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實是人間絕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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華醒來時已是陽光普照,他酸澀的眼睛。周綺嬌俏的身影立在邊,一雙美目痴痴的看著他“哥,你累了,先把這參湯喝下再去歇歇吧。”她用一小湯匙舀著要喂他,紅潤的臉上沁著一顆顆細碎的汗珠。

“妹子,哥對不起你。哥沒照顧好你。”衛華輕輕的抬起她的愈顯尖細的下巴“你瘦了,好妹子。”周綺的臉上落下兩行清淚,這些子以來所受的羞辱和委屈在這溫柔的話語下煙消雲散。衛華接過她手中的參湯一飲而盡,周綺軟軟的靠在他寬闊的肩膀上,心中溫情無限。他近來總是覺不妙,常常噩夢連連,而夢中血淋淋的情景卻在醒時破碎如片,時斷時續,回想不起。

只有和周綺繾綣的時是如此的真實和美妙,然而良心的譴責和現狀總是衝突在一起,折磨得這七尺漢子形銷骨立,只剩下一雙虎目仍威風凜凜在料峭的寒夜。

就在此時,他突然間骨悚然,一股濃烈的殺氣正緩緩來,以致連呼覺到困難。

“放過我的妹子,她是無辜的。”他知道自己的末已經來臨,語調竟然有些波動。自己死倒沒什麼,反正活著也是行屍走,怕的是妹子再遭荼毒。

“昨晚你屠殺董氏米行滿門時,怎麼不放過董家妹子?莫非你家妹子比較值錢,而人家的命就賤如草芥。”說話的人語聲嬌媚,竟是個女子,但見她緩步走來,體態豐滿,卻是已近中年。衛華睜著有些惘的眼睛,茫茫然若有所思。

一旁的周綺護在他的身前,顫聲道:“不是九哥殺的人,我的九哥是頂天立地的漢子,紅花會從不殺婦孺無辜。”她已經知道大限來臨,這一天終於來了。

“這幾天來我夜跟蹤,就是找尋你這個滅門兇手,本來你殺什麼人也不關我的事,只不過你殺錯人了,你知道晉城姜大維是何人嗎?”她不待人言,接著道:“他是我們少主的乾爹,平白無故的就慘遭橫禍,要知道他老人家是死不瞑目啊!我們做奴才的衛護不及,實是萬死莫贖。”她的臉上出現怒極的神,等處理這件事後,回去後面臨的是殘酷的家法。一想到‘九轉附骨針’如疽纏身痛入心髓的滋味,她的臉不一陣的搐。

華輕輕扶著周綺的柳,緩緩道:“既造惡因,就有惡果,種種罪過都由我一人承擔,你放過我周家妹子,紅花會永大德。”不是因為周綺的緣故,他也不會抬出紅花會的名頭。那中年女子淡淡道:“紅花會好大的名聲啊,在我譚虹眼中卻是一文不名。血債血償,今你們兩人一起納命來吧。”衛華虎目凝視那女人良久,慢慢的從枕下拿出虎頭雙鉤,在耀眼的陽光照下卻寒如秋水。他高聲道:“只要你們放過我妹子,衛華束手待斃,絕不反抗。”話音未落,卻聽得周綺微微笑道:“不,九哥。你還不明白我的心思嗎?咱們拚了這條命就是,雖死何憾。”衛華突然明白了。

是呀,與其這樣痛苦的過子,還不如以死求得解脫,免受這夜夜良心的熬煎。於是兩人高高縱起,鉤刀出手,凌厲無匹。譚虹微向後退,兩旁已是掌風徑襲,卻是她身後的一對白髮老人發出的,冷浸浸的,屋子裡頓時陰寒無比,卻是秦嶺雙煞。

戰不多時,周綺已是慘叫一聲,一隻左膀已是被活生生的拗斷,她的臉煞白,卻是小腹處也中了一記陰煞掌。

華猶如猛虎出柙,怒吼一聲,搶在周綺身前,單鉤勁舞,隻手扶著她那搖搖墜的身軀,厲聲道:“衛華自行了斷,你們且退,我和妹子有幾句話要說。”那秦嶺雙煞轉頭望著譚虹,後者緩緩的點了點頭,退出了屋子。其時陽光明媚,但周綺卻冷得發抖,她顫聲道:“哥,我好高興,終於我們可以死在一塊。來世我還是跟你好,我給你做子,給你煮飯,給你生兒子,你說好不好。”衛華虎目含淚,懷中的周綺體溫正慢慢下降,而他的心也在一陣陣的往下沉“好妹子,來世我還做你哥,還跟你好,咱們還一塊去西山賞月,去桃花潭邊釣魚。”語聲漸漸嘶啞,兩人相擁著坐在碧紗窗下,一道烏雲遮住了陽光,屋子裡光線漸暗,窗外杜鵑啼血,聲聲唱著淒涼的歌。***北京,燈火通明的康親王府的會客廳裡一片熱鬧。

“王爺,久聞安泰公子風倜儻,果然是名不虛傳。幸會,幸會。”一個白衣少年緊緊拉著安泰的手,神情親暱。

與安泰站在一起,當真是一時瑜亮。康親王哈哈大笑“唐少俠,你與犬子可要多多,以後行走江湖有何不便之處,儘管找他便了。”

“那是,那是,以後仰仗貝勒爺的事還多了,就只怕貝勒爺嫌煩。”唐朝微微一笑,目光所注,見安泰眼神中淡淡然澄澄然,不心下一凜。

但聽得安泰笑道:“久聞唐少俠乃三百年來唐門不世出的奇才,藝壓同門,他必橫行江湖,前景不可限量。”

“不敢,不敢。貝勒爺過獎了。”唐朝肅然站起“貝勒爺,這幾位也是自家兄弟。這兩位是峨嵋派的悟能大師和齊小五齊大哥,還有這位您肯定不認識,但他的老子卻是名冠天下,他是趙半山的獨生子趙益趙小俠。”安泰親熱的拉著趙益的手,道:“幸會,早就聽家父說紅花會中有自家人在那,卻想不到是你,趙兄弟棄暗投明,前途光明啊。”

“以後還請貝勒爺多多抬攜才是。”

“那是應當的。

趙兄弟以後不用客氣,咱們都是自家人嘛。”安泰突然停下話語,肅耳聽了一會兒,好似聽到一些什麼,他淡淡的一笑,道:“哪位高人駕臨,何不進來同飲一杯?”話音剛落,唐朝等人已然破門而出。

但見庭院寂寂,冷月高照,一道黑影如驚鳥般迅猛飛去,瞬間在飛簷翹角處消失無蹤。安泰擺擺手止住了唐朝等人,道:“不用追了,是陸菲青那老兒,武當‘梯雲縱’的身法,當今世上也只有他才能使得如此爐火純青。”他轉頭對趙益道:“你行藏已,紅花會從此以你為敵,你以後諸多行事要多加註意才是。”趙益躬身謝道:“多謝貝勒爺關愛,趙益自當小心。”***一夜之間,周仲英更顯蒼老了,他撫著愛女那冰涼而已略帶屍臭的身子,溝壑縱橫的臉上,鐫刻著哀傷和憤怒。

他適才已驗過,周綺明顯是受了內傷致死的,這種陰寒掌力當今世上已不多見“此仇不報,我周仲英枉活世上了。”他悲涼的眼神凝注在旁邊衛華的死屍上,英俊的臉上平淡從容一如平時。

他是自斷經脈而死的,以衛華的剛烈狠勇的個是不可能自盡的,除非是為了保護周綺。從兩人死前緊緊相擁的情狀上看,周仲英知道這其中必有內情,只不過這世上已無人可知曉其中緣故了,徐天宏已經是數度昏絕,此刻有些神智不清,他在世上最親愛的兩個親人離他而去了。

一個是結髮愛,一個是手足兄弟,任一人的傷逝都足以叫他肝腸寸斷。亂松崗上,兩座新墳。其時冷月高掛,秋風蕭瑟。黑夜裡周仲英滿頭的白髮在涼風中更形孤寂,他抬頭望月,殘月無語,他虎目無淚,因為淚已乾。

他仰天長嘯,這嘯聲充滿一種無窮無盡的悲憤和淒涼,在夜空中如一條失去親人的蒼龍在茫茫的天宇中尋找著皈依,嘯聲行經天際,四野為之失。周仲英知道敵人尚在左右,作嘯邀鬥。

離這兒不遠處的一處民宅中,一身紅裝打扮的譚虹抬起她飽經滄桑的臉,側耳傾聽著,口中喃喃的道:“來了,來了,咱們走吧。”她止住了一邊躍躍試的秦嶺雙煞“少主不就要南下山東,咱們不要再生事。這周老兒先別理他。我說你們好勇鬥狠的脾氣再不改的話,以後吃虧是有得吃了。”秦嶺雙煞嘿嘿道:“是,是,只要譚姐不出手,我老兒還怕誰來。”顯是對譚虹甚是畏懼。***不知為什麼今晚總是睡不著,或許這些時總是有他陪伴的緣故吧。

霍青桐看著窗外皎潔的一彎明月,那天她就是在這樣的月裡失身於他的,一想到他如火的熱情她忍不住就心跳加快。她輕輕的捂著自己有些發燙的俏臉,鼻中一陣異香襲來,眼睛有些酸澀,她覺睡意人,趴在桌子上睡著了。

這時一個瘦小的身影穿過後窗跳了進來,雖是蒙面,但一雙眼滴溜溜的亂轉。眼前的這佳人冰肌玉骨,實是人間絕,他嘿嘿道:“就算是康親王最寵愛的七姨太也不配給你穿鞋子。我的小美人。”他的手腳好快,轉眼間就把霍青桐的衣裳全部扒光,褻衣裡那如玉兔般亂跳的是一對勻稱細膩的峰高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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