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一章拉坯工小白*死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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轉天早上,閆山帶著老楊一起去見工。

誠如閆山所說武瓷業是個規模不大的小廠房,進了院門,閆山先在打卡機上打了卡,然後帶著老楊上了小二樓經理室。

咚、咚、咚。

“誰啊?”

“老闆,我啊,閆山。”

“進來。”

“哦,閆山,早啊,有事嘛?”老闆正在忙著給自己沏茶。

“早。。早…老闆,那個。。那個。耽誤您了。這…這…是我表弟,昨天。。昨天剛從老家來,他…他會拉坯的,想。。想找個活兒幹。”閆山有些緊張。

“嗯,閆山,你家親戚啊,小夥子神的,怎麼稱呼啊?”老闆是個40多歲的中年人,老楊聽閆山說這個老闆也姓伍,按輩分算是村長的侄子輩。

“老…老闆,您。。您好,俺叫白英,您叫。。叫我小白就好了,家。。家。。裡讓我。。讓俺娶媳婦,俺…俺沒錢,就出。。出來找我哥了。我。。我會拉坯,學。。學過的。”老楊也有樣學樣。

“你們哥倆,怎麼說話嚇嚇機機的,有什麼事兒就直說嘛,我這兒正好缺好的坯工,既然是你閆山介紹的,又是親戚,一會兒就去找包頭那試試,他同意了就留下,看看手藝高低拿錢,行了,就這麼著吧。”

“謝謝老闆,謝謝老闆。”

“兄弟啊,你運氣不錯,看來今天老闆心情不錯,走我帶你去找包頭,他是坯工的頭兒,你要通過他的考核肯定就留下了,下面就看你的了啊。哥哥我只能做到這一步了。”

“謝謝了,山哥,要是成了,晚上我請您吃飯。”於是閆山帶著老楊下了辦公樓直奔後面的廠房,一路上碰到不少工友,熱情的打著招呼。

“包頭兒,那個。這是我表弟叫白英…”

“嗯,甭說了,剛老闆打過電話了,小白是吧,能不能留下看你手藝了。已經幹過?”包頭兒問。

“您好。。您好。。包頭,俺在俺家那邊是幹過。”老楊裝著一幅怯生生好像沒見過場面的樣子。

“行,先拉個碗坯看看。”鄉下幹活可不講你有什麼學歷不學歷的,尤其這種手藝活,要地是真材實料。行不行不能憑嘴,是騾子是馬得拉出來遛留。

“嗯那,中。”老楊說完挽了挽皺吧吧破西服的袖子。坐在小馬紮上就準備開工。

要說老楊對這個武廠還是蠻有興趣的,因為他這邊應該屬於半手工生產了,而不是那種純機械化生產。現在很多瓷器廠家都是機器拉坯了,一天生產上千個都沒問題,而這家還是堅持手拉坯。其實拉坯紋也是鑑定瓷器的一個比較重要的特徵,機器拉坯紋很規則細密,一圈一圈的,而手拉批紋雖然也是一圈一圈。但間隔不一,沒有規律。

碗在瓷器裡面屬於爬件,屬於最好拉的坯子,老楊認認真真用了20多分鐘拉了一個出來,自己看著滿意。

“包頭。咱是一刀削足,還是怎麼著?”老楊問。老楊有點得意忘形了。

“呦,行家阿?坯拉地還行,懂削足阿?三刀削看看。”包頭有點驚訝。一般坯工不懂削足,一刀摸平拉倒,瓷器不同年份削足方式是不一樣的。

“嗯。”得既然顯擺了,就顯擺到底吧,老楊認認真真的削了三刀,底足出來了泥鰍背的形制,乾淨利落。

“不錯,不錯,接胎兒會嘛,拉個立件看看。”包頭笑眯眯的說。

“包。。包頭,,接胎兒俺不會,俺沒學過阿。”老楊知道做人要低調,不過說實在地接胎兒他也不會,一般高立件瓷器如果手工做的話,是不可能一口氣拉出來的,誰也沒那本事,所以必須接一下,比如大罐子阿,甚至帽筒阿,那屬於個技術活。

“呵呵,不錯,我還以為你什麼都會呢,不過會拉坯會削足,行了,留下吧。一個月700,中午管吃,不管住哦。願意就留下。”

“願意,願意,謝謝包頭,謝謝包頭。”老楊一臉的興高采烈的樣子。

“嗯,現在就上班吧,去領身工裝,然後幹活兒。”包頭說。

老楊和閆山一個勁兒地謝,老楊知趣的還給包頭敬了顆煙。

“兄弟,手藝行阿,恭喜你阿,晚上請吃飯哦,去吧,幹勁領衣服,辦手續去,真好,以後有伴兒嘍。”閆山說。

“謝謝山哥了,晚上咱一塊兒回去,找個小館,我請客。”老楊說。

老楊領了衣服,更像民工了,就是那種所謂的彩服。一上午老楊幾乎沒抬頭,一個坯一個坯地在那兒拉,不過跟著旁邊的師傅倒是學了一些技巧。這活兒不是輕鬆活,得上下齊忙乎,雙手拉坯,單腳踩機關控制轉速,還得貓著

一上午,老楊都沒喝幾口水,人忙起來,時間就過的飛快,眨眼就到了中午。大夥兒一塊在食堂吃飯。

“山哥,你咋光腳就來了阿。”老楊看到山哥和幾個哥們光著腳進了食堂。

“嗨,甭提了,俺們一上班幾乎就光著腳了,打泥打泥阿,打完了得淘洗,淘洗完了得腳踩,2年下來阿,我這叫的跟大姑娘似的了。對了,小白阿,你也得注意阿,天天跟泥阿水的打道,脫皮難免的,自己注意阿。”閆山嘆的說。

“得,山哥,回頭我買兩瓶大寶,我抹手,你抹腳,哈哈。”老楊打趣到。

“你小子。”哥倆有說有笑地邊吃邊聊。

“山哥,那邊那個老爺子是幹嗎的阿,也是工友?”老楊注意到飯桌邊上有個歲數比較大的老爺子,所以好奇的問。

“他阿,我們都叫他師爺,這老頭可牛了,屬他在這兒拿錢多,活兒還不累,就是寫款兒的,據說他們家幾輩子都是幹這個地,從小就練,咱老闆高價請來的。”

“哦?都寫什麼字阿,寫幾個字就賺錢,那咱也寫寫多好阿。”老楊懂裝不懂。

老楊知道,這個師爺寫地絕對是官款兒,而且就吃這碗飯,各朝代的官款寫法是有區別的,就拿大清的“大”字來講,有的藏鋒,有的鋒,撇的位置也很有講究,如果是外行刻意模仿肯定會呆板,所以有些人就專門研究如何寫官款,要寫到閉著眼也能寫的一模一樣,如果你寫成了,那就靠這幾個字你也能吃一輩子。這叫什麼,按單田芳老爺子的話說就是蠍子巴巴獨一份。

“得了吧,別看是字哦,人寫出來就換錢,咱寫,哪兒有人要哦。你阿,還是好好練好你的坯工吧,練好了,也是到哪兒都能吃飯。不像我嘍,傻有一把子力氣,沒手藝,唉。”閆山嘆說。

“山哥,其實你那活也不錯阿,還好沒去當沙工阿,太陽底下一邊一邊淘沙,曬也曬死了。”老楊又在套話。

“嗨,阿彌陀佛阿,武沒這道工,現在全是機器淘沙了,要不真得累死。”老楊又失望了,看來這個武沒啥搞頭了,手工淘沙和機械淘沙差別很大,古時候都是手淘,所以鑑別瓷器的時候看胎很關鍵,機器淘的胎顯得超細膩,但在古代你淘得再幹淨也不可能是這種表現形式。看來在這兒是學麼不到什麼了,回頭再看看他們用的什麼料和窯口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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