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章不要怪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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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要怪我“公主邀我入宮一敘?”拆開手裡的請帖,梅行書訝然地挑起眉頭。遠湘這丫頭何時也學會這文縐縐的一套了,她可不像是會為了請客而特意寫一份請帖的人哪。
前來送信的小太監恭敬地彎行禮:“公主要奴才轉達梅相,說是她今夜便在宮中等您,不見不散,您若是不去,她便一直等下去。”這丫頭…居然都會威脅她了。梅行書輕笑,道:“我知道了,你回去吧,回稟公主,就說…我知道了,晚上我會準時到的。”
“是,奴才告退。”小太監一走,鐵柱不知從哪裡冒了出來,渾身都泛著酸味兒,他跟福叔混久了,對於媳婦兒的豐功偉業也都略知一二,雖然知曉遠湘公主是女的,可一想到有人覬覦自家媳婦,他就渾身難受,想揍人。要是遠湘公主此刻出現在他面前,指不定他就要衝過去扁人了呢。
“媳婦,那死丫頭又想幹啥,還沒被趕夠啊?”來幾次媳婦躲幾次,這是人都應該覺得羞愧難堪不會再上門了,可遠湘公主就跟那蟑螂一樣打不死趕不走,硬是天天到相府來。這幾沒見著她的人影,他還以為她放棄了,正打算鬆口氣,那死丫頭居然送請帖來請媳婦?!
“柱子,她只是個小妹妹而已。”梅行書覺得丈夫太了,忍不住捏了捏他的鼻頭,看到他被她捏的無法呼
又不敢掙脫的樣子就覺得好笑。
“你不用擔心那麼多,我和她難道還能發生什麼事不成?”鐵柱努努嘴“那可難說,俺瞅著那丫頭心眼兒多的很,媳婦你得小心,要不晚上俺跟你一起去吧!”由於鼻子被捏,所以他說話的聲音怪怪的,成功地取悅到了梅行書,她鬆開鐵柱的鼻子,摸摸他的頭:“不用了,你又不能進去,皇宮內院不可私自走動,讓你在殿外吹幾個時辰冷風,你還不悶死,晚上你就找魏衝練練拳腳吧,昨兒你抱怨打遍相府無敵手,我可給你找了個好對手來,別讓我失望。”一聽媳婦的鼓舞和勵,鐵柱立馬雄心壯志起來:“沒問題!瞧魏衝那小模樣小身板,鐵定不是俺的對手!”梅行書笑了“魏衝雖然比你瘦比你矮也沒你力氣大,但他那一身武藝可是跟當年的
軍統領學的,一招一式絕對都是行家,你可別輸給他,那可就難看了。”哪個漢子能容忍自己被媳婦瞧不起!鐵柱雄赳赳氣昂昂地立下豪言壯語:“俺鐵定打敗他給你瞧!”他有幹勁和衝勁,梅行書當然高興,這樣也能讓她的愧疚少上一些。鐵柱不喜歡京城,她看在眼裡,記在心裡,哪怕是京城的糖葫蘆比鎮上的貴了五文錢,他都很看不慣,他更喜歡那種自由自在打鐵打獵的農家生活,梅行書覺得自己對不住他,他明明不喜歡,卻還強迫自己留下來陪著她。
如果沒有鐵柱,她該怎麼辦呢?
出乎梅行書的意料,今天晚上的遠湘完全不像是平裡那個活潑頑皮略有些驕縱人
的小女孩兒,她穿了一襲粉
的宮裝,髮飾妝容完全都是按照正裝來的,眉眼輕挑,小小年紀的姑娘竟有了嬌媚如水的味道,梅行書不由得為之驚豔,遠湘本是皇家女,容貌雖還稍嫌稚
,但不掩天姿國
,如今盛裝打扮起來,也不輸神仙妃子。
看見梅行書眼裡的驚豔,遠湘忍不住內心竊喜,可面上仍是一副知書達理的大家閨秀模樣。她是金枝玉葉,從來沒有人敢拂逆她的意思,可在梅行書面前,她卻把自己卑微到了一個如此低的地步,只要看著他,她就滿心歡喜,哪裡還去想自己是什麼尊貴的公主。
“行書,你來啦,我已備妥了酒菜,你陪我喝幾杯,可好?”梅行書輕聲道:“公主,你年紀尚幼,且是女兒家,還是不要碰酒的為好。”
“那我敬你,你喝,我不喝,可以嗎?”
“公主,你…沒事兒吧?”梅行書不答反問,她總覺得今晚的遠湘看起來有點不大正常。
沒有得到想要的回答,遠湘也並不傷心,她只是拎起裙襬在梅行書面前轉了一圈,盡情地展示著自己的美麗:“行書,你看我美嗎?”
“美。”梅行書想都沒想便點頭。
遠湘忍不住出羞怯的笑容,她注視著梅行書,不由分說地握住她的手,牽著她到桌邊。
兩人落座後,她斟滿一杯美酒“行書,你跟我說實話,你是不是要走了?”聞言,梅行書沉默了好一會兒才道:“如果皇上肯放人,那麼是的。”
“不能留下來嗎?為我留下來?”梅行書不知道該如何回答,她張了張嘴,半晌,道:“遠湘…”
“你不必答我!”像是害怕聽到自己不想聽到的,遠湘連忙傾過身子以手指掩住梅行書的,可他卻在驀然一愣後下意識地往後避開。內心的酸楚有誰知曉,遠湘強自打起笑顏,重新端起酒杯要敬梅行書:“行書,京城不好嗎?為何不肯留下來?我還記得當年你同父皇下棋的時候,說你想要天下大同,四海之內歌舞昇平,說你要做個好官,為什麼現在不了?難道你忘記以前的雄心壯志了嗎?”聽到遠湘提起以前,梅行書亦是不勝唏噓。他輕嘆道:“公主,那都是過去的事情了,不值一提。更何況,哪怕我不在,也有足夠撐起這個膽子的股肱重臣,我留在京城不會開心的。”
“那你願不願意帶我一起走?”她急切地問“我也不想當什麼公主,我願意跟你一起離開這裡,做一對普通夫,你說好不好?”那雙烏黑的眼睛閃耀著希望的光芒,可梅行書卻只能拒絕:“公主…你有你的路要走,你我不是同路人。”先不說自己的女兒身,即便自己真是男子,也不能和她多有牽連。若想徹底離開拋下一切,她就註定要和以前的故人舊事斷個乾乾淨淨。
遠湘卻並沒有哭,她只是出了一絲失望,隨後便笑了:“我早知道,我早該知道的…你心裡又何曾有過我呢?”
“公主…”
“好啦,咱們不說這個,今晚,你就陪我吃這頓飯,全當做我給你送行了。你真的要走的那天,我不會再去送你了。”梅行書是信任遠湘的,否則四年前遠湘不可能輕易盜走機密卷宗。而四年後,她對她雖然再無以前那樣推心置腹的信任,卻仍然願意確保她的人格。可梅行書萬萬想不到,為了把她留下,哪怕是打破再也不會欺騙梅行書的諾言,遠湘也會義無反顧的去做——並且,絕不後悔。
酒裡沒有毒也沒有異常,所以梅行書在小啜幾口後便沒再推辭,她的酒量很好,這幾杯瓊釀還不放在眼裡。可向來通透的她卻沒有注意公主寢宮中多出的幾個巨大盆栽,上面長滿了雪白詭異的花朵——與用花朵釀出的酒結合到一起,便是極其厲害的藥。而遠湘自始至終只是給梅行書敬酒,自己並不曾喝,只是用
象徵
地沾了一下而已。
“…行書,行書?”他已經睡過去了。
遠湘吃力地將梅行書架到上,沒想到那麼高的他居然那麼輕,昏睡著的梅行書和平時溫雅的模樣又有所不同,這時候的他終於不再那麼疏離和遙遠,她一伸手,便可以夠得到。
“行書…”我好喜歡好喜歡你,為什麼你就不能喜歡我一點點?
“我不能讓你走,我要你留下來陪我。我、我知道你醒來後定然會惱我…可我不會後悔,行書…行書。”顫抖的素手慢慢地伸向梅行書的帶,一點點扯開,直到他身上只剩下白
的裡衣。畢竟還是姑娘家,到底也沒能再下去手,而且,她更怕行書醒來後會恨她。她只想他知道她想他留下來陪她,只要過了這一夜,便可。她也可以和他發生夫
之實,可那樣行書絕不會再原諒她了。
拆開發髻,脫下宮裝,只餘肚兜和褻褲,遠湘鑽入梅行書懷抱,拉過被子蓋到兩人際,閉上眼睛。
行書,行書,不要怪我,可好?
事情發展到這個地步,是梅行書無論如何也沒有想到的。在她心裡,遠湘一直是當年那個天真爛漫成天纏著她玩的小女娃,哪怕她後來偷了機密卷宗導致元貞的江山就此葬送,梅行書也從來沒有責怪過她。可當早晨她在皇帝和幾位重臣的注視下睜開眼睛時,她第一次對遠湘有了失望的覺。
“梅卿,你有何話說?”有何話說,她有何話說?她還能有何話說?!梅行書靜靜地站著,身上是宮女匆忙伺候穿上的長袍,而遠湘則躲在上,她只穿了肚兜褻褲,穿好衣裳需要時間。
等到遠湘從裡面出來的時候,梅行書連看都沒有看她一眼。遠湘小臉原本是雪白中帶著羞澀的紅,可梅行書對她的漠視卻讓她的臉蛋霎時間慘白一片。
見梅行書不說話,皇帝便又轉向一旁的遠湘:“遠湘,你有話要說嗎?”
“回皇兄。”她硬著頭皮,咬咬牙,豁了出去。
“昨夜我與行書把酒言歡,可不知怎地,就糊糊睡到一起去了。不過皇兄請放心,行書絕對沒有對我做出任何逾矩的事情,我們是清白的。”
“是清白的,為何兩人卻脫了衣服在一起?”皇帝對此嗤之以鼻“即便你們是清白的,這事兒若是張揚出去,後誰還敢娶你?你這丫頭,忒地大膽,連自己的名節都不顧了?”
“皇兄…遠湘不是故意的,遠湘只是想與行書敘舊,誰知喝了幾杯酒,就暈乎乎的什麼都忘了。”她睜大眼睛,眼底有著淚花,楚楚可憐的小模樣“皇兄別怪行書可好?”皇帝端起手邊的茶盞輕啜一口,先是高深莫測地看了梅行書一眼,繼而意味深長地道:“讓朕不怪罪於他也不是不行,這要他願不願意對你負責了。”梅行書不發一語,冷眼看著他們兄妹做戲。若說這裡面沒有絲毫貓膩,她絕對不信。現在她甚至有絕對的理由懷疑是不是皇上暗示的遠湘對自己做這些事!
梅行書清冷的眼讓皇帝有那麼一剎那被看穿的尷尬,但是他很快便收起情緒,擺出一副莊嚴威儀的樣子問:“梅卿,朕命你擇娶公主過門,你可願意?”她可否願意?他們給了她選擇的權力嗎?梅行書萬萬沒有想到為了留下自己,他們居然會想出如此卑劣的方法。漂亮的
角突然揚起一抹笑,她早該知道的,四年前就應該知道。這兩人,便是那養不
的白眼狼,任她待他們如何的好,他們也會在關鍵時刻反咬你一口!她待元熙,傾囊相授,他想知道想學的,她從不推辭;待遠湘,更是溫柔到了極點,身為正一品左相,遵從先帝御旨教導眾皇子功課,按理說公主不能旁聽,可她不僅准許遠湘旁聽,甚至額外教導她琴棋書畫,結果呢?四年前她偷走定奪江山的機密卷宗,讓自己失信於託孤的先帝,四年後,她又用偽善的面孔欺騙她,讓她“娶”她!
自己當真是瞎了眼睛,才會一而再再而三地相信他們兄妹倆,當真是可笑至極!
“娶公主過門?”梅行書輕笑,語帶嘲諷地環視了四周一圈“皇上心裡真是如此想的?”聞言,皇帝面
一變。他看了下身側的幾名大臣,揮手讓他們盡皆出去,就連遠湘也被命令暫時離開。偌大的殿中央只剩他們二人。
既然只剩彼此,他也就無需作假了。
“行書,你知朕真正想要的是什麼。”如果是在這出鬧劇之前,梅行書也許會與他虛以委蛇,可現在,她一點兜圈子的閒工夫都沒有。
“恕臣斗膽,皇上真正想要的,微臣給不起,也不想給。皇上若還念往情分,便準了微臣辭官回鄉的請求。”若是旁人這般對他說話,他早命人砍了他,可這人是梅行書,是他一直得不到的梅行書,所以皇帝願意忍。行書向來
情溫和良善,若非是被
怒了,定不會說出這種話來:“行書,莫要跟朕置氣,你若早些願意遂了朕的意,又豈會有今
之事發生?”他是真心愛她,所以才想把她留下來,讓她永遠陪在他身邊。十年前,她做了眾皇子的太傅,從初見的那一刻起,他就對她動了心,可惜她始終不肯多瞧自己一眼,自始至終都把重心放在那個沒用的黃
小兒元貞身上。皇位最後成了他的,當他終於興奮地想宣告她是他的的時候,她卻寧願死也不願留下!四年!他整整尋了她四年!
這四年裡他無時不刻不在夢見她,可她仍然如同以前對他那樣冷冷淡淡。倘若一直這樣,他也願意陪她繼續演下去。但是他不甘心!不甘心她寧肯嫁給一個鄉野匹夫也不願做他的女人!他命人打探過,她嫁的那人樣貌醜陋,本就是一無是處!甚至脾氣暴躁,家徒四壁!
那樣的人怎麼能配得起天人般的梅行書!
可梅行書無意與他多做糾纏,不是自己能回應的愛意,只是困擾。
“皇上,你不知道你在說什麼。不過你應該很清楚,不管我有沒有侵犯公主,我都不能娶她。皇上,你想公主一輩子守活寡嗎?她現在年輕氣盛,有衝勁兒,可她不可能這樣一輩子,她總會累和崩潰。皇上,你當真想她嫁給我嗎?”
“如果能夠把你留下來,這樣的代價在朕看來不過是鴻一片,絕對值得。”皇帝冷酷的回答讓梅行書再一次清晰地意識到:他不是元熙,他是皇帝。
“…既然如此,那全憑皇上作主,臣無話可說。臣做不來下跪求饒之事,也不可能下賤到在皇上面前除去衣衫以女兒身證明不能娶公主過門,皇上要如何處置,臣再無二話。”說完,她再也不想和這個無情至極的帝王共處一室,轉身就要走,卻被皇帝叫住。
“梅卿,你不怕朕遷怒於鐵家溝的村民麼?”這些威脅和把柄,梅行書再也不想去理會了。她已經不是當年的梅相,也無法再在皇帝的步步緊之下還繼續保存那份悲天憫人的
懷:“皇上想做什麼是皇上的事情,微臣無法干涉。”語畢,便再也不回頭。
遠湘正等在宮門外,看到梅行書出來,又想上前又是膽怯不敢,如果是以前,梅行書早上前安詢問了,可現在,她一點也不想再見到她。
看著梅行書漸漸遠去的背影,遠湘咬住嘴,可眼淚總是不聽話。
行書,行書,我只是喜歡你,你可不可以也喜歡我一點,不要總是這樣,頭也不回地,離開,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