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章藥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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枝與方綾端坐在逸園的亭子內,雙手放於膝蓋之上,對著面前的那幾碟飯菜直愁。

她們應該怎麼辦呢?明明知道這些飯菜是有問題的,卻不知道問題出在哪裡,在查出飯菜裡被下了什麼藥之前,她們什麼也不能做。

雖然鄒枝覺得方綾的鼻子很可靠,按理說是不會出錯的,但要她相信那個一向溫柔善良的三小姐陳蕙芷,會惡毒到派人在飯裡下藥加害自己,她又做不到。退一萬步來說,就算三小姐要害她,她又能怎麼辦,主人就是她的天,就是她的地,三小姐要她死,她也必須捨命相陪的。

而方綾更是忐忑不安的,她很想相信自己的鼻子,但她在陳府裡一向很低調,從來沒有做過什麼逾越禮數的事情,對於陳府裡的人,雖然說不上親近,但也是小心謹慎地與她們相處著,不明白自己到底是在哪裡得罪了人。

“要不…”想了許久,鄒枝才遲疑地說道。

“要不,我去條狗來試下這些菜?”不管相信與否,還是要先試一下這些飯菜才能安心。

這個主意太好了!方綾急忙贊同地點點頭,隨後又加上一句:“找個人證!”那個下毒害她們的人正等著驗收他的成果,如果沒有第三個人做證,她們無故毒死一條狗的事,怕會被那人當成一個有利的把柄。雖然她十分不願意將人想得太壞,但那人已經動手了,就代表著什麼事可能都會出現,他肯定是不會放過任何一個能害到她們的機會。

“人證?”鄒枝同意了方綾的提議,在心中權衡一下利弊,低聲說出她心目中的最佳人選。

“我們請二少爺過來?”能主持大局的陳一維此時不在府中,錢莊的事已經夠他奔波的了;老爺和夫人是不可能聽信她們這些下人的話的,更何況還牽扯到陳蕙芷地身上,如果被他們知道了,只怕會先把她們打死。讓她們連個申訴的機會都沒有;而三小姐陳蕙芷,這些飯菜是以她的名義送過來的,就算不是出於她的授意,她們也不敢前去去找她;思前想後,只有陳一林可以做這個證人了,他再怎麼不起眼。也算是陳府裡的主人,人家可以不相信她們地話,但陳一林的話還是有一定份量的。

方綾立即贊成地點頭,示意鄒枝快去請陳一林過來,而她自己則留下來守著這些飯菜,而且她必須給自己時間,好好地想一想,自己到底是做了什麼錯事,以至於開罪到某些人。

沒多久。陳一林就跟在鄒枝的身後,急衝衝地趕了過來。

“怎麼了?”他一看見方綾。就迫不及待地問了出來。神情很是緊張。

方綾默默地搖頭。只是望了一眼桌上地那些飯菜。她不知道應該怎麼開口向他說明。

“二少爺。我們請你來。是想請你做個見證地。請你先稍等。我去拉條狗過來。”鄒枝說完又轉身小跑出去。

直到鄒枝地身影消失在門外。陳一林才將詢問地視線投於方綾身上。他不知道鄒枝喊他來做什麼。只希望方綾能給他一個答案。

方綾則大頭痛地坐了下來。

她地心情很矛盾。萬一這些飯菜真地問題。她到底應該怎麼辦。下人地命都是不值錢地。去衝著陳府裡地人哭訴本沒有用。而她也想不出自己是哪裡得罪人。才會遭到這樣惡意地報復。

陳一林上前一步,蹲在她面前直視著她的眼睛,小聲地問道:“到底出了什麼事?枝說的見證是什麼意思?”

“飯菜…”她望了望他。困難地吐出幾個字。

“有問題!”陳一林不由得失笑起來:“我當是什麼事呢,這些飯菜我看著很好呀,會有什麼問題?”他一臉的不相信,隨後還自己動手,拿起筷子夾了一口菜舉到她的面前。

“你聞聞看,是不是很香?如果真的有事,你們還能好端端地坐在這裡?”他始終不能相信方綾的話。

“不是的!”方綾急忙反駁他,但具體是什麼問題,她又說不出來。

“來。張嘴吃吃看。廚娘地手藝不錯的。”他體貼地將飯菜送到她的嘴邊,她卻別過臉不肯吃。無奈之下,他只好將飯菜送進自己的嘴裡。

不想卻被方綾狠狠地一手拍掉:“別亂吃!”

“我們陳府裡的下人都很守本分的。”陳一林愕然地望望地上的菜,再看看臉有些青的方綾,許久後才放下筷子,嘆息著拉起她的手。

“你是怎麼知道這些飯菜有問題地?”她不痕跡地出被握著的小手,然後點了點自己那俏的小鼻子:“鼻子聞到!”一林黯然地望著空蕩蕩的掌心,沒有繼續說下去。

院子裡又冷清了下來,兩個人都沒有說話。

不大一會兒,鄒枝折回來了,在她的手上還牽著一條巨大的黑大狗。

那條狗體型碩大,個頭足有一個人大小,如果直立起來,大概比人還要高,足以對人產生強烈的威懾,可它現在卻只是老實地跟在鄒枝的後面,不吠也不鬧,只是睜著黑亮的眼睛望向院子裡地三個人,一看就知道是訓練有素地看家犬。

“二少爺,我們給阿黑試一下吧?”鄒枝輕輕把黑狗拉上前,詢問著陳一林的意見。

這是她向總護院阿虎借來地,說是回頭就還他,只是,如果這些飯菜真的有問題,怕是一會兒沒法子還他一條活生生的狗了,到時候還得請二少爺在阿虎的面前幫忙說些好話了。

陳一林望了一眼乖巧溫順的阿黑,緩緩點了點頭:“嗯!”鄒枝立即將托盤上的飯菜各撥了一些到地上,拉著阿黑近前,示意它吃地上的那些東西。

阿黑先是小心翼翼地聞了一下,確實沒問題後,但開始津津有味地吃起來。很快將地上的飯菜一掃而光。吃完後還半蹲在地上,高高揚起腦袋,衝著鄒枝吐出了大舌頭,呼哧呼哧地氣,那表情分明就是想繼續討吃的。

見到阿黑沒有出現任何不適,陳一林松了一口氣:“你們看。沒事吧?”鄒枝與方綾對望一眼,沒有說話。

也許真的是自己地鼻子出錯了,方綾正準備放下心頭大石,卻意外地現,正在討吃的阿黑開始變得焦燥不安起來,站起來在地上團團亂轉,呼重而絮亂,雙目暴突,紅通通的。似乎很亢奮的樣子。

沒得他們反應過來,阿黑突然掙脫了鄒枝的手,直直向門外狂奔而去。一下子就沒影了。

逸園內的三人對視一眼,非常有默契地一起追了出去。

阿黑奔跑地度奇快,只見它在路上撒腿狂奔,穿出陳府,直衝到鎮內,在大街上練地左拐右鑽,時不時還停下來東聞西嗅的,似乎在尋找著什麼,隨後朝著某一個方向狂奔而去。

也幸好它偶爾會停下來。才讓追來的三個人勉強能跟得上它的度,卻也是追得氣吁吁的,相當吃力。最後在三人目瞪口呆之中,阿黑趴在一條正在打瞌睡的‮狗母‬身上,做起了一些讓人臉紅的動作,盡情洩著動物最原始的本能。

不用明說,此時的三個人也已經明白到那些飯菜裡被下地是什麼藥--藥!

也許是沒有看過這種情況,陳一林居然看得眼睛一眨也不眨的。鄒枝和方綾卻臉紅耳赤地躲到一邊,苦笑著對視了一眼。兩張俏臉都是青白錯的,很是尷尬。

她們可以想像得到,如果方綾地鼻子不好,沒有聞出飯菜裡的異味,然後那些飯菜被她們吃進了肚子裡的後果將會是什麼,那簡直比要了她們的命更加嚴重。

一行三人無聲地回到陳府的門口,全都垂頭喪氣地站在門外,誰也不想出聲,也不願意踏入府門一步。

“為什麼?”方綾率先開了口。低聲問出她心中的疑問。

她不明白。是誰想要加害於她,而且不是要直接害死她那種。卻只是在飯菜下藥,那人的目的到底是什麼?

枝卻有些明白了。

這一路上她想了很多,但想得最多的,還是那些下人們在背後地議論,她有些明白了下藥之人的目的是什麼。

藥,無非就是想讓她和方綾了心,然後不分好壞的隨便找個男人來釋放身上的藥力。也許那個人就在暗處等著看她們失控的那一刻,最後來個捉姦在,使得那些言變成事實,令她們百口莫辯,讓她們成為真正意義上的下賤女人。

既然那人已經上門來了,她還有必要對方綾隱瞞嗎?想到這,鄒枝把心一橫,將她在前段時間內聽到的言蜚語,全都一五一十地告訴了方綾。

聽完鄒枝的敘述,方綾久久沒有說話,臉卻是煞白得可怕。

一旁地陳一林也不出聲,沉得張臉,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很久很久之後,方綾才緩緩吐出中的那口惡濁之氣,輕聲道:“原來如此…”後面的話她沒有繼續說下去,但她卻非常清楚地意識到,府裡的下人們已經容不下她了。

正當他們都陷入了沉默的時候,一個裝模作樣的聲音又憑空出現在她們的耳中,打破了死寂的場面:“哎呀,難得綾兒姑娘有此雅興,居然親自前來接朱某人,在下真是受寵若驚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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