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通了。

左右已經約好了一輩子，那無論這一輩子有多長，他們總可以一道走下去。

距離樹林還有三丈的時候，谷月軒停下了步子。

他抬起頭，目光悠悠地掃過這一片林子，兀地出掌，在身側那匹馬的上重重一擊。

那馬受不住他的掌力，嘶鳴一聲，往前方林子裡狂奔而去。

似是馬蹄揚起的風沙所，那靜默著的樹影微晃了晃。

而同一瞬間，方才還在路上從容走著的兩個人，已經一左一右飛身而起，一人撲向最前面的一塊巨石，一人躍上那半堵城牆。

絕頂高手就算能凝神屏氣，將自身存在隱於環境中，也藏不住從身上散發出來的那股冰冷的殺意。從他們走近這片林子開始起，空中始終盤旋著一股繃到了極致的緊張，而此刻那緊張，卻被谷月軒與荊棘的先發制人打破。

谷月軒足尖落於石塊上的時候，一掌已出，可就在掌風快要觸到面前人身上之際，他看清了那人的樣貌，心裡驚了一驚。半亮的天下，那人的皮膚呈現出一抹詭異的紫灰，加上面有刀疤，右眼碧綠，正是天意城最負盛名的殺手之一。

這名為毒的殺手，全身上下都劇毒無比，饒是他拳掌功夫已臻化境，也是不敢硬觸的。谷月軒不得不生生撤了掌，中途換招，抬起足尖直踹那毒的膛。

他這出手本來佔了先機，可這一收一踢之間，又將那先機費半分，本來可以將人從石上擊落的力道，只讓毒後退了半步。

毒怪笑一聲，雙手成爪直撲回來，十指指甲墨綠，皆有寸長，一看便沾著劇毒。谷月軒索不以掌拳近身，只靠腿風抵擋那毒氣，衣襬翻飛間，又將那毒退三步。

這時耳後風聲忽緊，谷月軒側身一讓，那從身後而來的拳風擦著他揚起的髮絲砸中斜前方的石塊，竟讓那有半人高的石頭碎成了齏粉。

那朝他撲過來的人有九尺來高，肌虯結，蓬頭亂髮，一雙白多黑少的眼睛瞪得銅鈴般大，而那一雙拳頭更是堅實可怖，掄過空中時候生出微微鐵鏽氣，倒真有些像星錘的模樣。

天意城一次出動了兩大頂尖殺手，谷月軒大意不得，一人二用，腿風掃毒，雙拳戰狂，一顆心卻還系在丈餘開外的另一人身上。

那頭荊棘身如大雁，飛撲往城牆，人還在半空，手中刀光已先一步劈至，橫掃過那黑壓壓的牆頭。只聽幾聲沉悶重響，有幾名躲在暗處的八卦門弟子被刀風砍中，紛紛從牆上墜下。

荊棘還未及高興，便覺得頸後有銳意近，那力道豐沛剛猛，連他也不敢直攖其鋒，凌空後翻半丈才重新站穩。

有一個人正從城牆那一頭走出來。那人穿著一身深長衫，枯白的鬚髮在風中輕揚，一雙蒼老的手裡，正握著一柄光澤如墨闊近兩尺的刀。

見了那墨刀，荊棘不由渾身一震。居然是他！傳言中早已隱退的八卦門高手、現任門主商鶴鳴的兄長，“臥龍刀”商龍！

荊棘本以為憑自己如今身手，就算商家父子親自來布這殺局，他也有七八分勝算，可沒料到那些朝廷中人竟請得動這傳說中的隱匿高手，來此截殺他與谷月軒。僅僅是那從兩丈開外揮出的一刀，便有如此威力，足見此人功力深不可測，堪稱當世絕頂。

得遇強敵，荊棘雙手一緊，心中非但不懼，反而蕩起了一股豪情。身為武者，能有像這般與前輩高手一戰的機會，怎能不生出一絲亢奮？

他頓了一剎，對面的商龍也靜止了一剎，而後兩人同時疾飛而起，撲向對方。

臥龍刀出，彷彿真的有隱隱龍，那刀鋒分明是墨的，刀光卻燦極，破空而來時，似帶出風雷陣陣，真如攪動了這一方微微凝滯的天地。

商龍雖也使的是八卦刀法，可與商鶴鳴一派已大相徑庭，他的刀意並不兇悍，甚至堪稱是古樸的，靠的是每一刀之間積聚起來的那股氣，招招相連，刀光綿綿密密，從四面八方奔湧而來，將荊棘封鎖在內。

荊棘以一雙刀劍上，全力以赴，見招拆招，硬是抗住了那壓頂刀意。

不過兩人功力到底有著不小的差距，百招之後，荊棘便有些不支，手臂與肩膀均綻出血痕不說，口更是悶痛不止。

眼前又是一刀劈來，荊棘退無可退，往後仰去，半邊身體掛到了高牆之外，全憑雙足堪堪勾住那凸起的牆磚。

商龍急追而上，手中闊刀，又一次高高揚起。他的嘴角是噙著絲笑意的，似有著十足的把握，這一刀，荊棘逃不過去。

可有一類人，偏偏是遇強而強的。荊棘從小強拉著谷月軒比武，早已習慣了因內力不敵而被壓著打，也深諳該如何絕地反擊。

他憑的就是心中那股銳氣。

沒有人比他更適合一手持刀，一手執劍。從小到大，他中彷彿總有兩股心力在較勁，一股讓他懷於師父師兄無微不至的照料，想讓他循規蹈矩按他們心意而活；而另一股力道，卻無時無刻不在支著稜角，就如要與這規矩世道卯力一拼似的，不奮力一掙終究意難平。

魔刀佛劍是無比鋒利的，而荊棘本身，比他手中的刀劍更為鋒利。

這股銳意，對上商龍歲月積澱而來的綿密，讓荊棘有了贏的機會。

魔刀揮出，反手抵住頭頂直劈下來的臥龍刀，荊棘上猛一使力，咬牙將空懸的上身一寸寸抬起，哪怕前已被那兇狠刀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