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燕庭又蹭枕頭:“大清早誰有工夫逗你。”陸文確認道:“你不怕被別人看見?”彼此的關係本來也不是秘密了,何必偷偷摸摸,瞿燕庭把實話說得像哄人的招數,回答:“我更怕看不見你。”清晨的酒店走廊,陸文喜上眉梢地哼著歌,一拐彎撞上來叫他起的孫小劍,接過早餐三明治,搭著對方的肩往外走。

孫小劍地問:“你今天怎麼這麼燒包?”

“人家明明每天都燒。”陸文咬一大口狼虎嚥,“對了,有件事跟你說。”進了電梯,孫小劍先撫撫口:“跟瞿導有關麼?”陸文道:“你好啊,就是我倆的事兒。”

,你們又搞啥了?!”孫小劍才旅遊回來一天,沒準兒又得走,“都他媽節目上表白了,幹嗎?下一步直播結婚啊?!”陸文驚喜地說:“哇,現在這麼方便了?那刷幾個遊艇就當份子錢了?”

“當你個頭!”孫小劍嚷嚷道,“幸虧你們倆是男的,不然照這個趨勢,你帶陸小文上親子節目也不遠了!”陸文捧著三明治笑得渾身哆嗦,說:“那你以後有了孩子叫什麼,小小劍?”孫小劍焦慮地問:“祖宗,你能讓我活到有孩子嗎?”睏意都笑沒了,走出電梯,陸文迴歸原本話題,著升起的朝陽開始新的一天,元氣滿滿地說:“幫我搬行李,我要換到瞿老師的房間住。”雖然不妙,但尚且在接受範圍之內,孫小劍道:“我早料到會有這麼破廉恥的一天。”陸文又來那一套:“哎呀,都是瞿燕庭非讓我跟他住一起,我哪敢不聽話。”今天依然在那棟公寓裡拍攝,陸文的頭髮稍微修剪,換了眉形和妝容,頹廢減輕一些,整個人的輪廓顯得更加鋒利。

一場酣暢淋漓的情事結束,孟臺身心俱疲,像死過一次,他在凌亂的褥間甦醒,見陳碧芝在憑窗一支細長的女士香菸。

卸了濃妝的臉別有韻味,陳碧芝懶懶地說:“醒啦,走的時候帶上門。”孟臺沒見過這樣的際花,縱情後不在男人的懷裡討鈔票禮物,反而趕人走。他默默穿好衣服,雙手入髮絲裡攥了幾下。

突然,樓下一陣急促的喇叭聲,兩輛汽車剎停,下來一幫警察直衝樓內,他們收到消息說孟臺藏身在此處。

警察一間間地搜,公寓樓內很快雞飛狗跳,魯的敲門聲,陳碧芝披上睡袍開門,著半塊口挑逗地說:“警官這麼早啊,我入夜才上班呢。”見是她,為首的警察沒有硬闖,只問有沒有見過孟臺這個人。

陳碧芝對著肖像畫看了看,笑道:“把我當什麼人呀,我跟你們警長,跟隆興商行的少東家,跟貿易處的總經理才,這種被人抓的小子我可不會留意。”搬出了上級,警察不敢進屋搜,掃了一眼房間便離開了,待樓下的汽車開走,陳碧芝踱到衣櫃前打開了門。

臺蜷縮在一堆旗袍洋裙裡,面訕訕。

陳碧芝笑出了聲,把他拽出來,摸他的臉:“嘖嘖,長這麼俊,卻是個扶不上牆的爛賭鬼,死不死都蠻可惜的。”孟臺沒想到會躲過一劫,說:“你剛才可以把我推出去。”

“一夜夫恩嘛。”陳碧芝返回邊,撿起那枚懷錶,柔聲撕破孟臺的表象,“你真想死的話,又何必躲,是不是?”孟臺任由譏誚,說:“這兒已經暴,都是遲早的事。”陳碧芝道:“那也不一定。”孟臺三後才懂這句話的意思,清晨陳碧芝一身酒氣地回來,陪了某個姘頭一夜,擰開小包,掏出一張軍統特務處的紅派司。

有了這個證件做護身符,唐德音找的警察或打手,都無可奈何,即便孟臺欠了鉅債也可以抵死不認。

時局動盪,法律如無物,孟臺再度光明正大走在廣州城的街頭,終於意識到,權力是活下去的唯一條件。

而獲取權力的捷徑……孟臺利用皮囊和身體與陳碧芝勾搭成,以結更廣的人脈,一步步走向上社會。

他身無所長,唯獨從小耳濡目染,對古玩文物一摸一看便知真假,靠著這份紈絝無用的本事,他漸漸混得風生水起。

臺搖身一變,從落難的爛賭廢物成了最炙手可熱的孟公子,達官貴人,僑商巨賈,都巴巴地捧著他。

那件傳聞中的綠寶兒也越傳越神,孟臺知道,唐德音依舊虎視眈眈。

輾轉過去了一年,孟臺享受著紙醉金的生活,他出了名的奢侈挑剔,把在北平的老德行展現得淋漓盡致。

大起大落兩遭,彷彿一點都沒變,也沒什麼長進,可亂世能活命都是奢望,孟臺放縱地想,如此便可以了,明天就死也沒有多大遺憾。

汽車在午後的街上轉彎,孟臺西裝革履,要去參加一場法國人舉辦的舞會,陳碧芝作為女伴陪他一起。

他們的關係仍維持著,一個紈絝,一個際花,認真講叫作“姘頭”,但恐怕無人相信,這層關係之下有一絲難以定義的藉。

臺對著窗外,前方是一座教堂,每週有女學生來做禱告,一水的藍裙隨風擺動,令他想起初到廣州的那個夏天。

途徑教堂的大門,孟臺晃見一個女人走出。

他視線膠著,竭力辨認著那一抹悉的身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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