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父親微笑不語,媽媽見狀皺眉冷哼了一聲,似有不快。

父親說道:“都這麼多年過去了,你還是在怨我。”聞言,媽媽瞪著父親,情緒稍有動:“你少來假惺惺的這一套,你當年和她對我做過的那些事情,我有什麼理由不怨你?”父親說道:“當年是我對不起你,今天我請你來,就是想對你說聲抱歉。”媽媽冷笑一聲:“我來可不是想聽你說無意義的抱歉,我想知道,那個害了我的女人,會落得個怎樣活該的下場。”我的心臟隱隱作痛,難道說童阿姨真會被父親親手審判嗎?這對於她是何等的殘忍啊。

父親低頭黯然片刻,說道:“她已經走了。”

“走了?”媽媽挑眉:“你什麼意思?”父親說道:“前幾天,我已經安排送她出境了。”此話一出,包間內燕雀無聲,我與媽媽皆是不可置信地望向了一臉平靜的父親。

啪!

媽媽猛地一掌揮向桌子,力道之大,使得擺在邊緣的杯子震落在地,她倏地站了起來,質問道:“你知道你做了什麼嗎?”父親說道:“她不會再回來了。”我的心裡翻起了驚天駭,媽媽瞪著父親,口劇烈起伏著,明顯憋著一股怒氣。

“好一個正義凜然的警察!”媽媽咬著牙:“她做了多少傷天害理的事情,你不是不知道,你居然敢……”父親說道:“你和葉子之間矛盾,源頭終歸在我,就由我終止這一切吧。”

“葉子……呵呵呵……好親切的稱呼,你知不知道,她是多麼的蛇蠍心腸,我恨不得剝了她的皮了她的筋!”父親苦澀說道:“過往的恩怨就讓它過去吧,舒兒,是我對不起你,我不是一位合格的丈夫,更不是一位合格的父親,以後,還得由你來照顧江柏了。”

“別用這麼噁心的名字稱呼我……現在的你沒有這個資格!你還記得你做警察的初衷嗎?曾經的你,嫉惡如仇,現在你明知道她……”媽媽眉頭一皺:“我來照顧江柏?你這話又是什麼意思?”父親說道:“十年前,我為了權利拋棄了你,放棄了我們幸福的家,我想著有了更多的權利之後,能夠更好地去除惡揚善,殊不知,我已經逐漸淪陷在了這權利的漩渦之中,你說得對,我不是合格的警察,我親手放走了本應該受到審判的罪犯,我又怎麼能夠心安理得的坐上警察局長的位置?舒兒……請允許我再這麼喚你一次,你不要怨我,我沒有給江柏做好一個榜樣。”媽媽慢慢坐回了椅子上,閉著眼說道:“你究竟想做什麼?”父親看我一眼後說道:“任何犯了錯的人,都應該受到懲罰,葉子她所犯下罪孽,終歸是我疏於管教。”媽媽忽然一揮手,將面前擺放著的杯具盡數摔在了地上,她惡狠狠地說道:“她犯下的罪孽,死上一百次也不夠!你有什麼資格替她伏罪?江陽!你知不知道你在做什麼!”父親神溫和地說道:“所以以後要由你照顧教導江柏了,我相信,你能夠教育她十分出,就像你一樣。”媽媽看了我一眼,眼眶忽然就紅了,接著她看向了父親,帶著哭腔說道:“像我一樣……如果你早有這個想法,他又哪裡會像今天這樣?都是那個惡毒的女人,你倒是愛她護她,可你想過我嗎?想過我們之間的孩子嗎?你知道我們受了什麼樣的欺負嗎?江陽!我恨你!”我的心陣陣的絞痛,不知道是因為媽媽還是童阿姨,亦或是因為父親。

父親溫柔地替媽媽擦拭掉眼淚,面對這個極為的寵溺動作媽媽卻是沒有拒絕。

“都是我不好……別哭,妝花了。”媽媽聞言一愣,眼淚猶如決堤般的水壩,止不住的往外湧,這還是我第二次見著媽媽又有如此脆弱的一面-第一次當然是媽媽離開我的那天。

發·`·新·`·地·`·址5e6e7e8e.~c-0-m第46章賢愚也許是一剎那,媽媽便收了頭,嗅了一口鼻涕,隨意地抹乾了宛如星般閃爍而過的眼淚,她自嘲地笑了笑,說道:“那麼,接下來你是不是打算把江柏丟給我之後脫警服,以此來證明你並沒有違揹你那虛偽的原則和正義?”父親倒了一杯茶握住手中,水蒸氣被他吹起來盤旋在他的眼前,使他的目光看著有些渾濁。

媽媽冷冷地說道:“如果我不同意你這樣做呢?”父親看我一眼說道:“我知道,你一直都想把江柏接到你的身邊,你也一直在堅持做這件事情,也正是因為這件事情導致了今天這個不可收拾的局面。其實有些時候想想,如果我早把江柏還給你,或許一切真就不一樣了。”媽媽厲聲說道:“那是她咎由自取,和這件事情本沒有關係!”父親微笑說道:“舒兒,你當真以為我這個公安局長一點都不知道你的事情嗎?”我猛地一驚,難不成父親發覺了些什麼嗎?我只希望那天事情父親不會知道。

媽媽臉一沉,反問道:“你知道了些什麼?”父親沒有直接回答,搖搖頭說道:“我不希望你走上葉子的老路,舒兒,聽我一句勸,不要被金錢權利矇蔽了雙眼,站得太高的人,往往會摔得很慘,見好就收了吧,你所留下的痕跡,我會替你擦乾淨。”媽媽毫不客氣地說道:“想不到堂堂公安局長也有看走眼的時候!”父親不語,媽媽也跟著沉默了許久,說了聲“對不起。”父親說道:“既然我已經腐敗掉了,又何不在落馬前多做一些事情?權當是虧欠你萬分之一的補償。”媽媽說道:“你本不知道我做過的事情,你也沒有為我做過什麼,那個女人也一樣,她是自已逃走的,你還是人們心目中打擊罪犯的英雄。”父親的聲音稍顯痛苦:“人在做天在看,我已經好多時沒有睡過一個安穩覺了,舒兒,請原諒我的自私,我真的沒有辦法在照鏡子時看見一個陌生的我,我想你也不希望我變成今天這個樣子。”

“反正我就是不同意!”媽媽的眼眶微紅,神情倔強,指著我說道:“好!就算我現在說的話在你心裡沒有分量,那麼你的兒子呢?你想過沒有,你將要去堅守的正義,會對我們的孩子造成多大的傷害!你問問他,他同意你這樣做嗎?”看著這一幕,我的腔裝滿了茫然,我知道媽媽指的事情是什麼,在我心目中一向嚴厲正直的父親,卻搖身一變成為了黑社會頭子的保護傘,儘管那不是出自於他的本心,可是君子論跡,父親的所作所為的確已經違背了一位警察該去堅守的正義。

但是我依舊不會因此去批判父親什麼,不是因為他所庇護的惡人同樣是我所愛,也不是因為我分不清楚沒有什麼才是正義道德。

僅僅只有一個原因:他是我的父親。

哪怕他的惡比現在多上一千倍一萬倍。

父親順著媽媽的胳膊看向了我,媽媽這時忽然加大了嗓門對我喊道:“你說,你同不同意你爸爸拋下你不管?”

“我……”我不知道該說什麼,對於父親的事情我沒有手的資格。

媽媽急了:“你說啊!”我看向了父親,只覺他的身形較於往消瘦了許多,但眼神中那股堅定與威嚴猶在,在這一刻我甚至在想,只有像父親這樣清澈的男人才配得上媽媽和童阿姨這樣脫於凡俗的女人。

我莫名到了一股強烈的疲憊和痛苦。

“媽媽和童阿姨都跟我說過,你是一個好人,那麼好人做的事情應該都是好事吧。”

“你在說什麼?”媽媽皺眉看著我,我也看向了她。

“媽媽,如果我不同意爸爸的做法,是不是說明我一點都不像他啊?”

“你知道在你說什麼嗎?”媽媽的音調提高了許多。

我也不知道,我為什麼會說上這麼一句話,但我敢肯定的是,這是發自我內心的想法。

我又看向了父親問道:“我想知道,我的想法會對你產生動搖嗎?”父親沉默片刻說道:“也許會。”我接著問:“這麼多年,其實你對媽媽不單單只是愧疚吧,你心裡面裝著的人一直都是媽媽吧?”父親皺眉不語,媽媽意識到話題扯遠了,剛想說什麼時,我又問媽媽:“媽媽,你是不是一直都喜歡爸爸啊?”媽媽明顯沒想到我會當著父親的面這麼問,神稍有緊張:“你胡說八道什麼……現在是說這個的時候嗎?”我得到了明確的答覆後,心裡頓生了一股悵然若失的情緒。我想,在父親、媽媽、童阿姨以及我之間最好的解脫應該就是如此吧。

我起身說道:“那麼爸爸,我以兒子的身份請求你,不要再拋下我和媽媽了,你送走了童阿姨,你和她之間已經沒有了任何瓜葛,你也不再欠阿姨什麼,但是媽媽呢?你已經狠心傷了她一次,難道還想讓她傷心第二次嗎?既然你們都互相喜歡掛念,那我真心的希望你們都能夠放下過去,重新走到一起,這也是我一直以來的心願。”說完這些話,我覺整個人都輕鬆了好多,但是心臟卻彷彿有著一針在輕輕的扎。

媽媽一臉的震驚,父親的神情漸漸複雜,他張了張嘴,然後一言不發的看向了媽媽。

時間安靜了很久,屋外一陣騷動吵醒了各懷心事的我們,動靜越鬧越大,父親忍不住起身:“你們就在這裡待著,我去看看。”父親離開包間後,媽媽注意了我一眼,神情淡漠開口道:“你剛剛說那番話,是什麼意思?”媽媽冷漠的眼神讓我有些心痛,好像比之那件事情暴之後更為冷漠了。

“我說的都是真心話。”

“真心話?”媽媽呵了一聲:“江柏,你以為你的那點心思我真的不知道嗎?我警告你,你不要再給我和你爸添亂,你爸要是出點什麼事情,我一輩子都不會原諒你和那個可惡的女人!”聽到媽媽這麼說我,我也是有些火氣上來,便沒有注意到她把我和童阿姨聯繫在一起。

“媽媽……難道我在你眼裡真就這麼不堪嗎?”媽媽譏諷說道:“那你想我誇你是一個品德優良的好孩子?不錯,我曾經的確抱著過這樣的幻想,只是你的所作所為將它給打破了。”我心悲涼地解釋說道:“那件事情……不是我……”媽媽忽然打斷了我,並小心地看了門口一眼,警告說道:“我不許你再提它!如果被別人知道這件事,你就永遠也別想見到我。”我低下頭輕輕“嗯”了一聲。童阿姨曾說過的一句話已然證實,偶爾閃過的美好憧憬到了最後才會知道它有多麼的痛苦。

現在媽媽雖站我身前,但我們之間的距離,已經遙遠十年間。

對於媽媽來說,這是她一生都無法忘卻的夢魘。

想到這裡,我更加的心痛了,我試圖去為媽媽解脫,她最好的歸屬理應是她最喜歡的男人,如果父親能夠在她身邊陪著她的話,也許她心裡的創傷會慢慢的撫平吧。

“媽媽……你放心,我會盡我最大的努力勸爸爸不要離開,我希望你們幸福。”媽媽扭頭,似乎是想從關著的門看出什麼來。

“你幸福,我和你爸就幸福。”外邊的動靜鬧得越來越大,我和媽媽不放心父親,便也出了包間,到大廳才知道是幾名喝醉了酒的客人在鬧事,好像是因為上菜的原因在找餐廳的麻煩,父親正攔在了他們和餐廳老闆間。

一名醉酒大漢搖搖晃晃地推攘了一下父親,指著餐廳老闆辱罵,餐廳老闆則是一臉歉意地一直說著不好意思,醉漢不樂意,非得讓老闆免單,老闆也不同意,便說著要報警讓警察論個公道。

又一名醉漢聽著老闆要報警當即就火了,嚷嚷著今天非要教訓一下他,作為警察的父親哪能眼睜睜看著這種事情發生,便擋住了醉漢問有什麼問題協商解決。

醉漢指著父親說道:“你又是哪冒出來的鳥?有你什麼事?他們自己上錯了菜為什麼非得讓我們買單?”餐廳老闆不滿嘀咕道:“那上菜時你怎麼不說?吃完了想賴賬吃霸王餐是吧?”醉漢一聽就火了,這夥人明顯是不好惹的主,抄起架勢就想先揍老闆一頓,老闆倒是手快,拿起手機就撥通了報警電話說著有幾人在他店裡鬧事打人,話還沒說完,一醉漢眼捷手快地搶過他的手機摔在了地上。

“媽的!你小子還真敢報警是吧,我今天倒要看看是警察來得快還是你先躺得快!”辱罵了幾聲後幾名大漢一擁而上,想要毆打老闆,父親立即攔在了老闆身前,呵斥他們不要犯法,上頭了的幾人哪聽得進去,見父親執意不讓,便有人帶頭與父親推攘在了一起,正想動手時卻被父親反手按在了地上上,其餘幾人想要幫忙,父親扭頭一瞪怒呵一聲,長久的身居高位令父親的眼神有一股不怒自威的氣勢,更何況父親已然發怒,幾名大漢被一個眼神嚇住,不敢有所動作。

老闆報警時,附近有巡邏的民警,收到報警電話電話後立馬趕了過來,正巧撞上父親將一名大漢按在地上不得動彈,民警明顯是沒有認出父親的身份,呵斥父親放開他,餐廳老闆跑到民警身邊說著剛剛的事情,讓警察不要冤枉了好人。

父親起身,也沒有多說什麼,同我們回了包間。

父親的臉上多了一道刮痕,應該是剛剛的肢體衝突中不小心剮蹭到了,媽媽遞給了父親一張紙,責備說道:“你要是亮明身份哪還會有這般麻煩。”父親說道:“我的身份處理這種民事衝突不合適,這裡人又多,恐遭人誤會。”媽媽言帶譏諷:“得了吧,你不是說過這就是你的工作職責嗎?”父親不解:“我什麼時候說過?”

“就那次,我在歌廳,不也是民事衝突?當時我對你道謝,你不是說……”說到這裡,媽媽臉上的譏諷戛然而止,她明顯是想開個玩笑打趣下父親,卻沒注意到那一次父親顧忌身份不擔心有人誤會也要為媽媽出頭。

氣氛陡然間尷尬了許多,我趁著這個勢頭說了句:“我還記得當時我給爸爸打了電話沒過幾分鐘,爸爸就坐著警車趕過來了。”媽媽將視線收回到桌面,其中多了許多莫名的歉意。

父親輕咳一聲,十分生硬地轉了個話題:“我和童葉離婚那天,她說了一句讓我刻苦銘心的話。”父親此刻對童阿姨的稱呼從“葉子”變為了名字,不知道意味著什麼。

“什麼話?”父親說道:“她說只有離婚時,才能夠讓我放下手上的工作趕回家。”

“她說得倒也沒錯,在你心目中,或許工作比家人更重要。”父親沉了片刻,說道:“是的,也正因為如此,我對我的家人一直都抱著歉意,不僅僅是對童葉,江柏也是如此,這十年來我很少出時間陪他。”媽媽輕笑一聲:“這麼說來,你倒是對誰都虧欠了。”父親苦笑道:“沒錯。”媽媽這時看向父親,一副傷心透頂卻又帶著一種撒嬌的樣子說道:“所以你選擇送走了那個女人是為了彌補你對她虧欠,那你對我還有對我們的孩子你又打算怎麼彌補呢?”父親看著媽媽,臉上逐漸瀰漫出來了愛意與痛意,許久,他用開玩笑般的口吻說道:“就剛剛江柏的那個提議怎麼樣?”我和媽媽皆是一愣,旋即她絕美又蒼白的臉頰微紅,說道:“你倒是想得美,天底下哪有這種好事等著你?”媽媽表面譏諷拒絕,但是語氣中竟然帶著淡淡的甜,我的心情頓時變得沉重複雜,按理說,我該為他們到高興,這不是一直是我所追求的嗎?

可是,為什麼我的心窩更痛了,痛到彷彿窒息。

父親朝我招了下手,示意我過去,我會意起身站在他和媽媽身邊,他衝著我慈祥地笑了笑,伸出一隻胳膊來,想要撫上我的頭頂,但他坐在椅子上,比我矮了大半個頭,並不能很快地做到這個寵溺的動作,我下意識的退了一步,致使他的手落了一個空。

父親微微一怔,然後收手抓住了我的手腕和媽媽的手掌,將我的手掌放在了媽媽的掌心中,微笑著說道:“以後要聽媽媽的話,好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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