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五章嘆聲無奈雙淚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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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咳咳…”由於馬車飛馳，車廂震動得厲害，倪宇軒身體虛弱受不了這種震盪，咳了起來，嘴角再次溢出了血。香宸忙在身上摸了摸，隨即才想起自己本沒有帶手帕的習慣，在古代又沒有餐巾紙。忽然，她看到倪宇軒的懷裡出了一塊帕角，忙伸手把絲帕扯了出來，卻發現這竟然是那塊題了詩的絲帕。只稍稍愣了一下，她就拿了帕子去擦倪宇軒邊的血漬，這個節骨眼上她也顧不得那麼多了。

倪宇軒雙目緊閉，臉發白，額頭上的汗珠顯得晶瑩剔透。香宸看得揪心，想讓駕車的人加快點速度，但又怕倪宇軒受不了，一時間心急如焚。

“對了，我們這是要去哪裡？”香宸對車廂裡扶著倪宇軒的人道，“回相府。”那人沉聲道，香宸皺眉:“不行，相府又沒有代夫，還是直接去醫館找代夫吧。”

“得回去請示相爺。”那冷著臉道，“你！你們大少爺都這樣了，還請示什麼？到時候延誤了醫治時機，你怎麼給相爺代？”香宸喝道，這些古人的腦子還真是有病，得了病不去醫館，還要往家裡送，還要請示，怪不得古代得病的死亡率會那麼高。

“市面上的醫館本沒有好代夫，除了神醫李複道。”那人冷冷地道:“所以，還是得回相府請相爺去宮裡請御醫。”李複道？該死，香宸暗咒，李複道出去雲遊了，等等，李複道不在。他的徒弟在啊！香宸忽然心中一片清明。

“快調轉馬車，去凜王府。”香宸命令道，那人聽了之後毫無動靜。1*6*k只一臉懷疑地看著香宸。

“你瞪什麼瞪？李複道的徒弟在凜王府呢，只要一到凜王府就可以讓她來診治。如果你要回相府，再讓人去稟報相爺，然後再去請御醫，這來回間費這麼多時間，延誤了時機。你擔待得起麼？”香宸怒道，那人被香宸噎得愣在了原地，一時間竟也說不出話來反駁。香宸也懶得跟他說，直接掀開了車簾，對駕車的人道:“剛剛的話你都聽到了？快調轉馬車去凜王府！否則耽誤了倪宇軒治病地時機，相爺會要你的命！”駕車的人聽了，稍稍遲疑了一會兒，便一咬牙，拉著馬韁調轉了車頭。一揮鞭，馬車便朝著凜王府駛去。香宸鬆了口氣，放下了簾子。坐了回去，心中稍稍安了幾分。有平遙在。應該能替倪宇軒解毒地，她曾說過她是用毒高手的。

“宸…宸姑娘…”一直雙目緊閉像是陷入昏狀態地倪宇軒忽然出了聲。

香宸忙伸手握住了他的手:“怎麼了？是不是馬車駛太快了？”倪宇軒費力地笑著搖了搖頭:“宸姑娘…我一直有個問題…想問你…咳咳…”話還未說完，他便又劇烈地咳了起來，香宸心頭一緊，急道:“你先別說話了，先養著力氣，等解毒了再說，好嗎？”奈何倪宇軒不依，依舊搖了搖頭，慘白的臉上帶著無力的笑:“我怕現在不說，以後，就沒機會了…”香宸鼻頭一酸:“怎麼會！別亂說話！”

“你聽我說…我想問你，如果…咳咳…如果當初你沒有遇到他，你會…會跟我在一起麼？”倪宇軒虛弱地問道，清澈的眸中充滿了期冀，香宸愣了愣，這個問題…她該怎麼回答？毫不猶豫地說不會麼？她做不到，真地做不到，人非草木，孰能無情，他此刻已經中毒至此，她又怎忍就在她猶豫的這片刻，倪宇軒清亮的黑眸也在漸漸地暗淡，最後，他無力地笑了笑:“我想，我知道答案了…這世界上本就沒有什麼如果…咳咳…”剛說完，他有再次咳了起來，這次他口中湧出了大量的鮮血，染紅了他前的白衣，染紅了那塊絲帕。

“你…別說話了。”香宸急得紅了眼眶，淚水在眼眶中打滾，隨後她像忽然想起什麼似的，對著車中另一人道:“你，你會武功麼？”那人一臉古怪地道:“會！”香宸心頭一喜:“那，你快啊！快給他點，護主他的心脈，不要讓毒擴散了。”那人忽然用一種看白痴的眼神看著香宸:“什麼點？什麼護心脈？那是代夫才會的，練武之人哪裡會？別說一般地代夫了，只有神醫才會！”香宸當即傻了，看來她是武俠小說看多了，什麼點什麼護住心脈，都是騙人的！

“宸姑娘…別急…我，還好！”倪宇軒安道，可是他的安絲毫起不了作用，明眼人都看得出他現在很不好，非常不好，他不說還好，這一說，卻成了催淚彈，把香宸地眼淚給嘩地一下催了出來。

“別哭…”倪宇軒費力地伸出了手，可是剛伸到一半，就無力地往下垂去，香宸忙伸手握住了他的手，有了她地力量，倪宇軒再次緩緩地抬起手，最後撫上了她地臉頰，輕輕地用拇指拭去了她的淚水。

“你還記得那次麼？在相府中，我拉住了你地手…其實都怪我…我沒有把握住自己的幸福…是我…是我親手放開了，放開了，我的幸福…怪我…咳咳…”慘白的臉上帶著悽然的笑，清澈的眸中透出了對過往的追悔“如果…如果有來世，無論如何，我不會再放開我…的手…”香宸淚水氾濫，心揪痛起來，這世間是沒有什麼如果，當初的一個轉身，就已經註定一輩子錯過。矜持的錯失，讓人多麼無力的一句話。有緣無分麼？也許當人們回首往事的時候，想起那些如星般劃過生命的愛情，常常會把彼此的錯過歸咎為緣分。其實說到底，緣分是那麼虛幻象的一個概念，真正影響人們的，往往就是那一時三刻相遇與相愛的時機。男女之間的往，充滿了猶豫忐忑的不確定與言又止的矜持，一個小小的變數，就可以完全改變選擇的方向。

“還有…請你給我爹帶一句話…告訴他…我不恨他了…我原諒他了。”說完，倪宇軒的手從香宸的掌中無力地滑落，雙目微合，長長的睫投下了一層陰影，慘白的臉上帶著幸福而安詳的笑。

香宸腦中嗡地一聲炸了起來，她顫抖著把手伸到了倪宇軒的鼻孔前，沒有呼了！

“倪宇軒…你怎麼了，快睜開眼睛…什麼帶話給你爹！要帶你自己去說，等見到了他，你自己去說啊！為什麼要我帶話？你以為你死了麼？死了麼？你給我醒過來！”香宸發瘋似的搖晃著倪宇軒，淚水飛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