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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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什麼？”她明明醫術湛，卻去為婢？

“這說來話長。”丁香面有難，含糊其詞的說:“反正…就那樣了。”就算自己曾經救他一命，不算陌生人，但她也不可能向他吐自己的事，而他也不會懂，說了也是白說。

那些只有老鼠蜥蜴蟑螂爬在她身上的恐怖夜裡，哭到喉嚨都啞掉也沒人理她的子，娘過世了，爹過世了，後孃出了真面目，她爹下葬隔天立即把她關進柴房裡，整整三天不給她吃喝，接著把她趕到雞舍，從此她有一整年是在雞舍睡的…

所以，她一夜長大。

現在的她，早已明白這世上她只有自己可以依靠，她得堅強的保護自己才行。

“你剛剛說李府是嗎？”皇甫皓飛摸摸下巴，不懷好意的粲笑著。

“是汴河旁的李府嗎？”丁香點頭。

“是的。”看來他對淮玉城很啊，是城裡人嗎？但她確實沒見過他呀。

皇甫皓飛饒富興味的又看了她好一會兒，確定自己沒有見過她。

“你是什麼時候進李府的？”

“一年半前。”她的心跳加快了。

他問這些做什麼？難道是要去找她？

天啊，怎麼可能？

她連忙別開眼，不敢讓他看出自己的燥熱，因為連她也不明白自己為何會這樣。

“你叫什麼名字？”看她臉紅心跳的模樣，皇甫皓飛更加故意的直盯著她看，一直、一直看。

“我叫丁香，丁香花的丁香。”她很想要若無其事的看著他說話，但做不到，她的心不由她控制，跳得飛快。

驀然，一隻麻雀跳到窗臺上，她看見茶樓外不知何時已然彩霞滿天，這可不得了，她驚跳了起來。

要命！混太久了，回去非捱罵不可！

“我真的得走了！鮑子！柯家大叔一家三口的事就有勞你了，不盡！”皇甫皓飛看著她匆匆離去，也不留她，但牢牢看著她的目光中漸漸有股的味道。

他意味深長地說:“後會有期了，丁姑娘。”丁香先找了個僻靜的角落，匆匆忙忙的把臉上的偽裝好，這才趕忙奔回府中，回到房裡也不先坐下來歇歇腿，她迅速打開荷葉，拿出裡頭的茶糕和梅糕。

“喏，知秋樓的茶糕和梅糕。”看到那兩塊緻的茶糕與梅糕，原本懶洋洋側躺在上的彩兒眼睛一亮，立即就下了走近桌子。

“真是知秋樓的茶糕？這是打哪兒來的？”她當然聽過知秋樓的茶糕遠近馳名，不特別預定吃不到，有錢也買不到等等，所以丁香帶回來，她才格外地覺得奇怪。

“是布莊的林夫人賞給我的。”丁香順口胡謅道，遇到那個人的事，牽涉到她懂醫術之事，所以她避開了。

“兩個都給我吃嗎？”彩兒連眼睛都快口水了。

“當然，你快吃吧！”看見彩兒吃得開心，她也開心。

她一進李府就跟彩兒同房，彩兒雖然小她一歲，但六歲就進府了，把她賣掉的叔叔嬸嬸從來沒有來看過她。

說起來她跟彩兒算是同病相憐，彩兒的娘過世前把她託付給她的叔叔嬸嬸，但她娘一過世，她叔嬸就把她賣了，際遇跟她差不多。

“你知道少爺回來了嗎？”彩兒一邊心滿意足的吃著茶點，一邊眼眸閃閃發亮著，擺明了很是愛慕少爺。

“是嗎？”丁香很驚訝，她進府一年半，從未見過這府第的主人，只知道大家都稱呼他為少爺。

“要是我能有機會跟他說說話該有多好，我想我會開心得昏過去。”彩兒如痴如醉地說。

丁香也好奇起來，因為彩兒常把少爺掛在嘴邊，像什麼少爺生得有多俊秀斯文，如寒星般的雙眸教人心跳不已，說話的語氣有多震懾人心，不但英姿發，還威武不凡，從來不會責備下人，只可惜他兩、三年才會回來一次，回來也待不久，最多一個月就又會離去了…等等諸如此類的消息。

那是彩兒口中的少爺，但她認為少爺再好看，也不會比她下午遇見的那個人好看。

她從未在城裡見過那樣好看的人，對著他心跳加快是太輕浮了些沒錯，但她只偷偷的想，應該沒關係吧？

他說後會有期…他們怎麼可能會再見面嘛…

“彩兒！”有人在拍打房門，是下人當中比較年長的芸娘。

“少爺回來了，李嬤嬤說要打掃臨風閣，叫你過去。”

“知道了，這就去。”才應完聲，彩兒放下吃到一半的梅糕，突然劇烈的咳了起來。

丁香於心不忍的為她拍背。

“瞧你咳的，我去吧！你好好休息，不然明兒個又會咳不停了。”彩兒體弱多病，善良又膽小，連只螞蟻都不敢捏死，她也就當成自己妹妹，分外照顧著。

“丁香…”彩兒動地抬眸看著她，輕嘆了口氣。

“如果沒有你，我真不知道怎麼辦才好。”丁香一笑。

“說什麼傻話，等會兒吃完快點休息吧！”丁香到了整座宅第最雅緻的臨風閣，卻罕見地看到大總管趙千嵐親自指揮奴婢在裡裡外外的打掃。

“你—過來。”趙千嵐看到她，忽然蛾眉微挑的把她叫過去。

“是。”丁香硬著頭皮走過去。

她一直頗為忌憚這位美豔過人又明能幹的大總管，能閃多遠就閃多遠，以免被她發現自己私下在跟其它奴婢做易的事，到時外快沒得賺，她也不必回家了，後孃是不會歡她的。

“聽說你下午出府時，目睹了柯軒漢被擄走的經過。”趙千嵐不快地問道。

“是的。”丁香恭敬應答，大氣不敢一聲。

趙千嵐擰著眉心，萬般無奈的看了她好一會兒才道:“你把經過詳詳細細的說給我聽，不得有半點遺漏。”趙千嵐那怪異的打量令丁香更是戰戰兢兢。

“是。”但她實在納悶，大總管為何要問她這件事，又是從哪裡聽說的？

然而她只是個小奴婢，大總管不追究她去布莊的路上為何會出現在金陵門大街上就已經謝天謝地了，她哪敢反過來問大總管什麼。

不過，那個人說會想法子讓柯家父子三人平安無事，他真的會遵守諾言嗎？

他看起來就是個謎，自己可以相信他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