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海路陸路哪路可通立長立幼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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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秀蘭看到一泓泉水出來,拍著手歡呼起來:“爹爹,您是真神了!”克振也高興地說:“爹,我們村子裡的人,還有附近這些村子裡的人,我們都有救了!我趕緊去告訴瞎大爺,別讓他逃荒走了!”白英高興地點點頭:“嗯,你先去吧。”不久,在白英發現泉水的地方,挖出了一個大水塘,安上了一座大水車。白英笑呵呵地和百姓們一起用轆轤車水澆地。

瞎老漢說:“二弟啊,在哪裡?過來跟我說說話。”白英下來水車,來到白明身邊,拉著大哥的手,說:“大哥,你不在家裡待著,怎麼啦?”白明說:“別看我眼瞎,聽的事兒還多,聽說啊,那燕王朱棣的騎兵已經打過了長江,建文帝有的說燒死了,有的說逃走了,南京要換朝廷了!”白英嘆了一口氣,說道:“是啊,又要換皇帝了,聽說新皇帝的年號是永樂,老百姓祖祖輩輩盼望出個好皇帝,永樂,永樂,誰知道他是自己樂,還是讓百姓樂呢,會出現一代聖王明君嗎?”克振崇拜地說:“爹,聽說這新皇帝登基,要重開科舉,您去考個官做做吧,俺也能跟你沾點兒光!”白英說:“你娘走得早,這些年,我要留下來照顧你們幾個長大,沒有去考什麼功名。再說了,在大明朝當官有什麼好的?整天戰戰兢兢,不好還要剝皮植草,死無葬身之地。洪武皇爺殺了多少官員,這靖難之役又有多少人頭落地?我看啊,還是當一個閒雲野鶴,自由自在的好!”白英對著秀蘭說:“拿酒來,說起這話來,我再喝二兩,酒是我的老夥計,當官的有官威,我有酒作伴!”入夜,皇上單獨召見和尚姚廣孝和大學士解縉,詢問他們治國安邦的計策。解縉深施一禮,說:“聖上,今看您悶悶不樂,是否對金陵的氣候不太適應?微臣希望能遷都北平,離開金陵這溼熱之地。”解縉的話一下子說到了朱棣的心坎裡,他睜大了眼睛,向前探了探身子,著急地說:“學士,你說說看!”解縉說:“伏惟北京,聖上龍興之地也,北枕居庸,西峙太行,東連山海,俯視中原,沃野千里,山川形勢,足以控制四夷天下,為萬世之都!”朱棣興奮地站了起來:“好!甚合吾意!那,解學士,怎麼才能早遷都北平,了我夙願?”解縉看到皇上如此興奮,也高興地說:“聖上,唯有先開運河漕運,運送建皇宮的物料,方能開建北京城!”道衍和尚姚廣孝是朱棣起兵靖難時的重要謀臣,雖然穿著僧袍,卻一臉的凶煞,他說:“阿彌陀佛,學士好高騖遠,不著邊際,和尚認為還是先平定了北元窮寇,再遷都北平不遲!”朱棣不理姚廣孝,卻對解縉讚許地點點頭:“那,解學士,你說由誰來挑頭,開通運河漕運啊?”解縉說:“聖上,這修河工程既是一件難事,也是一樁肥差,應由剛正自律之人擔任!”朱棣:“不錯,你看誰來擔任合適?”解縉:“禮部侍郎宋禮來當工部尚書最好。他為人正派,不謀私利,在山西、陝西擔任監察御使時,當地貪官汙吏都聞風喪膽。”朱棣皇帝搖搖頭,又點點頭:“我倒是認為陳瑄最合適。靖難之役,關鍵在渡江一戰,舟師總兵官陳瑄在渡江之戰中功勞最大,悉水戰,朕原來想由他來擔任。然而,開通運河當前還沒有十足的把握,前元留下來的海運也不能偏廢。那就派宋禮走陸路,陳瑄走海路,兩條路線,一起運送物料,建設北京城吧。”和尚姚廣孝堅持說:“阿彌陀佛,聖上是唐宗漢武,絕世英雄,還是應該去御駕親征,繼續征服北元。”朱棣搖搖頭說:“這普天下的和尚,哪有勸人打仗的?還就是你,知道朕的心,朕還是覺得打仗痛快!可是啊,皇后說了,這馬上打天下,不能馬上治天下,還要換換腦筋才行。”姚廣孝嘿嘿而笑。

又是臨朝之時,威嚴的乾清宮裡,皇帝升坐龍椅,文武官員分班站定。

朱棣宏開金口:“諸位臣工,從即起,改北平城為北京,皇帝常駐蹕北京,設立北京行在六部。金陵則由太子監守。目前天下太平,宜重開科舉,各位愛卿意下如何?”百官高呼:“吾皇聖明,萬歲,萬歲,萬萬歲!”朱棣又說:“宋禮、陳瑄聽封:朕任命宋禮擔任工部尚書,先到四川採伐大木,為籌建北京城做好準備。任命總兵官陳瑄去督辦海運,將南糧從海上運到北平。”宋禮、陳瑄出列,叩頭謝恩。

天再一次來到古城金陵,秦淮河兩岸楊柳吐綠。

在秦淮河畔的金陵貢院裡,全國各地的舉子們都被關在一米見方的小號裡,正在參加闈大試。許多人苦思冥想,唉聲嘆氣,有的伏在案上,呼呼大睡。

一群監考官來巡視考場,在小號外走了一遍,大搖其頭,看到一位二十多歲的青年在奮筆疾書,蠅頭小楷十分俊逸,大家都贊成地點點頭。這位青年才俊是浙江台州來的舉人潘叔正。

而在秦淮河上,畫舫搖曳。朱高煦、宋大牛等一幫少年呼朋引伴,從這個秦淮人家出來,又大搖大擺地走進另一家院。

一家院老鴇認得這幫少年,趕緊招呼姑娘們出來接:“姑娘們,快來呀,金陵城最有錢有勢的主兒來了!”兩位女挽著朱高煦上樓,一個問道:“大爺怎麼不去考取功名啊?”朱高煦醉醺醺地說:“考什麼考,考院都是我家開的,我還用考?”女笑了,說:“哎呀——有開酒樓的,有開院的,還有家裡開考院的?嘿嘿,逗死了!”另一個女說:“大爺,你真能吹!”朱高煦掙扎著說:“吹,吹你個頭,皇帝是我親爹!不信問問你媽媽!”兩個女一起撒開手:“我的娘哎,嚇死我了!”朱高煦歪在地上:“喊爹也不行,伺候不好,要你倆小命。”另外兩個女架著宋大牛上樓,一個女誇獎道:“那些秀才都還沒有出來,大爺您就卷子出來了,肯定是風才子啊!”宋大牛大大咧咧地說:“什麼風才子,爺不稀罕。”另一個女說:“才子好啊,考上了就是進士,就能做官了。”宋大牛說:“考上又怎麼樣,他們那幫窮小子,考上進士,也不一定有我們過得好,過得暢快!快扶大爺進去,大爺陪你們樂和樂和!”院裡響起一陣陣男男女女的調笑聲。

貢院的紅門突然打開了,考號裡的舉子們一起湧出來,浩浩蕩蕩,人聲鼎沸。秦淮河裡的花船上,女們一個個使出渾身解數,喊叫、招手,拋媚眼,花團錦簇,蜂飛蝶舞。

舉子們終於告別了十幾年頭懸樑、錐刺骨的寒窗生活和四書五經、繁文縟節的束縛,一個個踏進花船裡放鬆消遣,買醉取樂。

潘叔正從擠擠挨挨的人群裡走出來,他摸摸袖子裡僅剩下的半吊子銅錢,在河邊尋到一隻捎腳的烏篷船,和船老大談好價格,在船艙裡尋了一塊清淨地方,鋪下衣裳,不久就呼呼大睡,好一路槳聲欸乃,回浙江台州老家。

金陵乾清宮,解縉和姚廣孝又被召來。朱棣問:“兩位愛卿,今天朕請你們二位過來,想問問你們對立儲事宜有什麼看法?”解縉不改直率格,搶先放炮:“上古帝王,施行禪讓,自從禹王定天下,皇位都是傳給長子長孫,世子高熾為儲君,實乃天經地義。”姚廣孝看出了皇帝的心思:“阿彌陀佛,貧僧以為,二子高煦有勇有謀,很像聖上,是天地賜給您的福報,應不拘一格,升為皇太子。”朱棣點點頭,說道:“是啊,世子高熾身體不好,人又木訥,將來恐不能執掌天下。朕想讓二子高煦為太子,他格和朕很像,這幾年跟隨朕南征北戰,出大力了,將來萬一朝廷有事,能擔當大任啊!”解縉再次奏道:“立儲立長,況且世子高熾忠厚仁孝,久為天下所共知。”朱棣嘆了一口氣說:“你們幫朕想想辦法,從祖宗法度或者五經四書裡,找找說辭,看怎麼樣才能立二子高煦為太子。”解縉不顧龍顏已變,他撲通一聲跪下,以頭捶地:“聖上,萬萬不可廢長立幼,奪長乃為亂道之行徑!”朱棣倒了一口氣:“這個,這個,你們都下去吧,立儲之事,以後再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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