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納了危樓裡的怨氣，強行續了口命。那小子——”他指著鄭軒說:“更是倒了八百輩子的黴，命格奇輕，一生小災不斷，光是大劫就有足足五道，還敢把這魘買回去。我要是那魘，我也他的氣。”林機玄瞥了一眼被嚇破了膽的鄭軒，點了點頭:“這話我同意，鄭軒，好奇問一句，你那硬幣多少錢買的？”

“……老闆開價一百，我砍完價，二十。”

“也還行，古時楚地的青銅幣，歷史這麼悠久的文物才二十，轉手一賣幾十萬入賬，”林機玄說，“血賺。”賀淵跟著點了點頭:“傻人有傻福。”鄭軒:“…………兩位祖宗，別吧，命都快沒了。”林機玄和賀淵對視一笑，下一秒，兩人面上的笑容同時僵住，錯開視線。

“那你說的魘是這隻兔子？”林機玄問。

“哪有這麼出息的魘？”賀淵生來不會好好說話，白瞎一張雕玉琢的臉，“變成這樣能嚇唬誰？魘是要收負面情緒的，恐懼、悲傷、憤怒……恐懼最好，現在的人都不經嚇。”

“也是，”林機玄回憶著《自然經》裡有關魘的描述和鄭軒的夢境，說，“那就是那隻老虎了。”恰巧，兔子在此刻動了起來，它轉過身，一蹦一跳地往前走，像是要給他們引路一樣，賀淵緊跟其後，林機玄回頭掃視一眼周圍黑黢黢的樹林，猶豫了片刻，鄭軒膽怯地拉著林機玄的袖子:“林哥，我們不走嗎？”

“……林哥？”

“從今天開始，你就是我哥，親哥。”

“別了，消受不起。”林機玄嫌棄地拍開他的手，走到兔子旁邊，掃了一眼它頭頂上那行“？？？level5”，問道:“你就是任務的發佈人兔兔？”兔子歪了歪腦袋，往前跳了兩步。

林機玄:“？”兔子沒搭理他，反倒是某位不寒磣人就牙疼的學長挖苦道:“你是腦子被門夾了，跟一隻幻覺上的兔子說話？”林機玄:“哦。”第7章拯救兔兔（四）林機玄退後兩步，取出手機，他嘀咕道:“指不定這隻兔子也是什麼怪變的。”

“不會，說來魘噬人的恐懼最擅長的就是這一套，”賀淵被他這番舉動逗得心情不錯，也便耐心地解釋，“先讓人看到珍奇的東西，像是這隻七彩的兔子，然後一步步把人進恐懼。”他話音剛落，周遭突然竄起大火，密密麻麻的火舌從四面八方壓迫而來，鄭軒慘叫一聲，臉發白地躲在林機玄身後。

經過長年累月的驚嚇，恐懼已成了下意識的事情，鄭軒這近一米九的魁梧高個完全不頂用。

滾燙的熱度，燃燒不熄的火焰，真得彷彿現實裡被丟在烤架上，林機玄站了一會兒，衣服被汗整個溼透了，熱得皮膚泛紅，連呼都變得沉重。

明明知道是幻覺可仍是真到可怕。

“害怕吧？害怕就對了。”賀淵在推算方位，最終站在一個地方，“這時，魘為了更進一步地迫你的恐懼，會在這裡給你開出一條道路。”如他所說，他腳下不遠處突然變化出一條筆直的吊橋，直直通往沒有火焰的另一邊。

賀淵踏上吊橋，慢條斯理地說:“這一條路，才是帶領你前往深淵的不歸之路，只要走過去，看到對岸的魘，內心積壓的恐懼就會在瞬間爆發，魘會將這些恐懼連帶你的氣一併噬。”這與鄭軒描述的夢境一致。

賀淵挑眉看他:“這些都不知道，誰給你的勇氣接下這筆單子？授籙了沒？”原本從天師盟接下這單時他以為處理的入道者只他一人，結果在當事人身邊發現還有一個入了天師道的，一山不容二虎，一隻魘當然用不到兩個天師，這道上，還有敢和他賀淵搶單子的？

稀奇。

林機玄沒搭理他，往吊橋走去。

果不其然，吊橋對面，一隻猛虎正在樹下棲息。

那隻猛虎閒適地趴在樹下的陰影裡，體型碩大，四肢健壯有力，仰頭打哈欠的時候亮出一口鋒利的獸齒。

鄭軒下意識哆嗦了下，死死抓著林機玄的衣服不撒手。

“我們一路過來擔驚受怕，這魘倒是清閒。”賀淵簡單暴地將襯衫袖子直接撕掉，出兩臂密密麻麻的經文，這次站在背後，林機玄看得較為清楚，上面印著的是禪宗的《金剛經》。

《金剛經》也叫《金剛般若波羅經》，由大乘佛教的《心經》衍化而來，講究廣攬萬法，發揚菩提心，行“無我”的大乘菩薩道，是禪宗的基礎經文。

這傢伙果然是禪宗的人，但這德行……

林機玄不屑地撇了撇嘴，禪宗把他放出來不嫌丟人嗎？

那隻閒憩的魘察覺到來者不善，從樹蔭下走了出來，伸展開的四肢顯得體型更為碩大，幾乎覆蓋了整個平臺，好似在昭示此處地盤的主人。

他緩緩靠近賀淵，在賀淵身前幾步遠的位置停下，仰頭怒吼一聲——“想吃我？你看我，像害怕的樣子嗎？”賀淵從褲子口袋摸出煙，漫不經心地點上，“怎麼先攻擊我，明明那邊有更符合你胃口的食物。”鄭軒被嚇得說不出話，不停搖頭:“我沒有！我不是！你別找我！”老虎目光仍落在賀淵臉上，金立瞳閃爍著危險的寒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