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満山紅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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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微笑著乘上獅鷲,飛向艾薩拉,那個他們初識的地方。很快就響起了敲門聲,他走到門口,拉開了門,是那個媒,還帶著一個女孩子。奇怪,這不是她。他有些奇怪:“我要找小美。”

“這就是小美啊。”媒賠著一個卑微的笑容:“小美,給老闆打招呼。”女孩怯生生地抬起頭來,圓圓的臉上還帶著稚氣:“老闆晚上好。”不是她。他疑惑而憤怒地喊道:“不是她,上次那個小美呢?”媒嚇了一跳:“老闆唔該,您話邊個?”

“上次,上次那個,兩個月以前那個小美!也在這兒,是我要的!”媒轉動著眼睛,有些畏縮地看了他一眼,又避開了目光,沒敢答話。

“我找她。”他努力控制著情緒,儘量平靜地擠出一個笑容。

“對不起…老闆,她不在這了…這個小妹不錯的!您試試!剛過來不到一個星期,你看,的出水…”

“她在哪。”他沉聲打斷了媒的話。媒的眼神中閃過了一絲驚恐,嘴顫抖著,沒有答話。他想了想,對著女孩揮了揮手:“你先出去等等。”女孩低著頭,順從地走出了房門。他關上門,想了想,從口袋裡掏出一把淡綠的鈔票:“來,告訴我怎麼找她。”

“老闆…”媒尾隨著他來到房間中央,他坐在上,陰沉地盯著媒。

“她…”媒緊緊地盯著他手裡的鈔票,喉結滾動著,卻掩飾不住驚慌的神。他越發疑惑起來:“告訴我,這些全是你的。”

“老闆可千萬不能告訴別人是我說的!”媒突然像下定了主意一般。

終於把目光從鈔票上移開,探詢地看著他的神。他點點頭:“我知道,你放心。”

“她…”媒又沉默了一會。

終於輕聲說出了幾個讓他如同雷擊般的字:“她死了。”什麼?他覺得自己的耳膜好像結了一層繭,被這句話轟得嗡嗡作響。目瞪口呆地看著媒:“啊?”

“那個小美死了…”媒被他嚇人的目光視著,閃躲起來,囁嚅道。

“什麼?死了?”他騰地站起來,緊緊地抓住媒的肩,音調變得尖銳而刺耳。

“死咗…”媒不敢掙脫他的手,瘦削的臉疼得扭曲起來。

“怎麼回事!怎麼回事!”他的腦子一片空白。

“咁條傻女…”媒被他猙獰的神嚇得不輕,畏縮地囁嚅著。他意識到這樣得不到真相,鬆開手,緊緊地盯住媒的臉,將手裡的鈔票重重地摔到桌子上,從鼻子裡擠出來幾個字:“慢慢說,這些還是你的。”媒驚魂未定地看著他,不敢對視,垂下頭期期艾艾地說道:“那個小美死啦…”

“怎麼死的。”他努力控制著不讓自己爆發想摧毀一切的衝動。

“…上次她接了一個包夜的客人…”吐吐地看了他一眼,頓了頓:“回來跟老大說還錢,不想做了。”是我叫她別做了,我養她的。他沉默著。媒見他沒說話,大著膽子:“老大帶女子出來,都是要給老大做滿三個月的。

她是我們這紅牌,長得漂亮,又溫柔,很多客人喜歡他,是老大的搖錢樹。老大就不肯,要她按著寫的字做滿三個月…”

“不知道那傻丫頭是吃錯了什麼藥,突然說什麼也不肯接客。老大生氣了,就著她做。”

“她也是豬油蒙了心,竟然有一次跑到中國大使館…”大使館?他剛從大使館回來,那裡的每個人都那麼熱情,讓他有一種回到中國的覺,找到了大使館,她怎麼還會死呢?

媒一直在小心翼翼地看著他的臉,直到他用疑惑的眼光回應過去,才垂下眼簾:“她是偷渡出來的,證件都被老大扣著,大使館的人才懶得管呢…”

“什麼?!”他高喊起來。怎麼可能,她也是中國人!

“老、老闆…”媒嚇壞了,哆嗦了起來。

“沒事。

為什麼不管?”

“我也不知道…我都出來十幾年了…聽說是能不認就不認,免得給國家丟臉…”是啊,偷渡出來…賣。是丟臉。以前的他也絕對會覺得給中國人丟臉,可是這次是她啊。是她啊。

“然後呢。”他的嗓子像被什麼哽住了。

“老大氣得要死,把她抓回去打了一頓。我也勸她,反正已經做了個把月,就剩兩個月,又不多,她在國內也不是沒做過,做完就行了,這個老大其實算不錯的了,說話算話…”

“咁條傻女…咁條傻女…我一直把她當自己妹子…”媒猥瑣的臉上也浮現出一絲哀傷的神:“怎麼也說不聽。過了幾天又一次趁著接客跑去警察局…”

“警察局是她能去的麼?老早就被我們老大打點好了。別說她不會說這裡的話,會說又怎麼樣…兩個值班的警察一邊把她趕出來,一邊通知了老大。這下老大生氣了,派了幾個小弟在警察局門口等著她…”

“等她被警察趕出來,就把她拉到馬路對面去打。打了個把小時,身上的骨頭一都打斷了…了一地的血,她在那滾了刻把鍾才斷氣…”

“什…什麼…怎麼會這樣…”他已經徹底失去了思考的能力,喉嚨乾燥得像燃燒了起來。

“這還算好的…前些年印尼那邊那才慘…”

“你他媽的騙我。

說,她去哪了!?”他嚎叫著揪起媒的衣領,這不是真的。說好了我來找她,我養她,我們在一起的,騙我,都是騙我,你們是怕我找到她。

“老闆!老闆!”媒嚇得面無人,掙扎著喊道:“我哪敢騙你這樣的大老闆!你看,你看這還有她留下的東西!”

“什麼?”他放下媒,媒哆嗦著摸出一張暗紅的紙片,瑟縮著伸出手來。他一把搶過紙片,冷汗泉湧而出。

這是他留給她的寫著自己電話號碼的紙片,已經被血染紅,變成了暗黑,紙片上的數字已經無法辨認了。

“你是怎麼拿到的?”

“她死在那,沒人敢管,我一直把她當妹子,大著膽子去看了看,看到她斷氣了手裡還死死抓著這張紙,我就裝起來了…”

“她現在在哪。”他終於接受了現實。她死了?死了。死了!死了…“她…”媒小心翼翼地看著他,確定了他只是想知道她的下落,低聲道:“誰敢問,我也不敢…不知道是丟到海里了還是在哪一把火燒了…”他頹然坐倒,靈魂就像掙扎著想要脫離自己的軀殼,良久,才重重地揮了揮手。媒像得到特赦一般抓起桌子上的錢,飛一般地逃出了房間。她死了。

他看著手上血染的紙片,她死了。死了。不知道過了多久,他的靈魂才回到身體。滿身都已經被冷汗浸溼,內臟也劇烈地收縮著,只剩下手中還痙攣著抓著一張紙片。死了。我早該知道的。我真後悔,一開始我就不該和她打招呼。我真後悔,我真不該去找她玩。我真後悔,我他媽怎麼隨口叫老爸把廠開在y縣呢?我真後悔,我要是沒有給她錢,叫她別做,他也不會死。都怪我,都怪我,都怪我。

他跪倒在地上嘔吐起來,吐著吐著,突然嚎啕大哭。王子和灰姑娘只可能是童話,我命中註定就不能和她在一起。他劇烈地搐著,眼淚和鼻涕糊在扭曲的臉上。

他們之間的橫亙著無法逾越的距離。那是一間肯德基餐廳,一座大使館,一整個艾澤拉斯世界。他終於停住了哭聲,慢慢地扶著桌子站了起來,茫然的目光無神地轉動著。

終於落到了桌子上的筆記本電腦。紅頭髮紅鬍子的獵人已經飛到了艾薩拉,正在靜靜地面對著一個悉而又陌生的世界。大災變已經改變了整個艾澤拉斯,艾薩拉當然也無法倖免。

貪婪的地們已經佔據了這個美麗的地方,修起了一些奇奇怪怪的建築,再不見奔馳的鹿群,也不見青綠的小河,只有滿山的紅葉,依舊復一地緩緩飄落,不知道還要持續多少歲月。

那些眼睛裡只有金子的傢伙甚至修起了一條直指天際的高速路,一些他叫不出名字的東西在霧氣的籠罩下悲鳴著四處遊蕩。

遠遠地吹來無盡之海的海風,夾雜著嗚咽般的濤聲。這就是命運。他想。耳畔彷彿又傳來藍龍艾索雷葛斯沉重的咆哮:“面對我,凡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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