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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時間錨裡,從來都沒有真正走出過那個世界?或者說,我們是不是在一個新的副本里,其實從來都沒被攔截成功?”聊了這麼久,宋晴嵐的聲音是和剛接通電話的時候有點不同,帶著一股屬於清晨的喑啞。

他問:“你為什麼這麼想?”其實話一問出口,季雨時就有些後悔了。

他們都知道,天穹再怎麼有自我意識,也不可能構建出一個天衣無縫的世界,他甚至無法證明他所以為的“原始記憶”是真的。如果是真的,那麼大家都被改寫的時間線覆蓋了記憶卻只剩他一個人還記得,算不算是一種不幸。

季雨時改了口,轉而問道:“宋隊,你有沒有聽說過缸中之腦?”季雨時學過的東西太多了,看過的書之多,涉獵的方向之廣,讓他提出什麼問題都有可能。

宋晴嵐有些跟不上,一時無法回答。

但季雨時好像也不需要他的回答,問完後幾乎沒什麼停頓,而是結束了話題:“我困了,你不困嗎?都討論的差不多了,不如今天先就這樣,如果你還有什麼問題或者想法,可以隨時再打給我。”宋晴嵐還沒說話,季雨時就說了“再見”,然後掛斷了電話。

季雨時躺回柔軟的鋪裡,盯著天花板。

另一頭,宋晴嵐聽著盲音,自己的太陽。他無權對季雨時的私生活指手畫腳,除了工作也沒什麼好聊。但即便是聊的工作,與人打電話到天亮這種事,他也還是第一次做。

宋晴嵐敲擊虛擬鍵盤,在全息網頁搜索:缸中之腦。

這是一個名為希拉里·普特南的哲學家提出的假想。

假如一個人被施展手術取出了大腦,並被人將這顆放進了能維持大腦存活運作的缸中。缸外的人通過計算機對這顆大腦進行縱,輸入五、記憶、甚至任意代碼,讓這顆大腦認為自己仍然活著,在縱下縱者想讓他覺的一切。

一個人要如何去分辨自己活在現實中,還是活在幻想裡?

這個假想,類似於“莊周夢蝶”,更深層次的談討,其實是——我們到底是不是真實存在?

宋晴嵐點燃一支菸,深深了幾口,然後掐滅了菸頭。

他拿起手機,幾乎就要給季雨時打過去了。

可是他還不能。

一夜沒睡,宋晴嵐下樓時眼裡有紅血絲,宋父已經在喝早茶,問道:“去哪?”宋晴嵐走得很快:“我走了一個月,回來還沒見過外公。”宋父:“要去寧城?”

“是。”落地窗外,宋晴嵐長腿三兩步就跨過草坪,到車庫開車走了。

*季雨時睡到下午,開著他的黑越野車回季家吃飯。

那棟悉的別墅愈來愈近,庭院中風信子、紫藤花,都和他的記憶中沒什麼不同。門廊前放了一個手工雕刻的兔子,刀法稚,是他小時候刻的。往裡走,玻璃上貼了窗花,是今年節蘇阿姨的作品,大年初一他們一起貼上去的。

進門去,家中一切如舊。

蘇阿姨繫著圍裙走出來,看樣子是為了他回來又在親自下廚。

剛一見面,她就心疼得不行:“囝囝,怎麼真的瘦了?他們江城天穹都不給飯吃的哦?”悉的關切讓季雨時心中一軟:“阿姨。”兩人抱了抱,蘇阿姨拍著小兒子的背:“老師在樓上,一個月不你,反倒這時候拿起了架子,乖,去哄哄。”季教授果然在書房裡等著,見他回來,卻不像蘇阿姨與季旻越母子倆所說,並未提什麼長篇大論。如同以往一樣,他關上面前的全息投影,扶了扶老花鏡,第一句話卻是:“我聽林部長說,回來的時候你還休克了?”師生倆揹著那母子倆做一些在他們眼中看起來危險的事,向來都是你知我知。

但這次,季教授怕是也不能想象到季雨時究竟有多危險。

當然,季雨時不會說。

“沒有那麼嚴重。”季雨時眉目沉靜,“就是強度大了點,身體不適應,小隊裡的隊友都出現了這樣的反應。”

“這我倒也聽說了。”季教授點點頭,他並沒有詢問任務內容,只道,“上面說話算話,這次任務的分數會給你疊加……我得到消息,你們這次的任務可能會重新評級,只會比a級任務更高。”季雨時知道老師的意思。

他原先的89個b級任務,加上一個計劃中的a級任務,已經能湊夠99分,距離他的目標本來就是一步之遙。可是這個a級任務重新評定以後,分數將遠遠超過他的目標,也就是說,他想要的馬上就能實現了。

季教授說:“回去那一天,了結了你的心結,就從天穹退出吧。”季雨時沉默著。

“老師。”過了一會兒,季雨時認真地問,“如果一個人,在未來的世界不小心改變了歷史,然後再回到現在,會怎麼樣?”季教授疑惑:“不通過回到過去的方式,在未來如何能改變歷史?”可是它實實在在發生了。

“例如,從不同時間段出發的人被困在同一時間點,無意間他們對彼此的時間線造成了影響,得到了在未來的世界不小心改變歷史的後果,然後他們回到了現在。”季雨時說,“我知道這不符合邏輯,可是我們先假設它成立——如果它真的成立了,會怎麼樣?”

“這太矛盾了。”季教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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