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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然會同許多人往來打點。普天之下莫非王土,我太華既不能白飛昇,尚在天子治下,便也不得不盡些臣子的本分。這些年閒來應付一二,為師認識幾位朝官,又有何奇怪。至於江湖俠士,夷則,道門除妖祛
,同那扶危濟困的俠客,本心其實如出一轍。如此,有幸結識些奇人高士,豈不是再平常不過。”夏夷則覺得他師尊到底是師尊,無論什麼事到了清和那裡都無比順暢地理所當然起來。他想了一下,覺得也確實如此。然而他又是何等聰明
銳,立即從中嗅到了某種不一般的用意。
“師尊,你讓我認識這些人,莫不是……弟子竟不知,師尊已經打點得如此周全。師尊也覺得,弟子比兩位皇兄更有一爭天下的資格,是嗎?”這話說得大膽而赤,三皇子果然對他的師尊無論何事都不隱瞞。
清和斂容,鄭重地看著這突然興奮起來的小皇子,一字一頓道,“夷則想錯了。為師最不願見的,就是你對那位子,生一絲一毫爭奪之心。”
“師尊?”這話說得突然,又沒有緣由,夏夷則不愣住。
“弟子……不明白。”一直刻意遠離的話題,終究隨著成長的足跡一步一步來到眼前,正面相,避無可避。清和當然知道眼前這徒弟這是誰,他的父親是當今天子,從上一個王朝手中生生奪得此間天下,他的母親冠寵後宮,幾經沉浮而地位愈發穩固,而他繼承了父親的決絕和膽魄,也繼承了母親的溫柔和忍耐——無論在誰看來這都是繼任這天下不可忽略的人選,然而清和似乎把這些都忘了。
無論他是什麼人,在清和看來,也只有一個身份而已。那些浮世虛名也許下一秒就會改變,而唯一不變的,他是自己的徒弟。
而這徒弟只要有一天還著半妖的血,他就必須扼殺他作為一個皇子的天賦和本能,抹滅那來自骨血深處最理所應當的渴望。他幾乎要忘了,自己帶著這孩子上山,本不是為了把他教養得如此出
,而是為了囚困住他的一生。
他一錯再錯到現在,便找不到理由回答徒弟的問題。於是夏夷則看著他師尊難得愣了會神,終究也只是緩緩搖頭。
“夷則說對了一半,為師確實存了心思,幫你鋪了些路,張了些網,卻並非為了那高高在上的東西……同你當年求我教你劍法一樣,夷則說只為自保,為師亦只是為保你平安。”
“你既為皇子,我既收你為徒,便早已身不由己,再多避世的姿態亦是無用。你在太華這些年如何,即使我不述奉,想來你父皇也有法子知道。你那二位皇兄,朝上朝下,亦是費勁心思,遍植親信——為師若是全無應對,豈不落人一乘,又如何自信可護你周全。你母妃還在宮內,你也終有回去的一,總不能再讓你母子如當年那般,等著做那案上的魚
。”夏夷則瞪大眼睛看著清和,似乎受到了不小的衝擊。在清和身邊的
子從來寧靜從容,他便漸漸從那些沉重艱澀的陰影中走出,雖然一刻也不曾忘記謹言慎行,卻不再常常記起那些,年幼時並不曾明白、只是憑著本能去恐懼的,所有未知的勾心鬥角。然而,原來清和一直都記得。
不知道為什麼,夏夷則覺得心頭有些難言的酸澀,又被巨大的動淹沒。他想他師尊是多麼出塵傲物的人,卻在他不知道的時候,默然為他踏回這庸庸俗世裡。
他心頭千萬慨,卻又覺得說一個字也多,看著清和,最後也只是喊了句“師尊。”清和搖搖頭,似乎是有些累了。窗外天
漸漸暗了,月光尚淡,並未完全亮起來。夏夷則便將他師尊的臉龐看得不甚分明。離得這樣近,他突然覺得,很多時候,依然不能將師尊看得明白。
於是夏夷則起身,將桌上燈盞點著。他回頭再看清和的眼睛,映在暖黃的燈暈裡就好像在眼眸深處也亮起一盞燈,再多的黑夜也可以照亮。
清和看看他,說,“夷則要走了,那便陪為師喝一杯吧。”夏夷則點點頭,收拾起這一番驚詫好奇酸澀種種心情,去客房院子搬酒罈。
清和說喝一杯,那至少會喝半壇,若是哪天他說要盡興暢飲,那兩壇怕也不夠。夏夷則穩穩地抱回來一小壇,見月已初升,不遠不近掛在樹梢,落下滿院清輝,便將酒罈往院中石桌一擱。
“師尊,我們坐在外面喝吧。”清和讚許地點點頭,“為師也正有此意。”他二人相對而坐,衣襟浸在裹著梅花清氣的晚風裡,新豐酒醇厚的味道漸漸彌散開,就連發梢也似乎被薰染上一層浮香。
夏夷則常年跟著清和,從小就追著酒杯被清和蘸著筷子喂酒,如今雖依然比不得他師尊,卻深得真傳,抬手傾杯,已略見清和當年風采。
清和含笑看著,隨意喝了幾杯,終於還是有話要代。
他說夷則,為師能為你做的,也僅限於此。然而你記得,為師萬萬不許你投身這權位之爭。即使你是我唯一的徒弟,若是一意孤行,為師也只能攔著。
這話實在沒有什麼道理,又堅決得沒有迴旋的餘地,似乎只有伴在這清風明月裡說出來,才顯得不那麼突兀和尖銳。
夏夷則當然不解,清和話音剛落便問,“為什麼?師尊一再代徒弟不可同皇兄一爭高下,究竟為何?”清和把玩著手中的空杯,並不看他,夏夷則似乎聽到一聲轉瞬即逝的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