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走馬不換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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馬上的石衝一看,心中一喜,因為這南宮烈顯然是去搬請他的換帖兄弟宇文山出面。

但石衝心裡可明白,如今只怕宇文山也無法把事情擺平了,因為勞愛心中早已決定對付隴山長青門的計劃,如再想說服她,那將是徒勞而無功的。

現在,南宮烈一行已進了尚武山莊,山莊來接的則是南宮烈的乾兒子,也是宇文山的新婚兒子宇文長江。當宇文長江望向南宮烈身後的人時,他不由得一怔,因為石衝可是被拴在馬背上的。

宇文長江一臉的喜氣未退,呵呵笑著走近石衝,道:“我的乖,這不是青龍會總管大人嗎?怎的被一繩子拴在馬背上了?”一旁的舒適早笑道:“少莊主,你說的不錯,他正是青龍會的石總管。”宇文長江道:“怎的會把他捉住的?”另一邊白水文道:“青龍會把我們少門主抓了去,我們當然也要抓青龍會的人了。”宇文長江冷然一哼,道:“這件事我們早已知道了,我爹這幾正在籌思對策呢,各位隨我進去吧!”宇文山一把拉住南宮烈,哥兒倆才分別沒幾,猶似幾年沒見面的彼此出一副苦臉來。

南宮烈先是望望四周邊低聲道:“這件事情…”乾咳一聲,宇文山道:“別多說了,我們老哥兒倆內室去商量吧!”南宮烈與宇文山二人走入一間緻內室,這兒顯然是宇文山的書房,只見條桌茶筒,書架字畫,一個大方桌上面更是擺設著純瑪瑙的文房四寶盤子,何止是高雅,更是氣象不凡,堂皇典麗!

老哥倆就在書桌前面好一陣商量…

聲音低,誰也不知二人說些什麼。

不過從二人的面看,顯然相當詭秘。

一匹純白健馬,翻動四蹄,把個馬身子烘托得宛如一片白雲似的往前飛去,帶起的一溜黃土塵煙,迤邐著足有半里長,厲烈而壯觀。

馬上的錦衣灰髮老者,紅光滿面,威風凜凜,一把魚鱗紫金寶刀正斜掛在鞍椅上,垂髯半尺飄飄,金剛怒目直視,猶似天將走凡塵。

這人,嗯,他可不正是尚武山莊的莊主“鐵臂猿”宇文山。

“鐵臂猿”宇文山自與“瘟神”南宮烈二人在尚武山莊密談以後,獨自一人快馬加鞭的出了尚武山莊,從他的去向看,顯然是趕往六盤山。是的,宇文山正是要去六盤山的青龍會。

往年,他也經常來青龍會,因為青龍會當家的“野龍”勞壯是他的拜兄弟,哥兒倆經常聚聚,那當然是十分平常的事。

但自從“野龍”被人亂刀砍死在西涼以後,宇文山便未曾再來過六盤山,並非是他不來,而是勞愛痛心之餘,她退了婚約,謝絕任何來客,決心把爹的遺志接上手。勞愛看準了江湖生涯,弱強食,談到義字,那必須摻雜著利害關係。

老爹被殺三十八刀,刀痕不同,手法不一,這顯然死於多人之手,如果自己明敞著去找兇手,那是絕對不大可能的事,那麼只有以武力去拼出個結果了。

勞愛也十分明白自己老爹的本事,足以列入武林高手之列,想要收拾這條“野龍”絕不是件簡單的事。可以想得到的是那些圍殺老爹之人,必然是當今江湖上有名的高手,那麼這些人又會是誰?

現在,尚武山莊莊主“鐵臂猿”宇文山已到了六盤山下,而他的出現早在勞愛的意料中。

不過南宮烈沒有來,倒是出於勞愛意料。

面山道就在一大塊似落盤的巨石擋道而中斷,那巨石下面尚著一數丈長巨木。

宇文山看得出來,只要那巨木一鬆,巨石必順勢而下,即算是再多人馬,也會被壓成餅。

立馬仰面上望,宇文山尚未開口,早見一陣腳步聲傳來,二十名矛刀手已分別站在巨石兩邊,早見一人喝道:“什麼人?”宇文山可並未把這些人看在眼裡,捋髯一笑,道:“煩請通報,尚武山莊宇文山來探勞大嫂子了。”只聽上面那人抱拳,道:“原來是宇文大爺到了,但礙於青龍會新立規矩,還得請宇文大爺稍待,容在下上稟。”宇文山道:“有勞了。”只見那人伸手一揮,半山上一連發出三支響箭。可真夠壯觀,只見三支響箭後,峰上面又是三支響箭,這樣一連五七起傳到了後山。

沒多久,一支紅煙火騰空而起,巨石上面那漢子這才一躍下得巨石下,笑對宇文山道:“當家的已在吊橋候駕,宇文大爺你下馬跟小的走。”宇文山下得馬來,早有另一人把他的白馬牽去。這時那人竟帶著宇文山斜刺裡穿林而入,沿著荒林中的羊腸小道,左轉右彎,忽高忽低,還不時的跨澗攀巖。宇文山不由得問道:“怎的不走原來的山道?”那人回頭一笑,道:“自從老當家的出事以後,六盤山在我們大小姐的銳意經營中,全變了樣,如果不是本會的人,只怕上不得六盤山,因為…”他又看看宇文山,笑道:“宇文大爺與老當家情不錯,我說給你老聽應無差錯的…”宇文山點頭,道:“本就是一家人嘛!”那人遂低聲道:“如今山道改了,原來的那條山道設了不少機關呢。”宇文山“啊”了一聲。

青龍會的前面這座山,宇文山足足走了大半個時辰,右前方忽然衝出一彪人來,一個個手中拈弓搭箭,弓箭手後面全是手持長矛大漢。

領著宇文山的那漢子早高聲道:“兄弟會!”面那些人一聽,其中一人也回應一聲:“兄弟會!”於是,這些人立刻又消失在荒林中不見。

宇文山一怔,心中琢磨,怪不得勞愛這丫頭敢帶領人馬開到五百里外去席捲大雁堡,看她這種架式,不出幾年,只怕要持黑道之牛耳了。

又走了約盞茶時光,前面已到了那座吊橋,宇文山抬頭望去,只見對面勞愛披了一件紫英雄衫正守候在橋頭,兩旁站的青龍會兄弟足有兩百人,迤邐著一直延到半峰,軍容壯觀,刀槍閃閃,一個個赳赳威武,凸肚,那與勞愛站在一起的幾人,宇文山一眼就看出來,光景是勞壯的幾個死黨,韓彪、餘唐、祈老八全在呢。

匆匆走過吊橋,勞愛早走上前去施禮,道:“宇文莊主遠道前來,青龍會十分歡,請!”宇文山一聽勞愛稱呼自己宇文莊主,顯見是把雙方距離拉遠,這種口吻明敞著是要公事公辦了。

哈哈一笑,宇文山邊走邊問,道:“你娘可好?”勞愛道:“好。”宇文山又道:“我那小侄兒呢?”勞愛又道:“好。”宇文山這時訕訕的又道:“來時見六盤山多處已變,人強馬壯,比之從前你爹在時更是旺盛許多,孩子,倒是也苦了你了。”宇文山一心想把雙方距離拉近,才說出這番話來,不料勞愛只是輕聲一笑,笑裡雖未藏刀,卻也令宇文山心中起了個疙瘩。

走進圍牆門內,眼見一排排小瓦屋,中間大廳上面,宇文山指著地上那張虎皮,道:“這是你爹親手殺的老虎,已有二十年了吧,記得那時候你還在這虎皮上翻滾不已呢!”勞愛仍是輕聲一笑。

這時早有兄弟捧上茶點來,勞愛這才問道:“宇文莊主單騎前來,可是為了南宮烈的兒子?”這種開門見山的一問,立刻令宇文山手足無措,因為他原是要先見上勞家嫂子,再由大嫂子處說項的,不料勞愛竟然會來上這一手,自己如果再說是來探望大嫂,顯然變成虛偽。

這時他才想到如果真的討得這麼一位能耐超人的媳婦過門,真不知尚武山莊是福還是禍呢!

心念間,宇文山撫髯哈哈一笑,道:“賢侄女果真快人快語,老夫也就不用再有所隱瞞了,是的,我來,正是為了我那乾兒子南宮兆的事。”勞愛道:“南宮兆是在我這兒,如今他每餐三大碗,吃得飽也睡得好,宇文莊主儘可放心。”宇文山一笑,道:“可否告知我,你怎會把南宮兆抓上六盤山的?”勞愛突的面一寒,道:“是他挾著長青門少門主的威風,一馬追上前來攔住我的去路,只可惜他連我的手下兄弟也不如的被活捉了,如果我不看在他是來自貴莊,只怕當時就把他殺了。”宇文山抱拳道:“想不到老朽在賢侄女心中尚有一席之地了。”勞愛冷冷地道:“情可以沒有,義不能不顧。”淡然一笑,宇文山道:“可是一直怨老夫未戮力為你父報仇?”勞愛心中一痛,但他表面上泰然地道:“我可從未如此想過呀!”宇文山道:“西涼槐山我去過,遠在千里外,那兒人地生疏,仇人又全是外去的,一時間難以找到,並非是老夫未盡力,勞哥哥的遇害,最心痛的只怕就是我宇文山了。”冷然一笑,勞愛道:“我們青龍會是幹什麼買賣的?自己當然十分清楚,刀口上舐血的子,對於那種死法該是意料中事,青龍會不能為我爹一人而大夥兄弟哥們正事不做的去尋仇人,相反的,就因為我爹的遭遇,更發哥兒們的心連心,血水相融的更把青龍會發揚光大,當然勞愛也從未對你宇文莊主有什麼苛求了。”悲壯的幾句話,卻令宇文山大為高興——只是高興是擱在他心中,表面上他還是自責地道:“不過我宇文山總覺著心中有愧。”勞愛一笑,道:“宇文莊主這次是為南宮兆而來,就該談正事才是。”宇文山點頭,道:“對,是應談正事。”勞愛道:“宇文莊主的意思呢?”宇文山道:“這次來,我是帶著七分愧疚,三分過去兩家情而來,你也是知道的,本不與尚武山莊相關,只為一個義字,老夫才厚顏的來了。”勞愛道:“江湖上都知道尚武山莊莊主是熱心人。”赧然一笑,宇文山道:“急他人之急,本就是我輩江湖中人的不二作風。”勞愛心中冷笑,面上一整,道:“宇文莊主準備如何急他人之急?”宇文山道:“我不敢奢望帶南宮兆下山,只希望能拉攏你們雙方,把此事擺平就心滿意足了。”勞愛一笑,道:“不知宇文莊主如何擺平此事?”宇文山捋髯面對正廳上一眾青龍會兄弟,他緩緩地道:“那得先聽聽青龍會的意思了。”勞愛道:“我們的先決條件是南宮烈必須當即釋放石總管,如此而已!”宇文山一拍大腿,道:“包在我身上,那麼再說出正式條件吧!”輕搖搖頭,勞愛道:“至於正式條件,那得等我見到石總管以後再說了。”宇文山一怔,道:“何不現在說出來,老夫心中也有個底兒!”再次搖頭,勞愛道:“有許多事情,青龍會的人得關起門來大夥商議,我們尚未有結果呢!”宇文山道:“各位儘管商議,我到後樓去陪陪老嫂子。”勞愛搖搖頭,道:“媽不見外人,除了我姐弟二人,所以青龍會也不能久留你宇文莊主了。”這等於是在下逐客令,宇文山心中大是不痛快,心中暗罵,他孃的,除了一杯茶水外,竟連頓酒飯也不招待,這算他孃的什麼嘛!

心念間,宇文山面一寒,道:“如此說來,我這遠道而來的客人這就得走路了。”勞愛嘴角一,道:“宇文莊主,你並非客人身份,應該是‘說客’呀!”長身而起,宇文山道:“既是說客,自不便久留,宇文山這就告辭了!”勞愛一笑,道:“本來嘛,做說客本就是辛苦差事,事成了也不見得攤到什麼好處,一旦砸,不定還會撈得一身騷呢!

“宇文山冷笑,道:”勞愛,你太像你爹勞壯了,一意孤行而又唯我獨尊,我就不只一次的勸過他,可是他就是把我的話當成了耳旁風,結果落得如此悽慘下場,而你…“勞愛冷冷道:”一意孤行也好,唯我獨尊也罷,總得要有那麼兩把刷子,否則也孤行不起獨尊無從。

“宇文山嘿然一聲,道:“別忘了,眾怒難犯呀!”勞愛道:“眾怒?哪些是眾怒?放眼幾處雄霸一方的梟霸,他們會真心聯手?

哼!

“宇文山道:“誰能敢說他們不會聯手?”勞愛突然追問道:“就如同他們聯手對付我爹那樣?”宇文山一震,雙目炯炯地道:“這是誰說的?”勞愛道:“我只是隨便說說而已。”宇文山道:“揣測之詞不宜出口,無的放矢落人口實。”勞愛道:“連我也不去追究了,還提那些做什麼!”再次到輕鬆,宇文山緩緩走向正廳外,邊道:“我這就連夜趕回去,準定叫他們先釋放石衝,餘下的那就看你的誠意了。”勞愛一笑,道:“放心,我不會令宇文莊主失望的。”於是勞愛又親自把宇文山送過吊橋,早見送自己入山的那人還在候著。

宇文山心中明白,勞愛早就設定好了,她是誠心給自己這頓派頭吃。

是的,她準是存著報復的心理,否則宇文山當年也曾抱過勞愛,小時候她對這位宇文叔叔可好呢,只一見宇文山到了六盤山,勞愛就會纏著他,直到勞愛上峨嵋跟龍師太學藝。

現在,宇文山站在六盤山下,她回望那極天高峰,心中也覺著有愧,自己究竟在幹些什麼?

銀財寶物本身外之物,江湖上哪個人不清楚這句話?但又有幾多人會不是見財忘義的?

一念及此,他不由得伸手按按前——宇文山為什麼會按住前

他究竟有什麼愧心事?只怕只有他一人知道了。石總管果然被釋放了。

南宮烈算是白白忙忽一陣子。

宇文山為了在勞愛面前示好,他還給石總管封了一百兩銀子算是除黴壓驚。

石衝也不客氣,狠吃了宇文山一頓,揣了銀子就走,他必須要走,因為他還得急著找伍大海呢!

一想起伍大海,騎在馬上的石總管不由得摸摸掛在馬鞍上的包袱,這本是宇文山媳婦的,卻又被石衝帶出了尚武山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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