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3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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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六章熹宗病危待魏忠賢在昭陽宮見到張皇后,將來意説明後,張皇后卻是拍案而起,怒斥道:“爾等原本仗着有萬歲爺恩寵,平裏肆無豈憚,今
萬歲爺屍骨未寒,你等竟妄圖篡權奪位,如何對得起萬歲對爾等大恩?此事想讓我同意,卻是萬萬不能,唯有死耳!”張皇后一番話説得幾個面紅耳赤,只有魏忠賢卻搖頭一笑道:“皇后娘娘息怒,我等也不過是為了自保罷了,若任由信王登基又豈有我等葬身之地,再説此事對皇后娘娘也不無好處,太子一旦登基,您就是皇太后,太子年幼,一切自然聽太后娘娘親決。”魏忠賢想用權勢來引誘張皇后,不料張皇后卻仍是不從,道:“爾等想讓我學那武則天嗎?我卻不想揹負那千秋罵名,爾等若還有良心,當速速發喪,宣百官入宮哭臨,請御弟由檢退位,爾等或可保住
命,不然必將生不如死。”魏忠賢見勸説無效,終於
出其猙獰面容,陰險的笑道:“此事怕是由不得皇后娘娘了。來人,給太子殿下更衣,準備登基大典。”張皇后怒道:“你等眼中可還有我這個皇后?我看誰敢如此無禮?”張皇后此時發怒,竟鎮住了一眾宮娥太監,半天竟無人敢上前一步。
魏忠賢伸手從袖中取出一道聖旨,當即打開,也未等眾人跪倒接旨,宣道:“奉天承運,皇帝詔曰:朕自知將不久於人世,唯掛念皇后張氏,不忍分別,特令皇后張氏隨朕殉葬,不離不棄。並令太子朱可進繼位登基,欽此!”張皇后聽完此聖旨已驚得癱坐在椅上,不能動彈分毫。魏忠賢當即下令人取來三丈白綾,賜與張皇后。張皇后明知這聖旨是假的,可眼下四周全是魏忠賢的人,又怎麼有人站出來説句公道話。見到白綾,不淚灑衣襟,指着魏忠賢罵道:“你個閹狗,枉萬歲爺對你如此寵愛,你竟喪盡天良,意圖謀反,天理何在!”魏忠賢無瑕理會張皇后,想來讓她自盡是不可能了,便命人將其絞死。幾名太監上前,將白綾在張皇后頸部纏上一圈,幾人分兩端一起用力,片刻功夫,那張皇后即呼
困難。可她還罵道:“爾等小人,早晚不得好死,我在地府等着你們…”聲音漸不可聞,雙眼突出,香舌吐出,終於沒了聲息,有太監上前驗後,回稟道:“已經氣絕。”可憐一代皇后,竟落得如此下場,死不瞑目。魏忠賢一揮手,有太監上前,抬起張皇后,直奔勤懋殿,與熹宗帝放在一起。處理好了張皇后的屍體,魏忠賢加緊太子登基一事。太子登基,雖然是個假太子,可各種繁文禮節卻不能少,至少也要做給那些大臣們看,也好讓他們作證。為此宮中已是亂做一團。宮中亂,宮外卻是更亂,萬歲爺歸天的消息早被人傳出宮外,信王朱由檢得知此信呆了片刻,直到身邊心腹徐應元上前提醒,朱由檢才如夢初醒,知道此時決不是悲切的時侯,宮中還正在上演一幕醜劇,只有自己才能制止這幕醜劇的繼續發展,提前將他結束。
朱由檢也顧不得大明律,當即命人傳信三千營及京師各衞,令他們進城平亂。只是朱由檢也知道,要等他們趕到,魏忠賢的陰謀怕是已經得逞了。當下點齊府中家將三千人,叫上除已經進宮的其餘文武百官,匆忙趕向皇城外城的承天門外。負責守在承天門外的正是吳三桂及一萬左掖軍,吳三桂見信王朱由檢已經趕到,親自下了城門,口呼:“萬歲,臣等一切已準備妥當,只等萬歲一聲令下。”朱由檢聽到三桂稱自己萬歲,雖然宮中叛亂未消,心中還是一陣興奮,等了十幾年,等的就是此時。當即在馬上一揮手,道:“全軍進城平亂,生擒魏忠賢、客氏一眾賊。”城上城下萬餘士卒齊聲附合:“生擒
賊,生擒
賊。”萬餘大軍列好陣勢,向紫
城圍去。大軍剛至午門城外,城上即有將領探出頭問道:“城下何人,如此不知死活,竟敢圍我紫
皇城?”三桂上前應道:“我乃神機營副將左掖軍統領吳三桂”城上將領笑道:“原來是吳將軍,你不按魏廠公之令,好好看着你的奉天門,來此做甚?”三桂此時也認出城上將領正是五千營副統領於貴寶,五千營之所以被魏忠所用,正是因為此人在營中收買人心。五千營的都統朱因有早已被於貴寶囚
起,他這才能奪了兵權,率領大軍為魏忠賢效力。三桂當即回道:“於將軍,你為何至此還不醒悟,那魏忠賢一個閹人又豈是我等效忠的對象,我等已效忠萬歲,奉旨進宮平亂,爾等還不開門?”
“萬歲爺?萬歲爺在宮中好好歇着呢,如何會下這等旨意,且宮中有魏廠公在,何人膽敢做亂。”
“大膽,先帝已經歸天,臨終前傳下聖旨,傳位於信王朱由檢,如今的信王便是當今萬歲,爾等竟敢攔駕,莫非不怕誅連九族嗎?”三桂回道。
“誅連九族?你還是小心自己的腦袋吧!我問你,你即説先帝歸天,傳下聖旨,有何證據?聖旨何在?你等誣衊萬歲駕崩可是大不敬,無旨圍城,又該當何罪?”一句話問得三桂及朱由檢具是啞口無言,當時熹宗帝只是傳的口諭,何來聖旨,若是有太監肯做證,再有文武百官贊同,朱由檢登上皇位當然沒問題,可此時朝中已有近半官員被請入宮中,參加那偽太子的登基大典,若是等登基大典結束,本就無所憑證的朱由檢怕是也再難翻案。等魏忠賢做了攝政王,今參與此事的三桂等人必無好下場。
城上於貴寶見三桂語,又道:“吳將軍,你若此時回頭還不算晚,只要你能將信王等人擒下,
與廠公大人,將來也少不了你的榮華富貴,你又何苦非要一意孤行,白白送了
命!”聽聞此言,三桂望向信王,卻見信王也正看着自己,只是眼中卻有了幾分懷疑,三桂暗道:這信王疑心確實太重,竟因對手這幾句話,便要懷疑自己,這也難怪
後這大明朝的將領紛紛投入後金,誰敢在疑心如此之重的人手下做事,説不定何時便會因為莫須有的罪名丟了
命。不過眼下卻不能真的投靠了魏忠賢,這信王只是疑心較重,可自己即已經反了,又如何能再反一次?就算不説小姨之仇,就憑魏忠賢其人,對敢不順其意的卻是殺人不眨眼。當下只能對信王道:“萬歲放心,臣就算肝腦塗地,也必會為萬歲打開城門,將宮中叛黨一一殲滅。”話雖如此,三桂心中卻仍有疑慮,為何按史書記載,當熹宗帝去逝後,這信王卻是輕而易舉的登上了王位,而今
自己卻被困於城下,到底是史書失實,還是因為自己的到來而改變了歷史。三桂卻不知道,正是因他的優異表現,讓魏忠賢以為有了可以篡位的本錢,才敢如此囂張,卻不料三桂卻突然反水,讓魏忠賢措手不及。三桂正在思考,卻有人不許他長思下去,只見剛才因自己大軍撤離而一片黑暗的奉天門上,突然亮起了燈火,將這城裏城外照得分外明亮。奉天門與午門間相距並不遠,三桂藉着火光可以清晰的看到城上的連字大旗,三桂雖然有些奇怪,為何只有連字大旗,卻沒有都統朱尋採的將旗,不過知道神機營已經來援,當下底氣也足了不少,對城上大聲道:“於將軍,如今我神機營官兵已經來援,想來不用天亮,三千營和京城各衞也必齊至城中,到時於將軍再後悔可就晚了。”不想城上於貴寶卻哈哈一笑,道:“吳三桂,我對你的到來絲毫不
驚訝,反而有心思與你閒聊,你就不覺得奇怪嗎?”三桂剛才就覺得有些不對,此時才反應過來,不錯,按説自己突然大軍圍城,這於貴寶就算不驚慌失措,也應驚奇才對,為何卻如此沉穩。不等三桂問他,於貴寶已自答道:“吳三桂,你自以為英難,卻不知一切盡在廠公大人掌握之中,竟還敢大言不慚,勸降於我,你還是看看你身後的大軍刀鋒到底指向誰吧!”三桂一愣,隨即大叫不好,難道説…,回頭望向身後奉天門上神機營官兵,卻見這些官兵已在城上架好火銃,而槍口卻是正對着自己及手下萬人。
這時從奉天門樓上下來一名士卒,來到三桂大軍面前,揚聲道:“我奉神機營副將連濤連將軍將令,特來向吳將軍傳話。”吳三桂令人將那傳令士卒帶了上來,那士卒見到眾人竟不禮不拜,徑自道:“吳將軍,我家將軍命小人為將軍傳話,連將軍已投入魏廠公門下,神機營盡在我家將軍掌握之中,勸將軍懸崖勒馬,不要頑抗到底,枉送命。”這時城上於貴寶也再次勸道:“吳將軍,魏廠公曾多次提及將軍本事,十分歎服,若將軍肯投降,我保將軍不但無罪,還可官升一級,獲得重用,請將軍三思!”雖然吳三桂剛才便已料到神機營有變,可此時聽到這士卒親口證實,心中還是難免一驚,看看兩面形勢,自己如今卻已被包圍在這兩城之間,敵人拒高城而守,自己雖有攻城工具,可一時如何攻得下這等堅城,而到時另一城叛軍必然來援,兩面夾擊,自己恐怕只有一敗塗地。就算最後不計傷亡能攻下堅城,宮中偽太子登基大典也該結束了,到時不但自己難逃一死,就連身在關外的父親、舅父怕也難以免責。不過三桂心中還是有所依仗,不到最後還不能説是誰勝誰負,只是眼前形勢對信王及自己不利而已。越到這種關鍵時刻,三桂卻越是冷靜,敵人明明已佔盡優勢,卻為何還一定要勸降自己,兩城間相距不過五百步左右,只要敵人居高臨下,亂箭
出,
本不需出城
戰,自己這萬餘士卒
本沒有躲藏之地,難道他們真的看重自己一身本事?這種想法連三桂自己也覺得好笑,如今這已是生死相決,魏忠賢等人又如何會給自己留下一點機會。既然不是因為自己要招降自己,那就是敵人有所顧忌,不敢與自己
手。想到此處,三桂越發仔細觀察兩城上的敵軍。這一細看竟真讓三桂看出破綻。午門之上的官兵人影重重,一看便知不下萬人,而奉天門因相距較遠,只見城上燈火通明,卻不見士卒走動。再看兩城上火把,這午門上的燈火竟不及奉天門明亮,這夜間做戰,士卒固然要點火借亮,可若是人人手持火把,又如何攻擊?要説這奉天城上官兵比午門上的還多,他吳三桂第一個不信。連濤雖為第一副將,負責統領全軍,可他到底能招降多少人還是未知之數。再説連濤剛剛奪權,就算他部下沒有死傷,可其餘各軍神機營將士怕也不會馬上投靠於他,就算投靠,他連濤也定不敢將其調來與自己做戰,難道就不怕這些士卒再生叛亂?再説外城城牆本就比內城長寬許多,他連濤僅憑招降的士卒又能有多少人馬可用。
想及此處,三桂便已明瞭,這奉天城門上的連濤必是用的詐軍之計,而於貴寶想來也知此事,便配合的連濤想要將自己拖在此處,等宮中大禮將成,就算自己進得宮去,卻反而名不正言不順,成了名負其實的叛軍。三桂馬上命道:“全軍整軍,全力攻打奉天城門!”朱由檢不明其中原由,一聽三桂此言,心中一驚,明明那奉天城門上叛軍比眼前午門上的叛軍還要勢大,這吳三桂為何竟棄易攻難,況且就算攻下奉天城門又有何用,進不了皇宮,阻止不了偽太子登其,一切都將成為泡影,到時自己反而會被以叛亂之名,斬首示眾。當下道:“吳將軍,為何要攻那奉天城門,何不盡早攻打眼前這午門,早進皇宮,才能將叛黨一一緝拿。”時間緊迫,前面攻城之戰還要三桂親自指揮,無瑕多做解釋,只能簡單的道:“萬歲,依臣看,奉天城門上的叛軍不過虛張聲勢,臣將奉天城門攻下,既可震懾其餘叛軍,又可保援軍來路無阻。”其實三桂的意思是可保後路無憂,不過在朱由檢面前卻不能如此直言。説完也不待朱由檢下令,已打馬衝到大軍前面,準備攻城。卻不知朱由檢在其身後卻雙目含光,向三桂。
看到吳三桂真的擺開架勢要攻打這奉天城門,城上的連濤及午門上的於貴寶都是驚出一身冷汗。一切確如三桂所料,本來按魏忠的意思,到熹宗帝歸天的一刻,連濤便對神機營各部將領下手,隨後接管神機營其餘四軍,配合吳三桂的左掖軍組成第一道防線,防止有人進城壞了好事。卻不料就在一切都已準備妥當之時,卻有吳三桂府中秘探來報,説吳三桂竟早已暗中投靠皇黨,只等到時反戈一擊,將魏忠賢等人一網打盡。得知此信的魏忠賢被嚇得腿雙發軟,差點坐在地上,好在身邊崔呈秀有些智謀,現在將吳三桂調離反而打草驚蛇,那就索任由吳三桂接應信王。只令連濤提前動手,儘快掌握神機營其餘四軍,到時由於貴寶在城上拖延時間,直到連濤趕回,雙方不難哄住吳三桂,不強求他立即投降,只要能拖住他,便已是大功一件。
可不知這詐兵之計那裏出了漏,竟被吳三桂看出破綻,竟要攻打奉天城門。城上的連濤卻是哭的心都有了。他奉魏忠賢之令打入神機營,苦心經營五六年,終於坐到了第一副將的位置,可上面有朱尋採壓着,下面又有各軍將領統制,他費盡心力也不過剛剛收服了前軍而已,本來以為到時有吳三桂左掖軍配合,憑着吳三桂在軍中殺神之名,一舉接管神機營不費吹灰之力,卻不想竟接到吳三桂反水的消息。他也只好匆忙行事,剛才為了儘快趕到奉天城上,只能先是軟
了都統朱尋採,後又假傳將令,命其餘四軍將領到帥帳集合,隨後將除前軍外所有人全部抓了起來。可連濤也知道,這些將領個個都不是易於之輩,殺了怕引起四軍騷亂,可不殺,外一跑出去一個,大亂也是難免,所以只能多派士卒看守在大帥四周,只求瞞得一刻是一刻。如此以來,他帶來的士卒不過兩千有餘,為了壯大聲勢,他特令所有人每人點燃四支火把,人手兩支,其餘兩支
於城牆之上,卻不想正是這一畫蛇添足,反而讓三桂看出破綻。
眼看吳三桂一萬多人就要來攻,不僅士卒們害怕,連濤也是心慌不已。三桂大軍這時便顯出其刻苦訓練的優勢,只見各隊在其隊長的帶領下,分批前行。行進間路線詭異,城上叛軍很難正確判斷出這些人下一刻將衝到那裏,就算勉強開槍也大多放了空槍,對三桂帳下士卒殺傷實在有限。這還不算,卻見各隊中有一隊更加出眾,不但行進速度快,而且行進間專走各處陰影處,城上叛軍
本就沒有看這隊死神的到來。很快這隊人來到了城下不遠處,便馬上分散開來,兩人一組,取出身後揹負的長槍,每組負責一個垛口,舉槍、瞄準、
擊,一氣呵成,二百人竟幾乎同一時間完成了這一連串的動作。
隨着槍聲大作,城上竟落下幾十具屍體,還有更多的躺在了城牆上。巨大的殺傷力讓城上叛軍心驚不已,有不信的伸頭向城下觀望,想看看到底什麼人這麼厲害。可沒想到腦袋剛伸出垛口,還沒等看清城下情形,
接他們的便是一顆鐵丸。城上叛軍不
面面相覷,同在神機營,平時雖沒有什麼來往,可也早聽説左掖軍有個殺神吳三桂,其帳下那幫士卒也個個都如同瘋子一般,就連平時軍營比武,竟也好像生死仇敵一般,手下決不留情,非得拼個你死我活才算罷休。這些叛軍只知左掖軍是幫瘋子,卻不知道左掖軍那套嚴厲的淘汰制度,這些災民為了能留在左掖軍可是豁上了
命,只因在這裏不僅能保證自己衣食無憂,每月的一兩銀子還可保證家小不被餓死,如此以來他們能不拼命嗎。而剛才城下這隊士卒卻是三桂從這兩萬餘人中挑選出來的最為優秀的槍手,組成了這支神槍隊,隊長由吳宇親自兼任。
要想進入神槍隊可不容易。三桂為了儘快提升左掖軍戰力,可是下了大本錢的,彈藥彷彿不要錢一樣(好像真的不需要吳三桂自己買單,一切自有兵部負責),並參照後世擊訓練的方法,設計了環靶。讓所有士卒先
固定靶,然後將靶子系在繩上,由人牽動,算做簡單的移動靶,只有在這兩關中十槍可以達到九十五環以上才算是有資格成為神槍隊的預備隊員。要想成為正式隊員還要過
飛碟這關。三桂命人用木頭做成飛碟的形狀,用改裝的弩機將其
到空中,只有將十枚飛碟中的八枚
落,才算是成為正式隊員。成為正式隊員後,卻是更加辛苦的訓練,不論是體能還是槍擊訓練都要超過普通士卒兩倍甚至是三倍,不過他們待遇卻也是大幅提升,三桂給他們發了新式長短火銃,每月還有十兩銀子的餉銀,這些本是災民的壯漢當然是個個爭先,不過也因為要求太高,兩萬餘人中也僅僅挑選出了兩百人而已。不過這兩百人卻也對得起他們餉銀,戰鬥力足抵普通士卒十倍以上,個個都是神槍手,百米之內,可以打中天空中飛鳥,今
便顯出了他們強大的戰力。
城上叛軍被壓制住了,三桂等人是樂了,可連濤卻是無比鬱悶。眼看自己這些士卒被嚇得連頭都不敢抬,就算自己下令向城下擊,他們卻也只是把槍伸出垛口,胡亂的開上一槍,便算完事,連敵人都看不到,又如何能打到人?面對城下的神槍手,連濤自己都只有當縮頭烏龜的份,又怎麼怪這些普通士卒,難道就只能這樣束手待斃嗎?聽着城下的喊殺聲,看來敵軍已經衝到了城下,面對彷彿無人防守一般的奉天城門,想來用不上片刻敵軍便會攻上城來。等吳三桂等人衝上城來,自己就個叛軍首領恐怕難逃一死。想想家中的萬貫家財,還有那如花美眷,連濤又如何甘心。看看左右,只有十餘親衞守在自己身邊,連濤終於一咬牙,對親衞下令道:“撤!”這些親衞先是一楞,隨後欣喜若狂,如今這架勢誰都知道這奉天城門是守不下了,再過片刻,怕是想走都來不及。連濤説完轉身就起,這些親衞緊隨其後,眾人下了城門,騎上戰馬很快便消失在這夜
中。城中叛軍也不知那個先發現了連濤已經逃走,大聲叫道:“連將軍走了!”其餘士卒一楞,大家跟着連濤造反不過是為了錢財及
後能升官發財,可如今
命都已不保,再説其他也是枉然。既然連主謀之人都跑了,他們當然不會甘當替罪羊,當下也紛紛逃離城門,只是這近兩千多訓練有素的軍人有家不能回,只能當起草寇,為這本就搖搖
墜的大明朝又添了許多混亂。等左掖軍士卒衝上奉天城門時,城上只空留許多火把,卻是一個叛軍也不見,本以為將有一場血戰的吳三桂也只能仰天長嘆:“靠!這樣也行?好歹也要有些職業道德,留下幾個給我當俘虜吧!”順利攻下奉天城門,三桂也知道時間緊迫,留下一隊人馬駐守城上,以防再有人乘虛而入,另派一支千人隊伍去神機營帥營解救朱尋採等人,他自己卻率大部人馬又回到午門城下。
這時城上的於貴寶再沒有了先前的談笑風聲。三桂也自知剛才自己表現過於搶眼,必然會遭到朱由檢嫉恨,索一言不發,將與於貴寶打
道的事
給朱由檢,也讓他顯顯威風。朱由檢果然笑着點點頭,上前一步,來到城下,對城上喝道:“於將軍,爾等還不投降,難道非要等我大軍攻上城去,才肯罷休嗎?到時別怪我心狠,屠爾九族!”於貴寶剛才見於吳三桂率人如摧枯拉朽般僅用了不到兩一刻鐘功夫即將奉天門攻了下來,原本只是聽説過神機營吳三桂有殺神的名號,以為不過是吹噓之言,耳聽為虛,眼見為實,今
一見果然不同凡響,心中已有怯意。可對城下這個如公子哥般的朱由檢卻是有些瞧不起。聽了朱由檢的話反而
起了他的鬥志,事到如今,就算投降,自己也是難逃一死,俗話説富貴險中求,今
算是豁出去了。至於吳三桂,就憑城上這萬餘士卒,就算用人填,也能阻上一個時辰,到時只要魏廠公大計一成,就算他們能攻下這午門又能怎樣,太子登基,一道聖旨,這些人反而成了反賊,自己卻是衞國功勳,少不了自己的好處。想到這裏,於貴寶哈哈一笑,道:“怎麼,信王殿下竟是個只懂得逞口舌之利的小輩嗎?我這城上有萬餘士卒,我倒要看看你們如何能攻下我這午門。”信王一聽此話,頓是火冒三丈,自得到皇兄去逝的消息後,他已是以皇帝自居,沒想到竟被人説成是個只懂逞口舌之利的小人,當下也顧不得許多,命三千家將道:“給我衝,定要生擒於貴寶,我要將其拔舌扒皮,讓他嚐嚐我的利害。”信王府的這三千家將當然不敢違令,聽到朱由檢一聲令下,頓時一窩蜂的衝了上去,只是將一邊的吳三桂苦悶壞了。暗道:我的萬歲爺,你這不是給我添亂嗎?這些人沒有受過軍事訓練,竟連攻城工具也不帶,就冒着城上叛軍箭簇衝上去,與送死何異?就算送死,也要讓他們死得有價值些啊,那怕是能幫我把這些攻城梯送到城下也算是幫了我的大忙了。
不過此時説什麼都晚了,朱由檢的這三千家將確實當得死士兩字,面對城上下的利箭竟無人一後退一步,一路上留下了一千餘具屍體,僅有千餘人衝到了城下。這些人不顧生命危險終於衝到城下,抬眼望着十丈有餘的城牆,再看看自己握着單刀的雙手,
哭無淚,自己又不是猴子,怎麼爬上去?想要衝回本陣,看看一路上的死屍,馬上將這種不切實際的想法丟掉。既然進不得又退不得,便只有等在城下,希望吳三桂的大軍快點趕到,接應自己。可城上之人卻不會讓他們如願,只見城上一團團黑影砸了下來,他們以為叛軍又有什麼厲害招數,紛紛躲避。卻終有人躲閃不及,被砸到後,只覺一痛,卻
命無憂,當下又放寬了心。可這些黑影落在地上,發出清脆的響聲,眾人也明白過來,這不過是些瓦罐而已,只是他們卻沒有看到破碎的瓦罐中
出了
體,一會便將他們腳下這片土地潤濕。瓦罐只砸了一會,便停了下來,隨後十餘支火把眾城上落下,一團火目標明顯,這些家將當然不會被砸到,可沒想到火把落在地下不但未熄滅,反而引起熊熊大火,火焰竄出老高,只燒得這僅餘的千餘家將一時間哭爹喊娘,再也顧不得眼前死亡之路還是康莊大道,紛紛向來路跑去。
城上叛軍卻不會給他們這個機會,幾千支利箭帶着風聲直奔這百餘家將,隨着一聲聲慘叫,最後一人也終於倒在這不路二百米的路上。從朱由檢下令開始,到這三千家將全軍覆沒,並不比三桂剛才攻下奉天門的時間長。朱由檢看着眼前一切,只覺心痛不已。這三千家將可是自己唯一信得過的人,沒想到不到兩刻鐘,竟全軍覆沒,再看看一邊的吳三桂及帳下士卒,竟毫髮未傷,頓時對吳三桂的不滿之心油然而生。他卻不知檢討自己,這三千家將的陣亡,可以説全因他的魯莽所導致。
第二十七章新皇登基三桂從朱由檢的眼神中看出了他對自己的不滿,知道自己若再無表示,恐怕就算真能幫朱由檢得到皇位,自己將來也不會好過。只好下令道:“全軍列陣,一司主攻,二司負責掩護,三司為預備隊。準備攻城。”左掖軍萬餘士卒經過這半年多的訓練,已將三桂當初所説的三條軍紀牢記在心,服從兩字已經刻到了他們骨子裏。雖然這萬餘士卒今天不過是第一次參加到這種大戰中,而且又親眼見到朱由檢那三千家將慘死於城下,説不害怕那是假的,可隨着三桂一聲令下,卻無人猶豫片刻,馬上列好隊列,只待三桂一聲令下。
經過這段時間的淘汰,左掖軍原本一百二十五隊,每隊二百人,現在僅剩七十隊,每隊也只有一百五十人左右,三桂將這七十小隊分為三司,便於指揮。
“攻城!”隨着三桂一聲令下,三司迅速忙碌起來。一司各小隊抬上攻城梯,衝向午門,二司則隨後跟上,在離城百米左右的地方各找掩體,取出火銃朝城上擊,壓制叛軍,掩護一司攻城。至於神槍隊則早借着這夜
隱藏起來,專打黑槍。城上於貴寶見三桂竟真的不顧手下傷亡,下令攻城,只能吩咐手下應戰。雙方在這午門城下展開了
烈的戰鬥。三桂仗着屬下火銃犀利,士卒訓練有素,而且在剛才的攻城戰中,毫不費力的便攻上城頭,士氣自然大盛,士卒個個不懼生死,衝向城牆。
而五千軍雖然全軍只有很少的火器,大多還是長槍、大刀,不過佔據地利,居高臨下,加上軍中弓箭手眾多,城上滾石擂木,灰瓶油壇也是不少,雙方打了個旗鼓相當。不過一會兒功夫,城上城下已是血成河,三桂因對此次攻城準備不足,而且也實在是沒有時間準備,加上士卒本是災民,從未經過這種大戰,開始還能仗着一股狠勁死命衝殺,可這會卻因傷亡慘重,看這往
同吃同住的戰友倒在血泊之中,心中對死亡的恐懼越來越盛,終於壓過了對軍法的畏懼,紛紛止步不前。三桂在後面看得清楚,城上叛軍人數眾多,又配有刀盾手在垛口掩護,所以火銃所發揮的威力有限,而己方士卒所帶的攻城梯,大都是剛剛搭在城牆上,便有叛軍用長槍將其推倒,
本無法登城。看到士卒們心生畏懼,三桂知道此時如執行軍法,一種可能是嚇住這羣士卒,讓他們繼續送死,另一種可能則是
起兵變,後果不堪設想。畢竟在一起相處了半年有餘,這兩種結果都不是三桂想看到的,好在三桂另有依仗,索
鳴金收兵,讓這些士卒回到後方暫時緩口氣。
經過簡單清點,一司三千餘人死傷佔了五成,而城上的叛軍也是隻多不少,雙方在這一回合的較量中不相上下。朱由檢在一旁得得兩眼通紅,見三桂未攻下午門,竟下令撤兵,不怒道:“吳三桂,你這是何意?不但不派上援軍,反而下令撤軍,難道你也投降了魏忠賢不成?”面對這位未來萬歲爺的質詢,三桂不敢不答,可又不想暴
出自己與田立的關係。當初三桂與田立密談後,三桂便讓田立直接找到朱由檢,表明忠心,以做內應。不過卻反覆告戒田立,不要提及與自己的關係,這是三桂為自己所留的後招,疑心過重的朱由檢不定何時看自己不順眼,便會對自己下毒手,到時田立還可為自己通風報信。此時的三桂只能故做不知田立之事,答道:“萬歲,這城高十丈,屬下準備不足,攻城器械不全,敵我雙方人數又相差無幾,強攻此城只能憑添傷亡。以屬下看,不如等神機營都統大人趕到後,我們集合兵力,再一股做氣攻下此城。”剛才的攻防戰朱由檢也看得明白,雖然吳三桂屬下個個拼命,可竟無一人能衝上城牆,若不是仗着火槍
較遠,城上的於貴寶很可能會實現零傷亡的戰績。但他實在擔心宮中魏忠賢一幫人詭計得逞,到時自己不但好夢成空,怕還會被打為叛逆,終生再難有翻身的機會。當下只能冷冷道:“吳將軍,時間緊迫,怕是不能再等了,我命令你馬上繼續攻城,只要能攻下此城,朕保你一生榮華富貴,決不失言。”三桂也看得出這朱由檢是真紅了眼,想到
後還要仰仗這個未來的萬歲爺,不敢反駁,不過心中卻有些氣憤,這個朱由檢難道是氣昏了頭,怎麼忘了田立這個內應。卻又不好明言提醒,只好裝做自言自語,在一邊小聲道:“唉,這等堅城,若是無人接應,一時片刻間如何攻得下來。”話音未落,一邊的朱由檢卻是眼前一亮,暗自懊惱不已,自己怎麼忘了前些
子剛剛投靠自己的田立,自己能及時得到皇兄歸天的消息還要多虧此人,而且這人還曾答應自己以做內應,要是早想起此人,自己那三千家將也不至於白白送命。想及此處,朱由檢心情大好,叫過三桂道:“吳將軍,我也知僅憑你這萬餘屬下很難攻下此城,不過你且放心,城中我早已安排好內應,你等現在只需在城外佯攻,
引叛軍注意力,等城中內應動手時,你再配合他們強攻不遲。”説完卻是一陣得意,彷彿一切盡在其掌握之中一般。
三桂暗道:總算還沒笨到家,終於想起了內應一事,想來以後這等人還要當上大明朝的皇帝,也就難怪諾大的大明朝最後竟會被幾個泥腿子出身的草寇推翻,後來又會被一羣還處於半封建半奴隸社會的蠻子搞得天翻地覆。這些話三桂當然不敢講出來,不但不敢講臉上還要配合着朱由檢的得意,做出一副吃驚的樣子,嘴上還要非常“誠懇”的道:“沒想到萬歲爺早有安排,是微臣多慮了,微臣這就派人繼續攻城。”一司基本已經打殘,三桂派上二司為主攻隊,三司為其掩護,一司則輪後後備隊在後面休息。為了發士卒士氣,三桂並沒隱瞞真像,將城中仍內應一事也告知了他們,並讓他們只要離遠些用火銃壓制城上叛軍即可,不需再強攻城門。火銃
程本就比弓箭遠些,而且殺傷力也大許多,叛軍雖然在城上居高臨下,可頂多與城下官兵相持平,雙方便在這午門外展開了對
,不過城下漆黑一團,城上又有盾牌相護,雙方傷亡都不是很大。對
了一刻鐘左右,雙方各僅有百人左右受傷,馬上被人送下去進行醫治,這時神機營其餘人馬終於在朱尋採的帶領下趕了過來。
而恰在此時,午門城門附近竟突然傳來陣陣喊殺聲,不到片刻,城門在眾人的注視下竟緩緩打開。三桂知道這必是田立已經得手,忙叫道:“左掖軍各部聽令,全力衝鋒!拿下午門,全軍有賞!第一個衝上城牆者賞銀千兩!”一聽説有賞,這些本是災民的左掖軍士卒頓時如紅了眼的公牛,將軍説有賞便真的會有賞,這半年多來,還沒見將軍説話不算數過,再説那可是千兩白銀,足夠自己一家人從此一生衣食無憂,確也值得拼命。當下八千多左掖軍士卒如同下山猛虎一般衝向越來越寬的城門。而剛到此處的朱尋採還沒有搞清狀況,不過見城門既已被打開,也來不及再向朱由檢請示,忙命手下這些士卒跟在左掖軍後面,衝向午門。打開城門的確是田立。田立這些年為了報仇在宮中一直暗中積蓄實力,已經有二三十名大內待衞投入到他的門下。此次他可是孤注一擲,為了接應宮外的吳三桂等人他將這些人全部帶了過來,又偽稱奉魏廠公之令來巡視城門。負責守衞城門的士卒不疑有他,被田立率人攻了個措手不及,也好在於貴寶見三桂並沒有什麼撞城車之類的攻城利器,僅有幾架攻城雲梯而已,也就放鬆了城門守備,僅派了一支小旗在城門下守衞,這些普通士卒又如何是大內待衞的對手,片刻功夫田立便解決了這隊小旗的士兵,打開了城門。等城上於貴寶發覺不對時,一切都已經晚了。
城門已被打開,左掖軍及後來趕到的神機營其他各部蜂擁而至,四萬餘人的大軍很快便將城門附近的叛軍一一斬殺,沒有了地利的五千營人數又僅是神機營的四分之一,如何是神機營的對手,被手執火銃的神機營士兵打得節節敗退。很快便有神機營將士衝上了城牆,三桂戰前許下的千兩白銀也算是找到了正主。於貴寶自知就算自己投降,恐怕也是難逃一死,索頑抗到底,令屬下拼命抵抗,希望能拖到其他五千營的士兵趕到,支援自己。卻不料他剛剛喊出:“寧死不退!”的口號,便被城下
來的一枚子彈打中了眉心,他也只能帶着一絲不甘魂歸黃泉。
此時正在籌備偽太子登基大典的魏忠賢也終於得到消息,午門已被攻破,神機營四萬餘人已盡數衝進宮中,只嚇得他驚慌失措,腿雙發軟,一股坐在了地上,半天説不出話來。一直跟在魏忠賢身邊的崔呈秀忙上前扶起魏忠賢,道:“爹爹,事已至此,還請爹爹拿個主意才行啊!”魏忠賢本是混混出身,真到了這種節骨眼上,也沒了主心骨,明知朱由檢入宮,自己怕是難逃一死,不
老淚縱橫,道:“我兒,事到如今這是天亡我等,還有何計可用?罷、罷、罷,沒想到我苦心經營幾十年,竟被一黃口小兒壞了大事。”魏忠賢口中的黃口小兒便指吳三桂,若無吳三桂從中攪亂,事情何以至此,那朱由檢怕是還在奉天門外等着他的援軍呢。崔吳秀卻不甘如此束手待斃,勸道:“爹爹,事情還不至於如此糟糕,萬歲爺龍駕歸天知道的除了我等不過幾個小太監,就算處死太后、太子登基之事知道內情的也多是我等親信,只有幾個宮中小太監知道而已。而那些文武百官雖在宮中卻不知到底所為何事。”崔呈秀説到這,魏忠賢也不
眼睛一亮,不錯,這些事都屬大逆不道之事,當然是知道的人越少越好,而太子登基也不過只是在籌備,至今還沒有什麼實際動作。
“你是説…”魏忠賢雖然彷彿想到了什麼,可腦袋卻一時轉不過來,只能再次求教於崔呈秀。
“爹爹,只要你不説,我不説,再將那些知道此事內情的小太監一一處死,還有誰能指認我等罪名?到時就説萬歲爺剛剛龍駕歸天,張皇后悲憤之下自盡而亡,而我等則是奉萬歲遺旨,籌備新皇登基一事,只是這登基的卻只能是他朱由檢了。”
“無妨,無妨,只要能保下我等命,
後再圖謀於朱由檢便是,到時朱家天下可就真是後繼無人,而那時我們手握兵馬大權,還不是要風得風,要雨得雨,就算找條狗坐在龍椅上,又有誰敢説他不是皇帝。”説完魏忠賢又是一陣
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