寂寞之王—&mda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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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多年前,我生活在遙遠的莫北帝國。

我的父親是莫北帝國的王,他掌管著莫北帝國至高無上的權杖。在我很小的時候,父王經常對我講起莫北帝國綿延而漫長的過去。他說,我的國家從古至今一直是這個世界上最安靜也是最寂寞的國度。它在世界的盡頭,是神族賜予了我們這塊廣袤、荒蕪而人煙稀少的白大地以及莫北帝國的名字。千百年來,莫北人族與世無爭,他們與天空、大地、冰川、冰海,與其它的生靈和平共處,子寧靜而祥和。

我叫梭冰。

這是父王給我的名字。

父王帶著我站在高聳入雲的雪毫山上。霧靄氤氳在我們的周圍。幾隻白的大鳥穿透層層霧盤旋而上,靜靜地停落在我們的面前。

父王指著腳下一望無垠的大地和冰川,慈愛地說,梭冰,我親愛的孩子,眼前這萬里山河,飛禽走獸,還有勤勞誠實的子民,全部歸屬於我,臣服於我。可是,總有一天,我會離開這個世界,那個時候,你將成為莫北帝國的王,將繼承我的王位和權杖,掌管莫北帝國的天下。孩子,答應我,你一定要做一個偉大而溫和的王!

蒼老的父王高舉權杖,一道神秘的白光直刺蒼穹。

我的母親,來自遙遠的大滎古國,她擁有著傾國傾城的容貌。

母后的年輕和父王的蒼老之間鮮明的反差給我少年時代的記憶留下了永難磨滅的印象。

母后跋涉千山萬水遠嫁到莫北帝國,卻只做了父王的第三位妃子。但母后生下了我。我的出生奠定了母后在莫北帝國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崇高地位。母后指著遙遠的南方告訴我,梭冰,莫北帝國不是你的家鄉,你真正的家鄉在南方,在美麗的大滎古國。

對我來說,大滎古國遙遠得恍如隔世。雖然母后對它的描繪維妙維肖,但我仍然無法想象繁華的市井巷陌酒肆茶樓,喧鬧的鶯歌燕舞錦瑟音,無法想象輝煌的大滎宮闕和莫北帝國有什麼區別。我從未見過四季輪迴花開花落,從未見過百舸爭綠茵滿洲。

在我尚未成的記憶裡,母親所講的一切如此虛幻,如同我和父王站在雪毫山時所看到的遠方的景。在大地和天空接壤的地方,除了浮雲還是浮雲。

父王說,那些風是從天邊吹來的,從我們的腳下掠過,一直吹到更遙遠的地方。

我問母后,很遠的地方是什麼地方?

母后說,我的孩子,那就是大滎古國。

大滎古國同莫北帝國一樣,擁有著數千年的歷史。它是世界上最強大也是最優秀的人族之一,它們繁衍生息於大地中央,享受著溫暖陽光的照耀,擁有肥沃的土地以及寬闊的海洋。那是一個不甘寂寞的人族。在它的歷史上,最優秀的王都是在馬背上誕生的,是征戰四方號令天下的英雄。不像父王,深居簡出,作風淳樸,為人敦厚。

母后將年幼的我摟在懷裡說,梭冰,你將來會成為莫北帝國的王,你的姐妹中沒有人會來和你爭奪王位和權仗,你是你父王惟一的兒子。但是,你要記住,你一定要成為一個比你父親更輝煌更偉大的王。

父王不是最輝煌最偉大的王嗎?

母后的笑容如長風掠過,層層漣漪盪漾而開,她傾國傾城的容貌也在我的面前瞬間消逝,取而代之的是一條塵土飛揚、白光四溢的蒼茫大道。

父王駕崩的那天早晨,整個莫北帝國陷入了前所未有的陰沉和死寂。無數的子民從四面八方來到渡風殿外悼念父王。

母后帶著我站在高大的城牆角樓之上,任憑大風從天的盡頭吹來。凌厲的風如同刀子一樣穿透我柔弱的身體,繼續向不知名的遠方颳去。望著腳下綿延起伏的人群,我到了從未有過的茫然和空曠。

我問母后,父王為什麼會突然死掉?

不知為什麼,母后笑著告訴我,因為他老了,人老了都會死的。略略停頓一下,母后接著說,梭冰,你就要成為莫北帝國的王了,你要聽從母后的話,做一個偉大而輝煌的王。從此以後,你要打破莫北帝國千年如一的死寂和落寞。

我不解地望著母后,她瀲灩的笑容,讓我的內心充滿了憂傷。

雪毫山上的白大鳥從天空中無聲地滑過,在它們的身後,是莫北帝國一落數月的大雪,雪花紛紛揚揚,覆蓋了我關於父王在世的種種記憶。我揚起頭,想從雪花的縫隙中分辨天空的顏,可我的目光所及之處,除了素白依然是素白。

母后用力地握了握我滿是汗水的手,說,梭冰,去見你父王最後一面吧。

我孤零零的身影沿階而下,深深的腳印延續到渡風殿外。

大臣門戈用一種奇怪的聲音告訴我,先王的棺槨已經被送到渡風殿上去了。那棺槨是用千年冰川上的寒冰製作而成,永生永世不會溶化。門戈說,先王可以保存完好的容顏,像歷代離世的王一樣。

我木然地跟著門戈走入渡風殿,我看到了父親的棺槨,透過晶瑩的寒冰,父王安詳地閉著眼睛。他一動不動地躺在雪蓮花瓣上,彷彿睡著了一樣。我有一種覺,覺總有一天,父王會再次醒來,他會拍著我的肩膀說,梭冰,我的孩子,你哭了嗎?

我的眼淚一滴一滴地落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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