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折第十九場彆扭二
如果出现文字缺失,格式混乱请取消转码/退出阅读模式
记住【貓貓看書】:WWW.MAOMAOKS.COM
還沒進那家名叫“桃源居”的館,就看見一個男人被幾個打手踢得滿地打滾,一個女人哭喊著跪在門外磕頭求情。場面雖然讓人氣憤,秀兒心裡還是定了一些,因為,被打的人並非十一,而是一個不認識的人。
只看了幾眼,就發現事有蹊蹺,捱打的男人明明已經被踢到門邊了,只要爬起來就可以走人,裡面的打手也沒有不准他走的意思,踢他似乎就是想趕他走。可那男人剛接觸到門檻,立刻往裡爬幾步,嘴裡還喊著:“遏雲小姐,我是真心愛你的啊,你為什麼讓那些惡俗不堪的男人玩,也不接受我的真心呢?”這樣一嚷,打手們踢得更用力了。只可憐了在門外磕頭的女人,也不知是那男人的什麼人,額頭上都已經開始滲出血珠了,還在不停地磕。
秀兒十分不忍,雖然明知自己不該開口,還是朝裡面喊:“別打了,真的會出人命的,你們想趕他出來還不容易啊,提起來丟到門外再關上門就行了,何必把人往死裡打呢。”
“不打死他,他就纏死我們小姐,再噁心死我們。”
“我不是纏她,我是愛她呀,我真心愛她,我每天每夜為她寫詩,我時時刻刻想著她。試問天地間還有我這樣痴心的男人麼?她為什麼就不明白我的心呢。”
“嘔!”有人跑到旁邊去吐了一口,然後著氣道:“不行了,你們只管打,往死裡打,打死了老子去給他抵命。被府尹老爺砍頭也比被他噁心死好。”
“不要!求求你們,饒了他吧。”門外的女人趁他們不備,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竄進去覆在捱打的男人身上。
門裡的打手可不管這些,繼續拳打腳踢。這回大部分都落在女人身上了,秀兒急得跑進去拉她,打手也幫著拉。好不容易把女人拉到門外,秀兒便朝裡面喊:“你們快把他丟出來,別打了,打死了你們也要揹人命官司對不對?”啪啪啪,裡面有人鼓起掌來。然後一個威嚴的聲音代:“既然珠老闆親自開口為他求情,就依珠老闆說的,把他提起來丟出去!”
“謝謝你,珠老闆。”地下的女人轉身給秀兒磕頭。
秀兒驚喜地喊:“程二…二哥?”這會兒,她很願意喊他二哥。雖然他們後來並沒有真的擺上香案結拜,但現在有求於人,自然要親熱一點了。
程金城笑著走過來說:“這些天幫裡出了一點事,我出了一趟門,這麼久都沒去看珠老闆。想不到你還認我這個二哥。”
“一為兄,終身為兄”這樣地話說出口。連秀兒自己都覺得太虛偽。
不過程金城顯然很受用,眉開眼笑地說:“你也永遠是我最疼愛的妹妹。”
“既然這樣,就不要喊我珠老闆了。”
“那是喊給他們聽的,讓他們見識一下大名鼎鼎的珠簾秀珠老闆,私底下,我當然喊秀兒妹妹了。”秀兒先衝他笑了笑,然後出焦慮的神情。程金城也很知趣,及時收起調侃的笑容。關切地問:“怎麼啦?你一個姑娘家,跑到這種地方來,到底出什麼事了?”秀兒巴不得這麼一問,立即告訴他:“我是來找十一的,就是給我寫戲地那個關漢卿。二哥還記得嗎?
““當然記得,你還專門為他跟我開口。讓我同意你把他帶到林宅同住。”秀兒差點噎住了,什麼叫“帶到林宅同住”?旁邊聽的人作何想啊。這個程金城,表面上裝得很大度,還送貴重珠寶給她,實際上對上次那件事耿耿於懷,所以一方面討好她,一方面又忍不住冷嘲熱諷。畢竟是黑道大哥,年紀又不大,血氣正旺,所以理智上再怎麼知道該跟她處好關係以巴結帖木兒,實際上卻做不到。
秀兒還沒找到應對之辭,他又酸不溜湫地說上了:“關老弟是男人,來院瀟灑瀟灑,秀兒妹妹還親自跑來找?女孩子醋勁太大了可不好哦,而且妹妹不是和左相府的克列公子是一對嗎?”秀兒深呼
一口氣,然後耐下
子解釋:“這跟那是兩碼事,關公子是我專程請來給我寫戲的人,可是他最近寫得很不順,昨晚據說熬了一通宵,寫的東西早上起來撕得稀巴爛,然後就氣得跑到這裡來了。他地出身二哥想必也知道,家裡的獨子,父母很慣的,所以很任
,在大都的時候總是惹事。因為爭風吃醋,車都被人砸了好幾輛,我怕他改不了少爺脾氣,在這裡也跟人鬧起來。”
“原來關公子人品這麼差,平時看著很斯文的人,居然是花街柳巷地常客,這麼爛的男人,難怪妹妹甩了他,跟左相府的克列公子在一起地。”秀兒楞了,這是什麼意思?程金城到底是藉機貶低十一還是在挖苦她呀?雖然她從未真正瞭解過程金城,但今天他的表現還是讓她覺得很怪異。
程金城好像很愜意,一副他佔了上風的得意勁,臉上倒是笑得跟朵花菊似的,語氣很溫柔、非常溫柔地說:“好了,回去吧,這裡不是你呆的地方。你現在可是名聞大江南北的大紅人呢,多少高官才子想跟結,你可不能來這種地方,要是讓人產生什麼不好的聯想就糟了。”秀兒暗自思襯,程金城在她身上花了大錢,又費了偌大的力氣,結果不僅沒佔到便宜,反而還受了一次驚,出了一回醜。他心裡不平衡也是可以理解地,她心裡也不無愧疚。但當時的處境,有自動送上門來捧她的人,她著實沒法拒絕。落水的人,有
救命稻草在眼前,誰會不伸手抓住呢?利用完了人家,一點好處也沒讓人得著,他有氣有怨,要諷刺她挖苦她就受著吧。
秀兒於是黯然低頭:“二哥說得對,是秀兒糊塗,不懂得人情世故,以往秀兒有任何對不住的地方,都請二哥原諒。”說罷,深深一福。
程金城卻不為所動,繼續說些莫名其妙地話,聽起來,主要是挖苦十一,得秀兒聽也不是,不聽也不是。要索
扭頭就走吧,又想等他發完癲了,再求他幫忙找十一。這種事,只要他肯出面,比找任何人都有效。
突然,秀兒的眼睛定住了,就在那一瞬間,她明白了程金城陰陽怪氣地原因和意圖。
不過這會兒她沒時間跟他理論,她撇下程金城,一路小跑到一扇窗子前,用驚喜中帶點抱怨的聲音喊:“十一,原來你在這裡!好過分哦,看見我這麼著急跑來找你,也不出來,你到底在幹什麼?”就在那扇窗子裡,正坐在酒桌上跟一個女人對飲的人,不是十一是誰?
等秀兒跑到前面的迴廊,房門已經關上了,一個很漂亮很傲氣地紅衣女人擋在門前說:“關少爺不想見你,你請回吧。”
“菊香呢,叫菊香出來見我。”
“菊香在侍候主子,他也不想見你。”
“你是誰?你有什麼權力代表他拒絕我。”
“我不是誰,我只是這裡的主人,他是我的客人,他不想見誰就不見誰。”這時,黃花走過來在秀兒耳邊低聲勸解:“如果關少爺只是在這裡喝花酒,倒也沒什麼,我們只是怕他闖禍才出來找的。至於喝酒嫖,他在大都也是家常便飯,他親爹都不管了,小師妹何必
這個心。”這些道理秀兒當然懂,可是剛才從窗子裡看到的,十一抱著酒罈子猛灌的樣子讓她憂心。他哪次鬧事不是喝多了酒才鬧出來的?他並不是是脾氣多壞,有事沒事就找人麻煩,他只喝醉了才身不由己。
無計可施之下,秀兒隔著門喊:“菊香,你可以跟我賭氣,但你不能拿你家少爺的安全賭氣。關伯父就快來了,如果十一在這個節骨眼上出什麼事,我看你怎麼跟你家老爺代!”
“呃,我說,你這個女人,怎麼在我這裡大呼小叫,那我還做不做生意啊。”紅衣女人不耐煩地吵著。
但菊香已經打開門走了出來,很緊張地問:“老爺真的要來了?”秀兒也不直接回答他,只是側身看著後面的人說:“這是你們關家藥鋪的房掌櫃,你家老爺的信是他親收親回的,你自己去問他吧。”房掌櫃忙說:“是真的,大東家就快來杭州了。”菊香聽了,跑進去跟十一說了一通,但很快回來攤著手哭喪著臉說:“怎麼辦?少爺聽不進去,他說今天就在這裡,哪兒也不去了,還要我回去把行李搬來。”秀兒和房掌櫃換了一下意見,最後秀兒道:“要在這裡不是不可以,問題是,你得確保他不鬧事,不出事。你如果能向我做這個保證,我可以讓他在這裡,回去就就叫人把他的行李送來。”剛才還大聲嚷嚷的紅衣
女這時候過來說:“剛剛才知道,原來你就是珠簾秀!真是失敬,大名角跑到我這裡來了,蓬蓽生輝啊。不過呢,妹妹還小,還不大懂得男人。男人都是喜新厭舊的,不管你多漂亮,多有名,他厭了就是厭了,求也沒用,哭也沒用的。妹妹這麼有名,還怕沒男人?何必在這裡糾纏不清呢。”秀兒哭笑不得,她這一番夾槍帶
的話是什麼意思?難道她以為,自己跑到這裡是來跟她爭風吃醋搶男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