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魂飛魄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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眾人俱已猶如驚弓之鳥,聞得腳步之聲,一驚轉首瞧去,卻發現來的這些人竟都是麻衣客手下的少女。
那麻衣客見到她們竟然來了,也頗出意外,方待去問鬼母陰儀,但轉首望去,陰氏姊妹竟已乘亂走了。
陰氏姐妹走的不知所蹤,被人制住的少女們卻突然現身,事情之演變,端的越來越見離奇。
那少女們一個個雲鬢蓬亂,衣衫不整,面上全無一絲血,那一雙雙秋水般的眼神,也已變得痴痴呆呆了。
麻衣客瞧見她們神,面
忽然大變,脫口呼道:“九幽陰風!”黑衣婦人聽得這四字,身子亦似一震。
那少年秀士卻突然仰大狂笑起來,道:“算你還有些眼,居然認得出本門中的手段!”麻衣客厲叱道:“風老四是你什麼人?”少年秀士怒喝道:“你竟敢叫出家師名諱,膽子倒不小!”麻衣客一頓足,拉住李洛陽沉聲道:“李兄快退,這些少女已被九幽陰風吹散了魂魄,神智已失,連我都難免被她們所傷。”李洛陽機伶伶打了個寒噤,失
道:“九幽陰風?吹散魂魄…”話聲未了,只聽空中那陰陽怪氣的語聲又似有似無的傳了過來:“遲了!遲了!逃不了啦…逃不了啦…”麻衣客神情更是吃緊,方自一手將李洛陽父子誰入了鐵中棠藏身的門中,那些少女的身子已的溜溜旋轉起來。
李洛陽父子驟然在此見著水靈光,也似吃了一驚,但四個人誰也沒有寒暄,一一湊首向外瞧去。
那十餘個女子袍袖招展,已將麻衣客團團圍住,她們神情雖痴呆,出手卻兇險狠毒,攻而不守,有如不要命一般!招式間空隙雖多,但麻衣客索來憐香惜玉,此刻又怎忍心往自己心愛的女子身上驟下毒手?縱見她們招式中空門大,也只有嘆息一聲輕輕將之放過,一時間被她們
得手忙腳亂。
空中的語聲雖止,但卻響起了一陣陣似有似無的嘯聲,縹縹緲緲隨風飄來,宛如鬼哭一般。
那身材矮小的黑衣婦人凝目瞧了半晌,突然大喝道:“你還在憐香惜玉,莫非自己不要命了!”麻衣客嘆息一聲,隨手點倒了一個少女,但其佘的女子卻如視而不見,仍是不要命的撲將上去。
矮小的黑衣婦人低叱一聲:“咱們出手!”少年秀士雙眉一皺,閃身擋在她們面前,冷冷道:“風中殘魂未斷,天下人誰也不得多事手!”黑衣婦人道:“除了天定使者外,誰也不得取他
命。”兩人針鋒相對,各自都覺得對方身上散佈出一陣陣寒氣。
忽然間,遠處響起了一陣鸞鳳般的清嘯突破鬼哭,黑衣婦人脫口道:“來了!”是瞧不見面,語聲顯見甚是歡喜。
只聽那鸞鳳般聲音道:“風老四,你來作什麼?”那陰森森鬼哭般聲音一字字緩緩道:“九幽陰風吹來。自是要斷人魂魄!”這語聲說得越慢,越覺得鬼氣森森。
那鸞鳳般聲音道:“這裡的人,不准你動手。”陰森口音道:“先來的動手,後來的請走!”駕鳳般聲音道:“如此說來,你是要與我較量較量了?”兩人語聲俱是白雲端傳來、眾人聽在耳裡,亦不知是遠是近,說到這裡,語聲驟頓,鬼哭之聲卻又大起。
聲音雖只一個,但聽來卻似自四面八方一起傳來,突然一聲清嘯直衝霄漢,但鬼哭之聲仍然連綿如縷而來。
但聞兩種聲音此起彼落,瀰漫天地,直聽得眾人心驚膽戰,再也想不到世上竟有人能發出這種聲音來。
麻衣客眼觀四路,耳聽八方,突然一個旋身,風車般沖天而起,衝出了少女們的包圍,刷的掠入門中。
他身形猶未落地,便已低叱道:“快隨我來!”鐵中棠等人不由自主轉身隨去,在曲道中直奔而前,每過一重門戶,麻衣客伸手一按,門上便落下一道石閘將來路隔斷,鐵中棠見他平那般鎮靜從容,此刻卻如此驚慌失措,顯見所來敵人,武功定較他高出許多,忍不住問道:“來的可是碧海賦中人?”麻衣客怔了一怔,道:“你怎知道?”鐵中棠嘆息一聲,還未答話,麻衣客突又冷笑道:“你真當我怕了他們,哼哼,無論是誰來了,我也不懼。”水靈光道:“既然不怕,為何要逃?”麻衣客黯然一嘆,緩緩道:“還不是為了你。”水靈光奇道:“為我而逃?”麻衣客道:“我雖不怕他們,但來人武功實在太強,我自顧尚且不暇,而那班人的來意,卻似有一些是為了你們兩人,那時他們如要傷害於你,我又有何辦法?”忽然大聲道:“但你們卻是我的客人,我縱然不敵而死,也不能讓你們被別人所傷,只有先帶你們到個安全之地!”水靈光輕輕嘆道:“你倒是個好人,謝謝你啦…但這裡四面似已都被包圍,哪裡還有什麼安全之地?”麻衣客道:“便在這裡。”眾人隨著他手指之處望去,心頭卻不覺為之一怔。
原來說話之間,麻衣客又已帶他們回到先前那間大廳,而他所指之處,便是八重門戶中那扇黑門。
眾人只當這門戶中必有什麼地室機關,倒也放寬了心。
但見麻衣客到了那門戶之前,神情突然變得十分沉肅,腳步也特別放輕,雙手掀起垂簾,躬身走了進去。
垂簾之後,竟又是一道石閘,麻衣客按動機鈕,石閘方自緩緩升起,聽那閘閘之聲,著實顯得分外沉重。
“眾人入了垂簾,目光動處,心頭又是一驚。
原來此門之中,有一條長僅數尺的石道,但石道盡頭,竟是一片池泊,但聞水聲潺潺,隱約傳來。
驟眼瞧去,但見池中碧波粼粼,四面青山綠樹,好一片山光湖,頓令眾人心曠神恰,眼界為之一廣。
但走到前面,定睛一望,才發現這一片池水寬廣不過十徐丈,四面的青山綠水也不過只是畫在壁上的舟青圖畫,只是畫得委實太過真,遠近分明,景緻宛如,顏
更是鮮豔
滴,使山
看來更如覆蒼翠,就白雲縹緲間那幾只引吭長唳的天鵝,也畫得似要破壁飛出。
再瞧池面粼粼綠波之上,也有幾隻白鵝浮沉其間,還有一艘小巧玲瓏的方舟漂浮水上,只是方舟四面黑紗低垂幾達水面,誰也瞧不清舟中情況,只瞧見一縷縷輕煙帶著一陣清香之氣縹緲自垂簾中四散而出,煙氣氤氳間,使得四壁丹青,一池綠水,更憑添幾分仙氣。
眾人自殺伐場中驟然到了這裡,雖明知四面景是假,也不
瞧得如痴如醉,渾然忘了置身何處。
方自驚疑之間,卻見那麻衣客竟已恭身拜倒,面更見恭肅,一字字緩緩道:“孩兒叩見孃親。”眾人本正奇怪他神情為何變得如此恭敬,聞言不覺又為之一怔:“原來他還有母親…但不知他母親又為何住在這般奇秘之地?”只聽那方舟拂水黑紗中,已傳出了女子的語聲:“你來了麼?你來作什麼?”語聲清妙甜美,悅耳已極,就連溫黛黛的柔語也無此清脆,水靈光語聲卻又不及此柔媚,只是語氣卻出奇的冷漠,哪裡是慈母對愛子說出的話,眾人聽得一怔,若不是麻衣客親口喚出那一聲“孃親”必當這方舟之中乃是位嬌縱的少女,再也想不到會是他的母親。
麻衣客道:“孩兒本不敢來打擾你老人家,只是…”方舟中冷冷道:“十八年前,我發願練功之時,便立誓不到功成之,絕不踏下此舟一步,也不見人,你難道忘了麼?”麻衣客道:“但孩兒今
卻急須見孃親一面,只因…”方舟中冷笑道:“我立誓之時,你父子兩人便明知我要開始練此神功,今生便難以與你兩人再見,但你兩人那時正狼狽為
,四處風
,本就嫌我在面前惹厭,是以誰也未曾勸阻於我!尤其你那父親,為我建此練功之地,表面看來,似是體貼我練功時之寂寞,其實…”麻衣客惶聲道:“這裡還有外人。”方舟中只作未聞,接道:“其實他卻只是要快些將我遣開,落得眼前清淨,好去拈花惹草。”她心中似是積鬱頗深,一開口說出,便如長河決堤一般滔滔不可歇止,只聽得眾人目定口呆,作聲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