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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事情莫過於人類無法將自己掌握的全部知識融會貫通，我把這句話讀了好幾遍，的確是這回事。”淋了些雨，楊熙身上帶了些溼冷的氣，垂著長睫衝你微笑的時候像是溼滑陰冷的爬行動物在凝視獵物。

“這雨下得好冷，漸漸的就要入秋了。不過好在雨勢越來越小，大概明天你們就可以下山了，”楊熙微笑著說，“我還有事，先進去了。”陽臺的玻璃拉門在眼前閉合，林機玄看著楊熙離開的背影沒說什麼。

就在這時，賀淵截住楊熙的步伐，形容漫不經心地和她說了句什麼，如果不是那雙眸子的侵略意味太強，光看落在玻璃窗上的剪影，一定會以為賀淵在搭訕。

楊熙的身影頓了一下，出一線冷漠的側臉，與賀淵擦肩而過。

賀淵輕笑，拉開門走進來，他搭了件長袖線衫給林機玄，說:“外頭這麼冷，想生病讓我照顧你啊？”林機玄:“你剛才對楊熙說了什麼？”

“說了你想問的，”賀淵面向林機玄靠在牆壁上，雙手環，越過林機玄的雙眼看向外頭澄澈的雨夜，“奪人氣運終歸是惡途，無論是她還是馮丹繡都活不過五年，她們造出這個密室，說什麼攫取人的恐懼去供奉六慾神都是假的，而是利用整個墓造成的大陣獲得來人的氣運，拿活人的命去換死人活命，自古以來這就是忌。”林機玄覺察到賀淵說這話時略顯得冷厲而不近人情，他看了賀淵一眼，賀淵目光落在雨幕裡，像是在走神，又像是在思考什麼深入到靈魂的東西，往沉著的雙眼此刻顯得有些空濛。

他裂開角出一個不那麼由心的笑容:“人死不可復生，這是句大白話，三歲小孩都懂，可有些人就是不懂。”林機玄不由自主地抓了下賀淵披在他肩膀上的線衫，抿了下，說:“這是有悖倫常的事情，她們一直知道，但不是所有事情都是知道了就能絕對不去做的。”

“是麼？”賀淵垂下眼眸，不知回想起了什麼，輕聲一笑，“也是。”第75章婆羅門（四）“雨好像停了，”林機玄轉過頭又看向夜，忽然瞥見夜中的一點光斑，正在密密麻麻的山林間扭曲蛇行，“那是什麼？誰的車？”

“像是車，”賀淵也瞧見了，有些心不在焉地說，“怎麼像是突然出現的。”林機玄想著深更半夜的誰還會開車來？是不是賀淵叫了什麼同事過來善後。一回頭打算問問情況，卻看見賀淵憋著一口氣似的，神不太自然。

有些不上氣，賀淵去摸口袋裡的煙盒，卻摸了個空。男人一怔，回想自己剛才回房間確實換了一條褲子，但是煙盒……他應該是帶在身上的。

“怎麼了？”察覺出賀淵的異狀，林機玄蹙眉問道，“你臉不太好。”

“煙盒丟了，”他回想起剛才換好衣服下樓的時候被芊芊撞了一下，賀淵呼一緊，口像是被狠狠捶了一下，“媽的，芊芊把我的煙盒偷走了。”

“她人呢？”林機玄知道這煙對賀淵的重要，拉開拉門到處查看芊芊的身影，客廳沒有，房間裡東西被收拾得乾乾淨淨。

他想起林間亮起的那一段光斑，突然明白過來，芊芊偷拿賀淵的煙盒後立馬就溜走了。她甚至不敢在近處打開車燈，只能壯著膽子摸黑走在路上，直到確定沒人追得上她才敢亮起車燈，揚長而去。

她走的時候雨還沒有徹底停下，淅淅瀝瀝的雨簾遮擋了視線，樹林間泥土鬆軟，誰也不能預料在這樣的環境下摸黑行車會發生什麼意外。但對芊芊來說，所有的意外都不再重要，她鐵了心要拿走賀淵的煙。

可在已經脫離危險的情況下，她拿賀淵的煙幹什麼呢？

林機玄想不通這點，但隨即賀淵的狀態讓他來不及多想:男人靠在牆面，拳頭死死握緊，像是個癮症發作的病人，大口息著，可那些空氣像是在跟他作對，任由他跟上了岸似的魚一樣呼哧呼哧大口氣，也依然沒法將那些氧氣入肺腑，灌入心臟。

賀淵眼前冒出一片黑沉沉的光暈，所有景物都被剝離了原來的顏，只剩下一片純粹的黑與白，他耳邊開始發出陣陣嗡鳴聲，像是夏聒噪的蟬鳴，又像是賀嫻喋喋不休的嘮叨。伴隨著他成長的二十餘個年頭，全部的聲音前赴後繼、紛至沓來，不管不顧他是否願意聽見，一股腦地全都堆積在耳邊。

他很後悔沒早點上一續命的煙，想著緊著用的話剩下兩怎麼都能撐到明天下山。這會兒實在是有些不上氣才打算取出一上一口，可芊芊那混賬王八蛋直接把他救命的煙給順走了，怎麼就碰見了這麼個恩將仇報的玩意？

聲音越來越多，洪似的衝來，江灘巨翻湧，拍岸聲滔滔不絕。

直到一聲聲呼喚劈開巨，賀淵清楚地聽到那砸在黑白世界的聲音，如星墜地。

——賀淵！賀淵！

那人從沒正經叫過他的名字，他聲音那麼好聽，如果在他耳邊低啞的，溫柔的叫他一聲，他恐怕就這麼死了也心甘情願。可惜這會兒喊的太過著急悲傷，變成一柔韌的絲線，拉扯著他的四肢，讓他不至於往深淵裡面掉，硬生生把他拉拔了起來。

賀淵睜開眼睛，用所剩無幾的力氣一把撈過那人的脖子，動作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