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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環顧偌大的空間,她忽然有崩塌的覺,這個她自以為溫馨的家,其實是不是早已傷痕累累、破落處處?
勉強地向前走,她拿過乾淨的睡衣,衝了個熱水浴,乾了頭髮後,她走向寬大的
榻。想起這些年來,她跟胡定維在上頭只有火熱的肢體
纏,從來沒有夫
間該有的喁喁細語。
她總是告訴自己,他不是那種情緒外顯的人,他對她的熱情需索已經說明了他的情,她不應該有所懷疑,但是他不久前搔她癢的舉動,顯示出他在轉變,而這些轉變都是嚴鈴回來以後出現的。
似乎有些事,即使她不願承認,它還是正在發生。
她有本事去保住這個家嗎?
緩緩地出一抹自嘲的微笑,她掀開被子,慢慢地爬進被窩之中。冰冷的
鋪冷得彷佛連她的心都要凍傷了,她已經數不清有多少個夜晚是獨自入眠,也想不起有多少個清晨只有她一人在
榻上醒來。
這樣的寂寥,她還需要承受多少次?
合上眼,她告訴自己他只是基於朋友的情誼去見嚴鈴,對話的內容她一知半解,不能小心眼地認定他背叛了自己,她不能連這點度量也失去…在意識逐漸變得朦朧之前,宋荔晨反覆地默唸這幾句如同魔咒般的話語。
看著她的睡顏,剛回來便走進臥室的胡定維內心漲滿歉意。
他本來應該更早回來的,可是在晚飯過後,小樂又吵著要打電玩,而他在拗不過小樂的情形下,只好答應了。
結果到接近凌晨時分才回家。
當他開門聽不到任何聲音,立刻便走進臥室,見到她已然酣睡,縱使他想跟她好好說明今晚發生的事,卻不忍吵醒她,只好佇立在畔凝視她的睡容。
她看起來沒有什麼異樣。
不過就如同嚴鈴所言,沒有女人不小心眼的,尤其是當她知道他曾跟嚴鈴往長達八年之久。否則她傍晚時不會那樣子哀求他不要走。
結婚多年來,這是她繼上次找工作的事情後,再一次向他大聲要求,他是很想如她所願,偏偏他兩次都拒絕了她的請求。
第一次是因為他的私心,第二次是因為人命攸關。
儘管他的拒絕都有原因,但是身為她的丈夫,卻沒有優先將她的想法擺放在首要考慮的位置,他覺得自己極度不稱職,也心急地想向她作出補償。
他實在花太多時間在工作上了,既然他們的生活不虞匱乏,他多年來也從沒休過年假,他打算跟古昊書要求休假半年,帶她到世界各地旅行,說不定這樣子他們能做人成功。
他知道她喜歡小孩子,也覺得是時候認真計畫兩人的未來,而當中必定有孩子的存在。
不過,這件事他會暫且保密,畢竟他還未向古昊書提出要求,他想等一切準備就緒時給她一個驚喜。
傾身在她光潔的額角印下一吻,他拿過換洗衣服前去洗澡。
宋荔晨知道自己在迴避問題。
當隔天她從胡定維懷中醒過來之際,她有片刻的不敢置信,望著他的睡顏,心坎漲滿了動。其實她求的也不過就是這樣的互相倚靠,她只希望自己能夠成為他的支柱。
她想用自己的雙手去保護這個家。
只是當他張開眼看著她的時候,她卻發現自己沒法子忘記他丟下她去找嚴鈴的場景。因此,她下意識地避開他的視線。
而他,大概以為她是一貫的害羞,也沒有多說什麼,只是吻了她一下便起前去梳洗。
之後,每當他想提及嚴鈴,她都會顧左右而言他,一下子問他要不要添加咖啡,一下子問他要不要看報紙。
她怕從他口中聽見任何有關嚴鈴的事。彷佛只要不聞不問、不理不想,他們便能繼續當夫,她便能守住這個家。
三天以來,他都按時回家,兩人相擁入眠,她每天都是自他懷內醒來。
倘若這種事在之前發生,她一定會認定自己是世界上最幸福的人,但如今她卻難以自制地推測他是不是做了什麼對不起她的事情,所以想作出補償?
她有太多的時間去懷疑、猜度,不安的種子已在心窩紮盤踞,任憑她如何努力也拔不走、除不掉。
就算他人在身邊,她都不住疑慮他的心是否停在她身上?
而且,好景不常。
今晚他好像要出席某個商業酒會。
像這樣的場合,他一次都沒有帶她出席,原因是她酒量不佳,也不善於際應酬,所以結婚多年,他都是獨自出席。
雖然他囑咐過她不要等門,她卻沒有辦法入睡,因而坐在沙發上等待。在接近凌晨時分,門鈴響起來了。
她急忙上前開門,映入眼簾的是他一身酒氣,半靠在嚴鈴身上。
“能幫一下嗎?”嚴鈴笑問。
她與嚴鈴合力將胡定維扶進臥室,安放在上,當她取來熱
巾打算為他擦臉時,嚴鈴卻先一步奪去,還坐在
沿,儼然像他的
子般處理一切。
“嚴、嚴小姐,我很你送我丈夫回來,不過照顧他這種事,我來便可以了,你也快點回家休息吧。”宋荔晨望著她的側臉,定定地說。
“如果我說不呢?”嚴鈴沒有停下動作,偏頭輕笑。
“你知道他為什麼會喝醉?是因為他替我擋了不少酒,要是他對我沒有覺,會做這種事情嗎?”宋荔晨覺得周遭的一切都在快速旋轉,就像身陷龍捲風之中,所有
官都被絞碎,她卻無力掙脫。
“酒會上,有很多人都稱讚我們很相配,是旭華的金童玉女。”嚴鈴揚起帶有惡意的微笑。
“你看我跟glenn是不是天生一對?”酒紅禮服將嚴鈴窈窕的身段完美地呈現出來,跟穿上黑
禮服的胡定維確實很相配。宋荔晨難過地想。
“我說,你還要霸佔胡太太的頭銜多久?你該不會到現在還堅持你就是glenn的幸福吧?聽說他一次都沒有帶你出席公開場合,這證明他在嫌棄你,嫌你礙手礙腳。你本就不適合他,你們是兩個世界的人,他只是一時衝動才和你
往,因為責任而和你結婚…”
“夠了!”宋荔晨驀地大叫,不知打哪來的力氣,上前拽住嚴鈴的手臂將她拖離榻,推出臥室。
“給我走呀!這兒是我的家,不是你的!永遠都不會是你的!”面對她發狂似的攻勢,嚴鈴有點意想不到,不過她很清楚自己的話對宋荔晨已產生重大的影響。
“是嗎?你儘管執不悟吧,當glenn拿著簽署好的離婚協議書給你的時候,你便會知道自己到底有多礙事了。”語畢,嚴鈴帶著勝利者的微笑離去。
她一走,宋荔晨就像洩了氣的皮球,頹靡不振。她緩緩走回臥室,望著醉得一場胡塗的丈夫,心坎狠狠地收縮,她已經不知道自己是否有能力去守住這個家,更重要的是,她本不知道他是否跟她抱持著同樣的想法。
說不定…他的心早已係在嚴鈴身上,任憑她怎樣努力,最終也阻止不了他絕情地離去。
走近榻,她伸出手輕撫他俊美的臉龐,默默垂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