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火之媒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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樹下的慘劇終於宣告結束，在確認狍鴞已然遠去後，火瞳這才從樹上下來，徑直走向一旁的馬車，打開安放在上面的貨箱，一個一個的翻找著…直到翻過了四五個貨箱後，她終於發現了一箱做工極其美的衣服和布匹，顯然這是他們帶去目的地的商品。她隨手拿出一件隨意地往身上比了比，就扔在一旁，隨後，又拿了一匹絹布，按需要撕扯下來後，就直接脫下了自己身上那件破爛不堪的衣服。

火瞳以他們所預備著的清水把自己的傷口清洗乾淨，又取過另一輛馬車上所擺放著的一個個小酒缸，直接用酒將再次消毒了一遍。烈酒碰觸到破傷的肌膚會產生如灼燒般的刺痛，但火瞳卻僅僅滿不在乎地撇撇嘴，絲毫沒有停下手上的動作。而待到消毒完畢後，又以清水清理了一遍，這才取出天暮留下的傷藥，細細地塗抹在傷口上，並以撕下的絹布為綁帶，一圈圈緊緊地綁了上去…處理完腹部的傷口後緊接著便是手臂，直到完全搞定，她這才長長地呼出一口氣。

找不到內衣，她依然撕下一塊絹布將其作為綁，這才穿上那被她從箱中取出的衣服，一件領，窄袖如長衫般的淡藍絲絹制的衣服，衣服的後片衣襟較長，形成三角，她稍稍想了想，便試著將衣襟自背後繞到身前，再以帶把衣襟的未梢給遮掩住，如此一來衣服的下襬便呈現出了纏繞狀…事實上，她也不清這種穿法是不是正確，只是想當然就這麼做了。與這件衣服一起的還有一條同系，顏稍淺的長裙，而在裙襬下則是絲線所繡的蘭花。

她把裙襬撕開少許又打了個結，以避免防礙到行走，這才滿意地拍了兩下手，隨之，她又從屍體的殘骸中翻出了一袋錢幣，再加上隨手撿來的一把還能使用的長劍和一個裝滿清水的水壺…她甚至還找到了幾袋乾糧，可不幸的是，血已經順著口袋滲透了進去，將內裡的食物染上了點點腥紅，不得已，也就只得將東西隨手拋回到了原處。

在所有的一切搞定後，她又一次爬上了那棵大樹，飽飽的睡了一覺…反正從前一天的經驗中，她已經知道這裡是狍鴞的領地，其他的妖魔一般都不敢靠近，而狍鴞剛剛才吃飽，因此本用不著擔心會有什麼不速之客打擾到她的安眠。

就這樣，一直到黎明的陽光映入眼簾之後，她這才繼續著還未結束的路程。

據以往的經驗，火瞳知道，這一次“她”將會消失一段時間，雖然等“她”出現的時候，會忘記有關安源的事情，而自己同樣失去對身體的控制權，可是在這段時間，卻將會是由她一人所主導。

雖然她很想要儘快離開這片叢林，可問題是在這裡，無論從哪個方向望出去基本上都是一個樣，之前為了躲避狍鴞，商隊在行進中又稍稍繞了些路，以至於她現在已經無法清究竟該往哪兒才能走回到原本的路上。就算她還有些依靠星星來分辨方向的常識，奈何這裡的星空與她所知道的本完全不同，而走著走著，似乎又繞到了其他地方，於是，她路了。

火瞳順著樹幹坐下，無聊地用手指卷著自己的髮絲玩。

這裡的人…或者說是那些經常在野外活動的人應該有一種特別的辨別方向的方法，無論是和天暮在一起又或者是跟著商隊都沒有見他們使用過任何工具，但是卻好像都不會走錯方向，即便是因為什麼事而繞了路，可最終都會走回到原本的路線。

當時還是應該留一個活的，這樣還能替她帶帶路，哪像現在，好麻煩！

火瞳不耐煩的撇撇嘴，而此時她的眼角卻隱隱約約地在叢林的不遠處瞥到了一個黑的影子。

她不笑了起來，這下子終於可以不用那麼無聊了。

之前或許是因為還在狍鴞地盤的緣故，到處都靜悄悄的，走了兩天連一隻妖魔的影子都看不到，偏偏又了路，讓她越發覺旅途單調乏味的很。

火瞳掛上一抹懶散的笑容，拿起被她扔在腳邊的長劍，慢悠悠地從地上爬了起來。

那是一隻長著豹紋的大狗，在那大狗的頭上則長有一對壯的牛角。

它在那裡已經潛伏了一段時間，似是在等待著最佳的狩獵時機，卻不想被獵物所發現…它的眼睛冒著盈盈紅光，喉嚨中亦發出了“咕咕”的聲音，正企圖適時的展開攻擊。

火瞳眯起眼睛看了一會兒，向它勾了勾手指“好孩子，再過來些…”妖魔站起身，緩緩後退了兩步，後腿猛一用力，便一躍而起。

它的跳躍力顯然極佳，輕易便躍起數米，尖銳的指甲反著陽光。

火瞳也不躲，依然笑嘻嘻地站在原地，卻見妖魔這一躍後直接便撲到了她的身上，那股巨大的力量一下子把她給帶倒在地上，隨之，它沒有絲毫遲疑張開大嘴，以那銳利的牙齒向著她的脖頸處狠狠地咬了下去…

哀嚎頓時響徹叢林，可在那慘叫聲下的卻是顯得有些慵懶，但卻又無比的清麗的女孩說話聲“喂，你也太不友好了吧，虧我還期待著可以打發下無聊呢，哪有一上來就咬人脖子的…還有，你的叫聲實在是難聽死了…算了算了，不想玩了，真沒意思…”伴隨著那話音，那把刺入妖魔側腹的被火蛇所纏繞著的長劍猛得散發出了比之前更為強烈的火光，火焰在一剎那近乎於熾白，而它的側腹亦在轉瞬間出現了一個被燒焦的黑大。這一次，它連聲音都來不及發出，便就這樣直直地倒了下去…

火瞳雖然能夠控制火焰，但這火焰卻不能離開她的身體，也就是說想要遠距離控是不可能…況且，無論是她還是“她”都沒有學過任何的格鬥技，原本以為火焰已然足夠，可誰想會莫名其妙的到這個古怪的地方，其他倒也罷了，可若遇上如狍鴞或者比狍鴞更為強大的妖魔的話，一旦讓其近身，她必然會或多會少的受到一些傷害。但若是不靠近的話，那她也沒有任何可以用來攻擊的方法。

於是，火瞳便想著，來借用某種媒介…比如劍，縱著火附著在劍上，使劍也能帶著焰力，這麼一來即便不是貼身也能夠有反擊的餘地。

只不過…雖然看起來似乎是成功了，但是這劍卻也化成了體，這種只能使用一次的招術還真沒用呢，難不成要讓她背一捆劍在身上？

“看來，剛剛果然不應該再增加火焰的溫度…”火瞳將手掌攤開，口中自言自語地呢喃道:“似乎是使用了媒介的緣故，微控能力很難把握呢。劍已經不能使用，該上哪兒去找一把趁手的武器呢？”火瞳越來越後悔當初沒能把李琳的那把長劍給搶到手…雖然就算是那把劍也絕對適應不了方才的溫度，但使用起來，手上卻要好得多。

她漫不經心地用腳踹了兩下地上的妖魔屍體，依著天暮曾經說過的，血腥味會誘來同類，現在應該要快些離開這裡才行，但她卻懶得跑步，當然她同樣也沒有成為妖魔們聚餐對象的打算。於是火瞳嘟起嘴來想了想，笑嘻嘻地打了個響指，緊接著就蹲下身來將手覆蓋在妖魔屍體之上，只見她的手掌閃過一道耀眼的紅光，隨之那具妖魔的屍體便驟然燃燒了起來…火焰很是兇猛，僅不過十數秒的時間，地上便只餘下了黑的灰燼狀物，一陣風吹過便在迅速消散開來。

“搞定！”火瞳拍拍手上粘染著的灰塵站了起來。

她用力嗅了兩下，這下估計不會再有血腥味引來妖魔，那麼…她應該可以好好睡個午覺了吧？

火瞳伸了個懶，躺回到了之前的那棵大樹下。

一覺睡到了天漸黑，火瞳左右張望了一下，隨便選了個方向後便毫不猶豫地走了過去，漫無目的地在叢林裡繼續晃悠。…火瞳在一天前發現這條溪的時候便決定沿著往上游走，看看能不能順便走出叢林。

溪中並沒有妖魔，但卻也沒有魚類，這幾來她都是以樹上的果子充飢。某一次打算殺一隻妖魔來改善一下伙食，可就是那一次讓她清楚地意識到那妖魔與她所知的生物是完全不同的，哪怕是剛剛死的妖魔，它的也有一種近乎於腐敗的惡臭，既便她再怎麼不挑食，面對這個也不可能吃得下去…更何況，以這種臭味，有沒有毒也真得很難說。無奈之下，也就只得繼續啃著樹上的果子，天知道這麼長此以往會不會營養失衡。

總之，她就這樣邊啃著果子邊沿著小溪一路往上游走去，而就在這一天，她卻在溪邊發現了一個東西…呃，準確的說，那是人，他全身溼漉漉的，就好像剛從水裡爬出來一樣，他身上衣服早已破爛不堪，清楚地曝出皮膚上的道道深可見骨的血痕，他只有一隻手臂，手上正緊緊握著劍，而在另一邊原本應該是手臂的地方卻從肩膀處憑空消失，只留下一團血模糊。他頭朝上躺倒那裡，雖然面部自額頭處被貫穿了一道極長的傷口，就連五官也快被血汙給掩蓋，但火瞳還是辨別出他是天暮。

火瞳站在一旁看一會兒，他的部還有因呼帶來的起伏，應該還活著吧，就看他自己能不能撐下來。

忽然之間，火瞳秀目一亮，她笑嘻嘻湊過身去用力把劍從他的手上了出來，仔細打量了一番後滿意地點了點頭，握在手中不加思索地轉身就走…至於地上的那一個，和她無關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