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誰知男人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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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李盛君神不濟,餘小凡就催著她早點回家休息,餘小凡搭地鐵,李盛君坐公
,到了路口也就散了。
李盛君一個人往公站走,夜風陣陣,吹起她的頭髮,包裡震動,她停下腳步拿出手機來接聽,電話是丈夫林念平打來的,一貫平板的聲音。
“會議延長了,我要後天晚上才能回來。”李盛君“嗯”了一聲,林念平兩天前去了外省開會,原本說明晚到上海,現在要再延遲一天,她早已習慣了丈夫頻繁出差的子,並不覺得驚訝。
“我知道了。”她又道,想再說些什麼,卻半晌找不到能說的內容。
林念平每天都會與自己的父母通一個電話,公婆的情況不用她報告,家裡有她在,任何事情他都是不過問的,風平靜的時候如此,刮十級颱風的時候也是如此,一句話,女主內,家裡的一切都是李盛君的責任。
結婚一年多的時候李盛君曾經因為家裡水管半夜爆裂又找不到人維修而束手無策,打電話給林念平卻被批評小題大做,這點事情都辦不好,李盛君最後在冰冷的埋過腳踝的水中一邊淚一邊用拖把拖了一整夜的地,第二天清晨才有物業上門,兩
後林念平回到家裡,看著尤有水漬殘痕的地板,第一句話居然是。
“這點小事,你怎麼還沒處理好?”從此李盛君便麻木了,再大的事情都自己解決,一對夫既沒有要討論的人有沒有要溝通的事,那電話裡還能說些什麼?果然,兩人沉默了數秒,林念平便道“那就這樣吧,我還有事要忙。”電話就斷了,嘟嘟的單調的聲音傳入耳朵,李盛君慢慢把手放下,自嘲地笑了笑。
看吧,這就是她四平八穩,風平靜的婚姻生活。
她想到家裡等待著自己的一室黑暗,腳下的步子突然就沉重起來,後悔剛才沒有把餘小凡留下來,至少有個人陪自己說說話,多陪一刻也是好的。
夜裡風漸漸大了,四月早,早晚還是涼的,九十點的時候,路上就已經行人稀少。李盛君所走的是一條安靜小路,兩邊有幾家門
森嚴的會所餐廳,大多由二三十年代的老洋房改造而成,雕花鐵欄後花木蔥蘢,透過枝葉,隱約可以看到厚重垂簾後透出來的零星燈光,頗有些庭院深深的
覺。
公車站就在下一個街角,李盛君走得慢極,心裡在想要不要打電話給餘小凡,手裡的電話就再次震動起來,她心一跳,低頭看了一眼,卻只是一條廣告。
她卻微微失神,想到那個年輕男孩的臉。
夏遠不過二十二歲,真還是個孩子,那天在她的疾言厲之下慢慢鬆開了手,臉上竟有驚恐之
,像是真的怕她會辭職,她知道自己的表情有多決然,而他也完全明白了她話裡的潛臺詞——如果他再做出那樣的舉動,她必定會徹底從有他的世界裡消失,再不與他相見。
李盛君表面斬釘截鐵,實則心中惴惴,夏遠家裡背景深厚,軍區大院出來的孩子,自己的丈夫林念平雖然仕途得意,但與之相比,本連話都搭不上,任大姐的警告不是沒有效果的,凡事都有萬一,萬一此事到了不可收拾的地步,她很清楚受影響最大的只能是自己。
既然不能趕走他,那她就只有把希望寄託在夏遠會自發地知難而退,幸好她那天的爆發似乎真的將夏遠震住了,之後夏遠像是變了一個人,每天小心翼翼地與她保持著距離,再不敢有一點逾越之舉,但她知道這一切都只是被塵土掩蓋的火山口,即使有許多人同處一室,她依舊能夠地
覺到男孩對她的注目,他不再
出熱烈的笑容,看著她的目光中有著被折磨的壓抑的,他的青澀很快因這樣與他年齡不相符的求不得而隱沒了,但對於大部分的異
來說,一個男孩身上出現這樣的轉變是
人的,甚至是帶著不可抗拒的
引力的。
李盛君聽到年輕女孩們竊竊地議論聲,說到夏遠的時候,微微地紅著臉,如同在談論櫥窗中可望不可及的奢侈品。
李盛君二十九了,想不明白自己究竟有什麼特別之處,竟能被夏遠這樣的男孩看中。
誠然,她長得尚可,但也就是尚可而已,並沒有國天香,林念平婚前說過最大的讚美不過是“盛君,你是耐看的。”至於
格,如果不是因為她軟弱,沒有追求,得過且過,李盛君自問自己不至於淪落到今天這個田地,守著一室冷清與一個彷彿陌生人的丈夫共度一生。
而夏遠,優秀如斯又青正好,就算沒有那樣顯赫的家世做背景,都足夠引無數異
競折
,他竟會看上她,且對她表現出那樣鍥而不捨的渴望之意…李盛君獨自一人的時候,無數遍對鏡自照,想找出哪怕是一點特別之處,但就連她自己都無法相信,這一切究竟是怎麼發生的。
但是那雙清亮眼睛中盛滿的壓抑令她顫抖,他的存在時時提醒著她,提醒她她是不幸福,不快樂的女人,讓她連自我麻痺的機會都沒有。
她討厭他!為什麼他還不消失?
李盛君在風中握緊了手機,就憑這一點,她都不能原諒那個自以為是,年少無知,仗勢欺人的男人,她過得如何與他何干?他有什麼資格妄下論斷?他憑什麼?憑什麼!
身邊有車經過,墨黑的好幾輛,就在不遠處沿街停下了,旁邊會所中有一群人走出來,制服筆的服務生快步走到前頭拉門,頗有些前呼後擁的架勢。
饒是李盛君心情這樣低落的時候,都忍不住抬眼往那個方向。
只一眼,便愣住了。
她看到悉的面孔,一瞬間李盛君覺得自己是魔怔了,並且懷疑自己的眼睛。
那是林念平嗎?她竟不敢確定,他與一個女人走在一起,兩個人不知在說些什麼,林念平微笑著,全不是電視上常見的那種機械的親切笑容,更不是在家中的面無表情,他們上了最後一輛車,走到車邊的時候,他突然地伸出手來,輕輕捏了一下那女人的臉頰,極盡親暱,那女人也不惱,竟是笑起來,並張開嘴,玩笑地咬了一下他的手指。
她慢慢把目光移到那女人身上,她真是年輕,隔著這麼遠的距離,都讓她覺得那飽滿的肌膚是透亮的,庭院裡黯淡的燈光像是全落在她的身上,然後再反開去,多遠都看得到。
而李盛君立在路燈燈光不能及的陰影中,一臉木然。
她知道自己在這樣的時候應該到憤怒、受欺騙、被背叛甚至絕望,她應該有充分的理由以及權利走上去,讓林念平看到她,讓他知道她就在這裡,他的謊言已經被揭穿了,但她立在原地,一動不動,木然地,像是在看一幕黑白的默劇,屏幕上所有的人與物都是無聲且不真實的,與她全無干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