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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杯茶在這裡說說話,第一年說的是江湖客裡的新話本,“就叫《絕密:丞相背後的奇女子》,我不大喜歡這個名字,可趙汝說這樣的好賣……也確實賣的好,點這一段的人很多,如今他們都知道有個叫沈長安的女子,在關鍵時刻,這三個字救了長安城的命。”那時我怔了很久。

聽過的人都當這只是個話本,一段傳奇愛情故事,然而事實是,鳳相確實因為這三個字,收了手。

所謂的騎牆派,因為我對她的承諾,全都站在了尹川王的對立面。

這亦是京師得保的本原因。

第二年我說了鍾卿邵和西涼王宮的事兒,“那毒就是青佩下的,他小小年紀,手段竟然如此狠辣。不過也是後來我才知道,鍾老爺一直都在西涼王城裡,他通過馬凡聯繫到了青佩……你也知道,鍾老爺和青佩這樣的人兒,幾句話就哄的馬凡暈頭轉向,拿出了那一包紅蓮業。”哦對了,西涼國國主阿巴亥是個女的,聶奢耆借她來縱西涼國政,這事我並沒有說與他。

聶奢耆對阿巴亥也是有幾分真心在的,否則青佩下了毒,他也不必死守著阿巴亥,大可以換一個人來輔佐。只是這真心無論如何都不敵榮華富貴,後來他自立為王,阿巴亥怎麼樣了,到底也不見再有人說。

這樣的情,在這樣一抔黃土前,太淺薄了。

第三年我說了西涼的巫族。藉著鄭子沅與牛牛和他們打了不少道,愈發覺得或許是人種的緣故,巫族人一筋,實在是……除非族長下令,否則別人說什麼都沒用。

好在與他們打道的是牛牛。如今,我大夏的文化,也藉著牛牛一點點滲入到了巫族當中。

其實一切都是一個緩慢積累的過程,只不過恰好是我添了一把火,促成了量變到質變的飛躍。

第四年則是明誠之與和柔長公主大婚。

那是我第一次去明誠之府上,身著紅喜服的明誠之在門外對我們拱手。他生的極好,一張臉玉雕出來的一樣,被這正紅一襯,愈發俊美如儔。

只是他的神情總是冷硬的,便是這樣大喜的子,他也只是淡淡的樣子,“裡邊坐。”明府豪奢,與曾經的相府不相上下。

黃蘿木的方桌,鑲了指頭的金邊,卻只招待中等客人。而我這樣身份的人,便被小廝到了白玉桌前。白玉溫潤,入眼我便想到了相府那張雕著棋盤的白玉桌,水頭成似乎並不如眼前這張好。

小廝笑意盈盈,“老爺與內閣的老爺坐這裡。”我小聲嘀咕,“其實我坐那邊也可以的。”鍾毓和賀在望坐在黃蘿木的桌子旁,我實在想過去與他們敘敘。

“老爺只管坐著,我們大人一向分得清。”小廝躬身,給我斟了一杯酒,“老爺稍候。”那個刻板的明誠之又回來了。

席上有道開水白菜,還是川香閣的味道,我只吃了一口。

那鶴鳴是明府的琴,曾經的老琴師也是明德的僕從。那琴明誠之沒說過要還我,我也默契的沒再與他提起這一段來。

本就是明家的,自該物歸原主。

“這是一局棋,你早就與我說過。只是當初我一直以為是皇權與旁支的較量,明誠之是其中的變數。後來才知道,其實這是尹川王與臨遠侯的對峙。你看臨遠侯的後人捲了有多少人在這裡頭,單為拉下尹川王來?其實聖上什麼都知道,他甚至還利用著臨遠侯與明府的這些年輕人。”

“整件事中,明誠之從來都不是變數,聖上一直將他留作後手。你才是。”我也是。

所有出身貧寒毫無系的人,都是。

一早就看明白的,卻因為身在局中,幾番糊塗。

我實在不是個合格的政客。

只如今新帝年幼,我所能為他鋪設的,也僅僅只有這些了。

朝局規劃、官制改革、融節度使令牌鑄造虎符,收歸兵權、放寬各郡入試的條件,打破世家壟斷朝堂的局面。如今長安城裡孤身前來的外地人越來越多了,不像當年的我,單薄又零丁……就這麼一直說到了今年。

我看著那微隆的土丘,自壺中喝了一口茶。

“我辭官了。”其實沒有那些人討論的那麼多原因,就是忽然倦了而已。我一腳踏進政途,前半輩子都卷在其中,於風雲之際籌謀落子,費盡心思為他人作嫁衣裳,如今終於耗盡了所有的心力。

“大概你也早就倦了吧。”只是他為了沈長安,怎麼都得搏一搏。

這樣一比,還是孑然一身的人更有資格蕩一些。

其實還有很多話,譬如往後大夏再無丞相一職,再譬如內閣學士的選調方式與以往更不同了,須得幾經考核,才能入了垂詢殿……只是不想再多說,鳳相必然是可以諒解的。我又略坐了坐,將壺中的茶都傾在了土丘之上,對著他,也對著長安城的方向遙遙一揖,“我走了,保重。”少年風,循環輪轉。悉的話本會換新角兒來演,往後的長安還會有千千萬萬個如當初的我一樣的人,亦成長,亦湮滅,亦得到,亦失去。

蘭臺豪俊金閨彥,各自凌風縱馬蹄。

雁蕩黑雲空弔影,花零白自慚泥。

盈虛兩戲河東客,山水一遙北棲。

忍顧新題抒舊夢,眉梢常共暮雲低。

[全書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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