第二十八章計辨友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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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時,雲康已把話問完,趨至裘飛鶚身前附耳低語一陣,繼朗聲笑道:“老弟!你一人前去,如他們所言行事,老朽押他們兩人暫候約定之處,如老弟明不歸,老夫少不得使他們受盡酷刑!”說罷!一手挾起一人,疾掠至渚岸,駕乘小舟駛向湖蒼茫之中。

未到,寒風嘯湧,裘飛鶚衣袂飄飛,已來到“橫雲小築”門前。

他屹立在石階上,目凝著門首橫額雄渾磅礴“橫雲小築”四個大字,遲疑了一陣,昂首直入。

他佯裝瀏覽園景,放慢了腳步,向一片白石小徑走去,夾道兩行黃白異菊,飄芳四溢。

眼角忽瞥見沈應龍與一紅面老者從另一小徑走來,故作驚喜之狀,朗聲高呼道:“沈兄!真是人生何處不相逢,想不到沈兄也在此地!”沈應龍冷笑一聲,兩足一踹,凌空拔起,身化“猛鷹攫兔”之勢,兩三丈距離,挾著一片勁風撲下,雙掌噴吐真力,當頭劈下。

裘飛鶚大喝道:“沈兄!這是何意?”身形一挪,右掌降龍金剛掌力飛甩而出。

“轟”地一聲大震,只見沈應龍凌空倒翻出兩丈開外落下,一臉慘白,雙眼之中立時泛出驚詫的光芒。

裘飛鶚身形斜出兩步,面現憤怒之容,一瞬不瞬視在沈應龍面上。

紅面老者屹立遠處,眼中閃出一抹奇光…

沈應龍只覺氣血浮逆,骨酪酸脹,暗中驚駭裘飛鶚功力竟有如此之高。

裘飛鶚冷笑道:“沈兄!小弟自信未有觸犯之處,你猝施煞手,不知是為了何故?”紅面老者頓時哈哈大笑道:“看來兩位必有誤會,老朽崔達孰願充當魯仲連,為兩位排解誤會,可否入內飲敘如何?”裘飛鶚抱拳微笑道:“老英雄雅愛,在下卻之不恭,只有從命了!”沈應龍眼珠一轉,面孔寒沉搖首道:“馮老英雄!小可與這位朋友話不投機,恕小可失陪了!”紅面老乾冷笑道:“沈老弟!這就是你的不對了,話沒有說不開的,老朽看這位老弟忠厚敦謙,未必與你有什麼深仇大恨!”沈應龍面上一紅,尷尬笑道:“馮老英雄請不要誤會i”紅面老者雙眼一瞪,冷笑一聲,復轉向裘飛鶚霽顏含笑道:“老弟尊姓,來此橫雲小築訪晤何人?”裘飛鶚躬身道:“不敢!在下裘飛鶚,來此訪晤吳華國兄,老英雄請賜告高姓臺甫!”紅面老者呵呵大笑道:“老朽名馮萬里,吳華國奉命外出兩未歸,不克恭候,代以致歉,但見面就是有緣,請!”三人由白石小徑走去,沈應龍走在最前,裘飛鶚與馮萬里隨後而行。

正行之間,裘飛鶚發現廬二先生與一面如滿月、三綹長鬚、神采飄逸的道人慢步面走來。

只見沈應龍步伐加快趨至那道人面前,說了幾句。

那道人頓時眼泛懾人寒芒,疾逾閃電掠來,在裘飛鶚身前停住,上下打量了兩眼,冷冷說道:“你就是裘飛鶚?”這時,廬二先生與沈應龍也已至臨近,廬二先生一面走來,一面向裘飛鶚暗示了一個眼

裘飛鶚先是一愕,但隨即會意,面平靜地向道人說道:“在下正是裘飛鶚!”那道人點點頭說道:“很好!很好!”眼中微微閃過一抹殺機,但面上卻泛出極和靄的笑容。

馮萬里這時咳了一聲,說道:“裘老弟!這位道長就是武林卓著盛名的雁巖上元觀主鍾天華鍾真人!”裘飛鶚心中大震,暗道:“這道人就是毒純陽鍾天華嗎?看他一付飄逸儒雅非凡,不像窮兇極惡模樣,卻是厚貌深情,腹劍蜮之輩,真使人難以相信,當下一揖到地,極恭謹道:“原來是鍾老前輩,晚輩失敬了!”毒純陽鍾天華微笑道:“裘少俠少禮!”馮萬里又與裘飛鶚引見廬二先生,那知廬二先生竟沉著一張臉,沉聲說道:“裘少俠此來除了晤見敝師侄吳華國外,莫非別有用意。”裘飛鶚怔得一怔,正道:“既然諸位見疑,容在下告辭!”廬二先生冷笑道:“你走得了嗎?”說時,手出如電,兩指疾點裘飛鶚“璇璣”而去。

裘飛鶚急身形左閃,誰知廬二先生手腕一翻,已攫在裘飛鶚右臂“曲池”上。

兩人做得真,將一向心機最深、智謀百出的毒純陽鍾天華瞞過。

裘飛鶚一臉赤紅,雙目噴出怒火,罵道:“廬老英雄!你這是做什麼?”廬瀟也不理他,向沈應龍問道:“你說的話是真的嗎?”沈應龍望著裘飛鶚陰陰地一笑,說道:“怎敢欺騙師叔,江湖傳言確實有據,那玄玄經第九篇落在裘飛鶚手中,據小侄所知,裘飛鶚是燕雲大煞艾百虎手下!”裘飛鶚不大罵道:“沈應龍!我與你何怨何仇,如此那誣指與你有何益處?”沈應龍冷笑不言。

廬二先生另一支手在裘飛鶚身上搜索殆盡,只搜出一卷南華經及十數兩紋銀,不一怔,回面注視在沈應龍臉上道:“恐怕傳言無稽吧!究竟這裘飛鶚與你有何怨仇,或是你親眼目睹,快與我等詳說,或可找出一點端倪!”沈應龍不面呈訕訕地道:“可惜鏡湖莊主曹老前輩不在,不然他比小侄還要清楚!”毒純陽鍾天華道:“曹通聖與你說了此什麼?”沈應龍聳聳肩道:“並未對小侄說什麼,只見他一聽小侄說及裘飛鶚時,即道:原來是他,總有一天逃不出老夫掌心’…”廬二先生鼻中濃哼一聲,沉聲道:“應龍!我是問你,你竟扯到曹莊主身上做什麼?”沈應龍臉上一紅,喃喃說道:“說實在話,他並未與小侄有何怨隙,只是他為人狡異常,不如師叔您施展鎖骨手法,讓他忍不住刑罰,必然說出幾椿珍物藏在保處!”廬二先生冷笑一聲,道:“這還用你說嗎?我尚以為你知遭得清清楚楚,原來也是憑空而指,捕風捉影而已!”忽然,有一彪形大漢匆匆奔來,稟道:“大先生有急事需請幾位商量,聽說發現‘三花追魂’門下在這橫雲小附近出投,隱懷異圖!”沈應龍不微變,心說:“他們怎麼會出形跡,不要是心急自己未與其聯絡,只怪自己無計脫身!”廬二先生忙道:“鍾觀主等先去吧!待我將他囚地室後即趕往大廳!”說罷,右手五指一提,將裘飛鶚挾在肋下,如飛奔去!

廬二先生一進入地室,即放聲大笑道:“裘老弟!你可探出了什麼?老朽與你在青螺渚返回之後。就瞧出沈應龍之神極為不寧,老朽明知他心懷不軌,但無奈抓不著他的錯處!”裘飛鶚忙與廬二先生悄語了一陣,廬瀟欣然喜,大笑道:“好!就是這麼辦!”身形疾晃,有若驚鴻般不見。

裘飛鶚在地室中候了片刻,亦往外掠去…

大廳中,廬昆大先生怒形於道:“三花追魂雖然武功絕倫,廬某未必就懼怕了他們,他們這樣做,無非是殺雞儆猴,惠山寺、青螺渚屠戮之慘,令人髮指,焉能使廬某袖手旁觀!”廳內不下七八十位江湖高手,均不動容,內中有人朗聲說道:“廬大先生武林名宿,足堪與三花追魂分庭抗禮,所以.三花追魂手下只在橫雲小築周圍出沒,不敢明來騷擾,說不定就是為了畏懼廬大先生之故!”廬昆搖首道:“廬某在此隱跡,武林中人並不多知,就是諸位來此之前,也不知道這橫雲小築是我廬某別墅,三花追魂三十年後重出,廬某預料他要剷除異已之心必更甚於五華滅門之殘酷!”廬二先生接口道:“大哥無須氣惱,常言道得好,知己知彼,百戰百勝,小弟之見,倒不如我等派出數人踩探他們在此出沒為了何故,如果不是衝著我等而來,倒顯得我等太小題大做了!”廬昆點點頭,道:“愚兄也是這般想法,可有那幾位為廬某前往嗎?”立時即有十數人出聲願出外一探。

廬二先生仔細打量一眼,十有其九均是自己心疑敵友難辨之人,暗中忖道:“果然所疑不虛!”廬昆含笑道:“偏勞諸位了,只是不到必要時,千萬不要動手!”說完,轉面沈應龍道:“應龍!你也出外巡視一趟,看看有無可疑人手在附近潛伏,速回報我知!

沈應龍答道:“小侄遵命!”十數人往廳外掠出,紛紛飛穿而起,奔離橫雲小築之外。

不久,橫雲小築又掠出二十餘人,追躡前面十數人而去。

彤雲壓垂,寒風嘯湧,萬頃湖水波滔天。

湖濱矮樹從中,沈應龍疾奔如飛,在龜間渚對岸停住,湖畔有支無人小舟,被湧湖水衝蕩得顛簸不定,舟首系在一塊大石上,石過腳跡零亂。

他四下打量了一眼,察出無人躡蹤,將石上繫繩解開,一落在舟中,盪舟如矢,穿向龜頭渚駛去。

沈應龍駕舟技術不錯,在這滔天中,不消半個時辰,安然緊傍渚石停住,匆匆繫好小舟“白鶴凌空”霍地拔起兩丈高下,一個“鴿子翻空”如飛弩離弦般出十餘丈距離,足一沾地,復又騰起,三兩起落,進入一片凋葉枯枝樹林中。

他隱住身形,目中泛出疑訝之,四下動飛轉了一眼,撮口發出一長聲尖銳刺耳的嘯音。

嘯音未落,驀聽一聲陰側側怪笑道:“你在此鬼叫做什麼?”沈應龍心頭一陣駭震,雙掌護,疾如閃電旋身四望,只見正面方向樹林中緩緩走出一個面蒙黑巾,全身勁裝的老者。

那老者每踏一步,沈應龍前便震跳了一下,心有暗虧,不膽怯。

他強抑壓自己散浮的心神,佯作冰冷語音說道:“你是什麼人?”那蒙面老者也不答話,仍自緩步走來,在沈應龍身前兩丈外停住,沉聲問道:“你是尋人嗎?可是尋找身著一黃一青長衫之人嗎?”沈應龍不由臉上變,張大著雙眼,怒喝道:“正是!他們兩人現在何處?你究竟是什麼人?”蒙面老者冷笑道:“這倒令人納罕得緊,那兩人是三花追魂手下,你卻是崑崙後起之秀,正不同途,你怎麼與他們搭在一處!”沈應龍不覺倒了一口冷氣,大喝道:“一再相問尊駕是誰,尊駕還是相應不理,恕在下要出手冒犯了!”老者冷冷說道:“膽大畜牲!無禮已極,你聽說過燕雲三煞沒有?”沈應龍驚得退出了兩,囁嚅說道:“莫非就是艾老前輩!”蒙面老者哈哈一聲震天大笑,右掌倏地一揚。

沈應以為老者要出手猛襲自己,急急兩手平推出,卻猛腦後風生“玉杭”、“促”兩已各中了一指,立時痠麻襲滿全身,夾著一股奇寒之氣由丹田小腹間升起,牙齒不停地攔顫,頸項凍僵不能轉動,面如死灰。

蒙面老者又再度哈哈一聲大笑,道:“老夫平生最恨取巧之人,你枉為正派門下,又與三花追魂勾結,狼狽為!”說著,用手疾拂沈應龍三處道。

沈應龍道立解,只是尚有痠麻覺留存四肢。

蒙面老者冷冷說道:“老夫手底從不死顏求全、無恥軟骨之輩,急速返轉橫雲小築通知廬昆,就說別自認為術道之士而與老夫為難,再通知毒純陽鍾天華牛鼻子,趕緊迴轉雁巖上元觀,藏首不出尚可活命,若以劇毒無形生死江湖,妄想擘尊武林,叫他別做夢,他如不服,明此刻老夫還留在龜頭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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