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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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吧。”花想容手指一撥,銼鏘有力的琴聲迴盪在室內。

她的琴藝竟如此之好,杜立平聆聽著琴聲,看著她端坐撫琴的優雅姿態,一線髮絲垂在俏麗的臉側,更添嫵媚的風情。心中微微發熱,這樣一位才貌雙全、心地善良的女子,就是書中的顏如玉吧?

“還想聽什麼曲子?”一曲彈罷,花想容抬頭又問,卻見杜立平雙眼直勾勾地盯著她發呆,也不知在想什麼。

“喂!想什麼呢!”這個小子起心了?哼,就知道臭男人沒一個好的!連躺在上半死不活也能轉歪心思。

“啊?什麼——”杜立平猛然回過神來,意識到自己的失態,臉騰地一下直紅到耳。看見佳人不高興地瞪著自己,更加心慌,支支吾吾說不出話來。

“嘻——”花想容不住一下子笑了出來,原來只是個呆頭鵝、愣小於。瞧他那手腳都不知放哪裡的樣子!

看她笑了,杜立平鬆了口氣,幸虧沒有惹惱了佳人,自己平時滔滔不絕舌戰群儒時的伶俐口才都哪去了?真糗!

“算了,我隨便彈幾曲聽一聽吧。”纖纖玉指一劃,琴聲柔婉仿若漫,百花盛開,少男少女訴說衷情,旎柔媚,正是一曲《桃夭》。

“我彈得好聽嗎?”一曲彈罷,笑盈盈地問杜立平。

“這個…”杜立平覺得這話出口,會得罪佳人,但他不能看著佳人誤人歧途,頓了一下,一本正經地說:“姑娘所奏的《桃夭》乃是寫男女遊之作,昔孔夫子斥為‘鄭衛之yin聲’。姑娘最好還是不要彈這樣的曲子,有損閨閣之婦德,讓人誤以為姑娘是輕浮女子。當彈奏《高山水》這樣高雅的曲子,或《南風》…”花想容起初還笑盈盈的,本來以為他就算不是出於真心,也會客套地誇獎兩句,誰知他越說越離譜,竟教訓起她來了。臉由驚訝到憤怒,終於一拍矮几,站了起來,柳眉倒豎指著他罵道:“你這個死瘟生,少來這一套子曰詩云、之乎者也的。就你正直,就你莊重!我就是輕浮女子,怎樣?”

“姑、姑娘…”杜立平吃驚得張口結舌,他是出於一番好心,誰知佳人竟生氣了。

“我最討厭你們這些虛偽做作的文人了,滿口仁義道德,一肚子男盜女娼。教訓起別人來一套一套的,從不反省自己…”花想容叉著做個茶壺狀,還想痛快淋漓地罵幾句,外面傳來一陣嘈雜的人聲。門猛地被撞開,一個滿面淚痕的清秀女子衝了進來,哭叫道:“花姐姐,救我…”

“白蓮,怎麼了?”花想容吃了一驚,顧不上罵杜立平。

“死丫頭,往哪裡躲!”一箇中年女子罵罵咧咧地追了進來。老天,她那一身裝扮可真夠瞧的:大紅的羅裙,繡滿了彩蝶,外披透明的紗衣,半著有些下垂的部。發問滿了金釵、玉飾,臉上的粉足有一尺厚,笑起來簌簌往下落。此時她正一步三扭,堆著諂媚的笑,簡直讓人擔心臉上的粉、頭上的珠寶和身上的裙子會同時落下來。

“躲到哪裡都沒用,你這小猴兒還能翻出老孃的五指山?”

“吵什麼!”花想容大喝一聲,成天吵吵鬧鬧的,煩死了。瞟一眼一臉吃驚的杜立平,“也不怕人家笑話!有事出去說。”看她氣勢,中年女人的氣焰矮了半截,還是死瞪了一眼躲在花想容身後的白蓮,“死丫頭,還不出來。”說著一扭一扭地出了門。

“花姐姐,我怕…”白蓮眼淚汪汪,拉著她的衣袖不肯走。

“怕什麼,有我呢。”花想容一拍脯,“她不敢把你怎樣的,別畏畏縮縮像個小老鼠,跟我來。”說著硬拉著白蓮出了門。

杜立平看著這一幕,更是糊里糊塗,不知道那個濃裝豔抹的婦人和那個哭泣的姑娘是什麼人?他猜不透這是什麼情形。想著想著又想到自己唐突了佳人,惹佳人生氣,心中更是不安。人家救了自己的命,怕自己悶,又好心彈琴給自己聽,自己不但不讚賞,反而講了一番大道理,難怪她會生氣。明天一定記著向她道歉,還有,請教小姐的芳名…

fm1046fm1046fm1046fm1046fm1046fm1046fm1046走出花想容獨居的小樓,一見中年女人——花嬤嬤已經在樓下等著了,白蓮嚇得又往花想容身後縮。

“究竟什麼事,給我說個清楚。”花想容拉著白蓮,“走,去你的房間。”一進門,花嬤嬤就迫不及待地發難:“這個死丫頭,已經好些子不接客了。推說身子不舒服,我還好心讓她歇著,誰知她倒陪著個臭小子,還不要錢!今兒個朱大老爺指名點她,她還不肯!你說說看,這像話麼?”

“白蓮?”花想容看向她,她知道白蓮和一個書生相好,但究竟如何,也不十分清楚。

“娘,求您別我接客,我已經心許林公子了,再和別人就是不貞。”白蓮著淚央求。

“喲!當了‮子婊‬還說什麼貞不貞,想立貞潔牌坊呀?”花嬤嬤的聲音又尖又利,一臉尖酸。她手下的姑娘們要都這樣看見中意的就倒貼,她不是要喝西北風了?

“我…”白蓮一臉難堪,因為身份,她覺自己配不上林公子,但一想到林公子的深情,她又堅定起來。

“我淪落風塵,那是命,我也不怨天怨地。但我與林公子兩心相許,我自願為他守身。若是還接客就對不起林公子,也對不起我自己。”

“喲!瞧這說的什麼呀!是命就要認命。”花嬤嬤越想越氣,“我花大把銀子買了你,又栽培你,你不接客,不是要我連棺材本都賠光嗎?我看我是對你太好了,把你將就的!你今天要不答應,我就把你賣到私娼寮去。讓你一天接十幾、二十回客,看你還說不說什麼守身?”她這閣是什麼地方?京城花街有名的院!要是養的都是節婦烈女,她還開什麼院,做什麼生意。

“說什麼呢!”花想容白花嬤嬤一眼,“你賺的買十回棺材都夠了。”

“哎喲,乖女兒,”花嬤嬤立刻換了笑臉,變臉之快令人歎服。這個丫頭是閣的搖錢樹,子又倔,可得罪不得。

“你不知道這個丫頭多氣人,平時我對你們多好?讓你們吃好的、穿好的,由你們想接客就接,不想接就歇著。她現在竟說我她,這可不傷我的心嗎?枉我把她從一個這麼高的小丫頭,拉撥到這麼大…”說著用絹帕拭起淚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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