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三章談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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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下來的幾天時間裡，方綾都與陳一維保持著一定的距離，態度也是畢恭畢敬的，完全就是下人在面對主人時所應有的態度。

她的疏離讓陳一維又氣又急，卻也無可奈何。

“下人”一詞，原本就是他說出來的，也是他一開始就提出來的要求，現在的方綾只不過是按照他的意願行事而已，並沒有什麼不對。可他卻反而覺得不自在了，寧願要她跟自己賭氣，把自己氣個半死，也比現在這樣不冷不熱的覺來得舒服。

到了第五天，兩人的冷戰狀態還在持續之中。其實也不能說是冷戰，他們之間的關係本來就不是很好，現在只不過是又回到了原點而已。

方綾坐在酒莊的前院裡呆，以手托腮，望著天上的朵朵白雲緩慢飄動，心思也隨著雲彩飄得很遠很遠。

陳一維則在帳房裡面與龍掌櫃商量事情。最近這幾天，店裡的生意量突然間增加了，致使酒莊裡的存貨吃緊，酒品供應不上，他們打算向新的酒商加進一批貨。

替三小姐送信過來的鄒枝，正好從帳房前經過，看見方綾在呆，便悄悄走到她的身邊站著。方綾沒有注意到她的到來，只是陷入到自己的深思中。她時而憂愁，時而搖頭，時而又皺眉，那表情豐富得很，鄒枝看得久了，不由得覺得很有意思，忍不住“撲哧”一聲笑出來。

方綾聽到聲響，回過頭才現鄒枝正站在旁邊，笑靨如花地望著她。她眼睛渙散地衝鄒枝點了點頭，勉強算是與她打過招呼了。

“綾姑娘，你在想些什麼？什麼事兒讓你這麼煩心哪？”鄒枝也拉過一張椅子，大方地在她旁邊坐下，有些好奇地望著她的臉。

心事？她會有什麼心事啊？即使是有心事，也是為譚芊的事愁罷了，只是這些事說了鄒枝也不一定會明白，而且也不能告訴她。想到這，方綾輕輕地搖頭，然後繼續望著天上的雲彩呆。

“今天，我看見二少爺了…”鄒枝緩緩地開了口，似有意又似無意地說道，末了還別有深意地望了方綾一眼。

“他想向我打聽你回府的時間，可是又不好意思開口。”她一想到二少爺那手足無措的樣子，就覺得很好玩，特別是當他那張白淨的臉上泛著紅時，竟比普通的女子要好看。

二少爺特意向她問起這位綾姑娘的事兒，他們的關係應該不一般的吧，大少爺對綾姑娘也是特別的好，府裡上下全都能看得出來的。雖然她不太明白眼前的這位方綾姑娘到底有什麼特別的地方，說到底只是一個平凡的農家女子，卻能夠同時引到兩位少爺的注意力，這多少會讓人到有點費解。

不過仔細回想起來。方綾姑娘還是有可取之處地。她溫柔、善良、鼻子又好使。最重要地是。她無慾也無求。在面對兩位少爺時。既不會戀二少爺地樣子。也沒有貪圖大少爺地大當家之名。更沒有覬覦陳家地財產。

如果換做是其他地女人。早就為能夠住進陳家而歡呼雀躍、欣喜若狂了。那個鳳鳴為了能嫁進陳家。現在已經不接客了。還揚言要為自己贖身呢。不過大少爺可沒有娶她進門地打算。更別提那些痴二少爺地女人了。只要二少爺望她們一眼。她們也會得失心瘋地。

可眼前地方綾。不但沒有表現出開心地樣子。反而常常顯得愁容滿面地。一點也不快樂。她住在何嬸家裡地子裡。笑容比現在多得多。人也更輕鬆。不過也許正因為這樣。她反而更能夠引起少爺地注意吧。

方綾對此顯得無動於衷。似乎是沒有聽到鄒枝地話。她地神思還沒有拉回來。仍是放在那些白雲上面。仔細研究著它們地動態與變化。有時候她甚至希望自己也能變成一朵白雲。可以自由自在地飄浮。遠離眼下這些讓她到煩惱地事情。

“綾姑娘？綾姑娘？”鄒枝連喊了好幾聲才把她地心神拉回來。

方綾這才愣愣地望著她。在她地手心中緩緩寫道:“怎麼了？”

“今天二少爺向我問起你了，你與二少爺之間…”鄒枝神神秘秘地衝方綾擠了擠眼睛，並且曖昧地用手肘拱拱她。

“…”方綾一時沒反應過來，半晌後才明白她話中的意思，苦笑著在鄒枝的手心寫道:“我們只是朋友。”鄒枝一臉不信地反駁她:“朋友？綾姑娘別瞞我了，前幾還看見你們站在逸園門口呢。”

“你誤會了，我只會把他們當成朋友。”

“為什麼？難道你…”鄒枝不明白了，兩位少爺的條件這麼好，綾姑娘為什麼只把他們當成朋友？莫非她喜歡的不是男人…她突然覺得自己的身上爬滿了雞皮疙瘩，下意識地就想跳開幾步，以防止方綾對她上下其手。

鄒枝的過反應讓方綾到又氣又好笑，急忙拉過她的手掌繼續寫道:“我只是不想讓自己受傷而已！”

“難道綾姑娘曾受過傷嗎？”聰慧的鄒枝立即問到了重點。

這個要怎麼說呢？方綾寫不下去了。

對於愛情，她其實並不太懂得，怎麼樣才算是受過傷呢？她不知道。也許有，也許沒有，她唯一能夠肯定的是，自己不會再去信任任何一個男人了。

她在前世所見到的男人還少嗎？高大的、帥氣的、溫柔的、霸道的…可當她看清他們的真面目時，才悲哀地現，竟然沒有一個男人是值得她去愛的。特別是她那幾個所謂“朋友”的另一半，全是那麼的不可靠。就連周從凱，那個看起來是多麼老實的一個人，最後還是在美當前的時候失去理智，背叛了自己的愛人。

當一個人在見識過這些不堪之後，又如何能夠有足夠的信心去選擇他們？更何況現在的她只是一個無德又無貌的女人，已沒有任何的資本，她憑什麼能夠捉住男人的心，從而保護自己不受傷害呢？唯一不會受到傷害的辦法，就是不再去愛人，不再與他們有情的糾葛。當把所有的心門都關了起來，就沒有誰能令自己的心碎了。

“可是二少爺人很好啊…”鄒枝左顧右盼，又靠近方綾的耳朵小聲說道。

“大少爺好凶，我覺得他很可怕。”方綾嫣紅一笑，緩緩寫道:“也許吧！”鄒枝重新坐了下來，輕嘆道:“還是二少爺好啊…你知道嗎？我哥也在這府裡當差的，就是做二少爺的隨侍小廝呢。二少爺對我哥可好了，肯讓他習武又肯讓他讀書。就因為這樣，我才能跟著我哥學會了讀書寫字的，要不然綾姑娘寫的是什麼，我可看不懂了。”

“是嗎？”方綾的笑容更大了些，她素來就知道陳一林的為人不錯，不過從別人的口中聽到對他的稱讚，受又加深了幾分。

“當然是啊，二少爺可信任我哥了。前段時間我哥才剛去了趟江南――江南哦，聽說那裡的景很美很美的，我也想到江南去看看，唉…”鄒枝無限神往地說道。

“我哥是去幫二少爺添購一些筆墨紙硯的，那個挑剔的二少爺，如果不是我哥親自選的東西，他才不會用呢――”她的語氣裡含著濃濃的自豪，那是出自於對其兄能力得到肯定的驕傲。

“那你怎麼不喜歡二少爺？卻對6…”後面的那個“彪”字，方綾故意沒有寫出來，只是狡黠地笑著。與鄒枝的談，讓她暫時忘記了自身的煩惱，反而開始逗起這個容易害羞的小丫頭。

果然，等她寫完那個“6”字後，鄒枝的臉馬上就紅了，不依地拍了一下方綾的手，吐吐地說道:“我知道自己是什麼身份，可不敢妄想這些東西…二少爺對我來說，那是高高在上的，我哪裡配得上了…更何況…二少爺還不如我哥健壯…”

“哈－－”方綾出了一個類似於笑聲的音節，臉上綻放出明媚的笑容。鄒枝在前面解釋了那麼多，恐怕只有最後那句話才是真正的原因吧。

“綾姑娘，不許取笑我…”鄒枝羞赧得把頭幾乎垂到前，那張俏臉更紅了，隱約還能看見她的臉在冒著熱氣，這讓方綾的心情愈加的愉快，嘴巴都快裂到耳朵邊上。

兩個人在前院聊到盡興處，笑語不斷。眼尖的方綾突然現，陳一維不知何時已經談完事情出來了，正站屋簷下面，揹著手面向這邊。屋簷的陰影讓她看不清他臉上的表情，但她能清晰受到有兩道視線緊緊跟隨著自己，這讓她再也笑不出來了。

陳一維冷冷地盯著她，沒有說什麼，只是轉過身就走。方綾急忙站起來靜靜地跟在他的後面，留下餘興未消的鄒枝，莫名其妙地看著離去的方綾。

後知後覺的鄒枝終於看見了走在方綾前面的陳一維，嚇得她不敢多做停留，腳不沾地地離開了酒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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