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章王守仁的戰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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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子,便是廢戶丁編審制,攤丁入畝。即改力役改差役折銀向戶丁或丁糧派徵為一律向地畝田賦派徵銀錢。換句話說,便是地丁合一,將現行丁口銀、攤徵丁銀與地銀三賦合併徵收。”如此深奧的議題,顯然正德一時聽不明白。馮虞又細細解說道:“將人頭稅攤入地畝,按地畝之多少,定納稅之數目。地多者多納,地少者少納,無地者不納,便是攤丁入畝。行攤丁入畝好處有三。賦稅統一便於徵管;鄉村少地無地貧民稅負減輕,有利國家安定;跑得了人跑不了地,朝廷財稅也有保障。如此徵稅法,也非臣所創。臣查問過戶部,宣德年間江南便試行過徵一法,正統年間江西行鼠尾冊,天順年間江南試行十段錦法,成化年間浙、粵行均平銀,弘治年間福建行綱銀法,皆以徭役折銀入地,成效頗著,只是未能持久,殊以為憾。”正德總算是聽得明白了些,便道:“聽來似乎頗為可行。這麼著,你也擬個條陳,一併付廷議。”馮虞說道:“付廷議是不可少的。不過,皇上,依臣看來,這廷議是斷然議不出什麼成果。皇上您得備個心思,若是久議而不決,恐怕還得中旨力推。只要皇上下旨,李閣部票擬,這就算過了。咱們轟轟烈烈先做起來,摸著石頭過河,等行之有年再來檢討。”

“不錯,正該如此。”正德點頭稱是,一時間躊躇滿志。

果不其然,數後朝上大打嘴仗。除了馮虞轉李東陽所提攤丁入畝法爭議較小一舉而過,另兩項依然難成共識,甚至有言官給李東陽扣了頂“大逆”的帽子,這就實在是議不下去了。朝議三輪之後,正德的耐心消磨殆盡,斷然下旨頒行開海、厚農資商、攤丁入畝三大新政。

同時正德又下兩旨,在京城北門外興建大明講武堂,在豹房增設大明三軍統帥部。與前三道聖諭比起來,這倆本就不算個事,朝中無人在意。

不過眼下馮虞著急上火的倒不是即刻遵旨奉行,而是趕緊知會楊風,早作打算。說起來,開放海於國於民皆有大利,唯獨不利於壟斷南洋海貿地馮楊兩家。且不說搶生意的人多了獲利減少,原先在南洋的佈局不好也要曝於天下。現下馮虞要做的,就是令南洋都督府改頭換面,充作遺民政權了。至於其中種種,還得費心待佈置。

這一,馮虞正埋頭修書,陳琛快步進屋,大聲道:“國城,你猜誰來了?”這麼沒頭沒腦的一句,馮虞到何處去猜。

“啊。誰?”

“你往不時叨唸地王守仁。進京履職來了。”

“啊!現在何處?”馮虞一下子站了起來。

“呵呵。遠在天邊近在眼前。”王守仁應聲而入。

馮虞又驚又喜。趕忙上前去。上下仔細打量著王守仁。嘆道:“當一別。數年不見。伯安兄風采依然吶。”

“慚愧。倒是國城賢弟扶搖九萬里。長嘯震乾坤。”

“伯安兄說笑了。那見聖旨,調兄為侍衛親軍監軍,弟便喜不自夜翹首以待。只是伯安兄如何來得遲了?算著腳程,前些時便該到了。”

“哦,聖旨到時,愚兄正在轄境處置些事務。新官甫到任,驟然不好上手,愚兄便暫留了幾,處置接之後再行赴京,這便耽擱了。”

“什麼事務,如此緊迫?”

“剿匪安民。”

“啊?”馮虞驚道“莫非贛南匪亂又起?怎麼不見兵部塘報?”王守仁笑道:“不是匪亂生,而是剿盡殘匪,還後任一個乾淨。”馮虞瞪大了眼睛,說道:“汀贛匪患沉痾已久。邸報曾載,正統朝以來,汀失治,每歲秋冬,田事既畢,鄉民往往十百為群,持甲兵旗鼓往來汀、漳、梅、贛數州之地,動輒與巡捕吏鬥格,致殺傷吏卒,則起為盜,依阻險要,捕不能得。”

“是。”王守仁說道“愚兄赴任時,地方盜匪肆,且已聚成大股。漳州匪首詹師富、溫文饒,嘯聚大帽山,擁眾萬餘。利頭、九連匪首首領池仲容,僭號金龍霸王,立匪巢四十餘處,擁眾五千餘。周遭另有陳能、高仲仁、福全等多支股匪,各擁千百手下。只是巢不在愚兄轄境罷了。數年來,各匪部攻縣劫獄,聚眾稱亂,設柵立寨,砍山耕活。據險而守,官軍難制。”馮虞問道:“閩贛邊際爛,弟早有耳聞。伯安兄到任年餘,竟能平?這年餘工夫,朝廷內憂外患,竟上打聽兄長境況了。”王守仁笑道:“說來也非難事。素來平匪,破山中賊易破心中賊難。愚兄平匪,每以治心正本為要。到任後,愚兄便在匪區及周邊力行‘十家牌法’。即各家門面置一小牌,寫明人丁、職業、戶籍、田糧等。十戶一置‘十家牌’。

縣造底冊,為差調依據。十家之內,互相糾察偷盜、緝拿偽、調解爭訟,並互勸睦。十家牌法要輪持牌值,沿門牌審察。遇有可疑人等,即行報官究理,如有隱匿,十家連坐。如此,無人敢隱匿山賊。如此,驅魚出淵,才好一網打盡。”馮虞、陳琛聽了連聲說“妙。”王守仁又道:“於十家牌法之上,愚兄再行保甲法。十戶一甲,其上設保長、督領,各保甲丁壯編練鄉兵團練。如遇小股匪寇,即由保長統領各甲追捕。各保甲之內,設鼓一面,如遇大股匪襲,鼓聲為警,四方響應。愚兄又於順民中選鄉導、義民、爪探、間諜,賊稍有動靜,便為官府偵知,賊則耳目失聰,無所適從。兄又頒行《南鄉約》、《社學教條》,責鄉紳社老引一方百姓習學。使鄉里子弟,不但勤勞於詩禮章句,尤在致力於德行心術之本,務使禮讓新,風俗美,與土民向善之心。”喝了口水,王守仁又說道:“如此行來,不過兩月間,各地鄉氛為之一變。立定腳跟,兄這才部署進剿事宜。愚兄以為,以往官府屢屢進剿不利,蓋因招撫之太濫,兵力之不足,賞罰之不行。愚兄改了兵制,以民兵為正,守禦鄉里,以官軍為奇,專事襲剿。進剿之兵,則務選銳,嚴明號令,嚴加練。如此上下相維,大小相承,如使臂指,自然帶動齊一,治眾如寡,庶幾有制之兵矣。而後相機而動,一寨可攻,則攻一寨,一巢可撲,則撲一巢。剪月削,使之漸盡灰滅。”

“不說戰法,只講如此佈勢便成了七八分了。”馮虞嘆道。

“呵呵,過獎。剿匪,愚兄抱定兩條,‘捐小以全大’、‘嚴守以乘弊’,隨之因地制宜、先後合擊。五年冬,兄揮師破大帽山及大餘諸匪部,破四十餘寨,俘斬六千有奇。今年,轉戰襲破橫水、左溪、桶岡之匪,破寨八十餘處,俘斬匪首八十多名,滅賊三千餘。上月接時,愚兄又破利頭頑匪,平寨三十八處,斬大小賊首六十七名,賊眾二千餘。對了,前後數十戰,福建錦衣衛助力極大。嶽千戶通消息,捕賊寇,又與我兵五百,為兄麾下最銳之兵,慣能翻山越嶺批亢搗虛,立大功無數。兄在此謝過。”馮虞讚歎道:“數十年匪患,數月間次第平定,伯安兄著實是用兵治世之奇才。知行合一、學以致用,兄長功業成矣。”王守仁搖了搖頭“可惜,聖旨下得早了,尚未克盡全功。兵事為國事之末,民心才是國家本,本固則邦寧。大亂之後亟需大治,兄本想督促各地去苛政,撫民心,減免徭賦,救災賑濟,令百姓勤耕紡織。同時減免商稅,疏鹽法,婚喪喜慶勵行節約等等。如今,只能是留待後任了。”馮虞笑道:“兄長,見好就收,也得留些功勞與人立。”陳琛說道:“聽說王大人要來,大帥喜出望外,說是天降大禮。那會子我還擔心文人與軍旅隔著一層。大帥卻信心滿滿說是無妨,說大人是萬事通達,便是當世班定遠。如今看來,果然不虛。”不待王守仁謙讓,馮虞便道:“如今正有幾件大事。伯安兄既然來了,反正能者多勞,我可要抓差了。”王守仁一愣“怎麼,要分派愚兄作甚?”馮虞將近京師鉅變說了一番,又道:“開海、厚農資商、攤丁入畝那是李老頭子傷腦筋,咱們暫不管它。大明講武堂、三軍統帥部,卻實實在在是咱們職責所在。拉班子搭架子是當務之急。之前弟還正愁著兩人忙不過來,如今可好,天賜伯安兄。這回你可是責無旁貸了。”王守仁忙道:“既然如此,明我往吏部割,回頭便到軍中做事。只是愚兄初來乍到,卻不知如何著手。”

“這卻無妨,弟心中已有些規劃,到時候咱們三人商議著做起來。”王守仁點頭道:“這便好。賢弟怎麼說愚兄全力襄助。對了,此番剿匪,愚兄於審俘時,探知一條天大消息,雖無佐證,可愚兄確信,必有其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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