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回疑雲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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於是他長嘆一聲,原原本本地將經過説了出來,説到殘金毒掌的武功,以及那種神出鬼沒的行事手段,八步趕蟬的確衷心佩服,五體投地,他道:“無怪殘金毒掌縱橫百年,未遇敵手,人家那分絕世的武功呀,真叫人口服心服。”古濁飄眼中微微現出一絲難解的光芒,像是有些得意,卻又像是豪興逸飛,對八步趕蟬的誇讚殘金毒掌甚為不滿。
但是他瞬即恢復了正常神態,瞪住八步趕蟬道:“真的如此嗎?”眼光落在地上的金刀無敵的屍身上,像是有些懷疑。
八步趕蟬鼻孔微微一動,想哼出來,但一想對方的身份,卻只得將那“哼”聲悶在腹中,但不滿的神,仍未能完全掩飾住,道:“公子若是不信,在下也實無他話解釋…”古濁飄一擺手,阻止了他再往下説,風度裏有一種自然的威嚴,讓人不得不聽從他的話,這種風度雖是與生俱來,但後天的培養,也是絕不可缺的。
八步趕蟬程垓一低頭,果然沒有再説下去。
沉默了一會兒,八步趕蟬心中覺得有一絲被冤屈的覺。
他的眼光停留在黃公紹的屍身上,突然一拍前額,道:“公子如果還有不信的地方,在下倒有一個方法讓公子相信。”古濁飄眼角帶笑,“噢”了一聲。
八步趕蟬程垓已俯下身去,一面解開黃公紹的衣襟,一面説:“黃大俠被殘金毒掌一掌擊中前,
前定必有金
掌印,那不就…”他的話聲突然凝結住了,再也説不出下一個字。古濁飄道:“怎的?”眼角微微向下一掃,卻見黃公紹屍身的
膛上僅是一片淤黑,哪有半隻金
的掌印?他那眼角的笑意越發明顯了。
八步趕蟬程垓此刻是真的楞住了,他親眼看到黃公紹被殘金毒掌擊中前,而數十年來凡被殘金毒掌擊中的,身上莫不留下掌印。
那麼黃公紹身上的只是一片淤黑,豈非是無法解釋了?
“難道那人不是殘金毒掌而是別人偽冒的?但以那人的那種身手來説,武林中確實不作第二人想,此人又是誰呢?”
“難道武林中還有另一個獨臂奇人嗎?”程垓百思不得其解,低着頭細細的道:“這是怎麼回事,這是怎麼回事?”古濁飄笑了一聲,像是冷笑,面上卻又沒有冷笑的神情。
八步趕蟬程垓道:“我和黃公紹乃多年至,公子若懷疑…”古濁飄朗聲一笑,打斷了他的話,道:“程大俠以為我在懷疑閣下嗎?那就錯了,兄弟雖然不會武功,但是看總是還看得出一點。”他指着黃公紹的屍身道:“以黃大俠致命的傷痕來看,擊斃黃大俠的非但是個高手,而且武功簡直深不可測,以程大俠的身手嘛…”他含蓄地停住了話,八步趕蟬程垓臉一紅,他當然知道人家話中的含意,那就是説:“憑你程垓的身手,還不成呢!”他再仔細一看,黃公紹屍身上的淤黑,聚而不散,再一摸他的衣服,卻完整如新,心中不
更驚駭,暗忖:“此人內力果然驚人,似乎已經練到傳説中的‘隔山打牛’那種境界了。”轉念又忖道:“這位公子倒真識貨得很。”猛然想起古濁飄的行事,以及他那種炯然發着神光的眼神,心中一動。
須知一個武功深湛的練家子,他的眼神必然是迥異於常人的,世上許多事都可以隱瞞,只有人的眼睛所表示的,是絕無可能掩飾的,人們內心的善惡,也只有從眼睛中可以分辨得出來。
八步趕蟬暗忖:“我真傻,從這位公子言行舉止神態上,我還看不出人家有武功嗎?恐怕人家的武功要比我高明得多呢!”越是深藏不的,越容易給人一種高深莫測的
覺。
八步趕蟬試探着説:“公子也會武功嗎?”旁立着的幼童噗哧一笑,道:“你現在才知道呀?”古濁飄瞪了他一眼,回頭道:“幼從庭訓,讀書不忘學劍。”朗然一笑,又道:“只是這些淺的功夫,怎入得了方家的法眼。”八步趕蟬程垓暗呼了一門氣,忖道:“原來如此。”一望那幼童,卻見他正衝着自己做鬼臉,心中更有數,知道這文質彬彬的古濁飄不但是練家子,而且還是個大大的行家呢。
於是他更惶恐地道:“原來公子也是武林一派,小的倒真走了眼呢。”他受了挫折之後,把平不可一世的傲氣消磨殆盡,知道世上比自家武功高的,大有人在,又客氣地接着説:“不知公子是何門何派,是否可使在下一開茅
?”古濁飄臉上又閃過那種令人捉摸不定的笑意,沉
着沒有答話。
那幼童是古濁飄的貼身書僮,平想必甚為得寵,此刻又嘻皮笑臉地搶着説:“這你教我們公子怎麼説呢?”他數着手指,接着道:“我們公子的老師有嵩山少林寺的玄空上人、武當山上的靈機道長、崑崙派的鐘先生,還有云南點蒼的七手神劍謝老劍客呢!你説我們公子該算是哪一門哪一派的呀?”那幼童如數家珍地一説,八步趕蟬程垓不
倒
了一口冷氣。
皆因這些人不但在江湖上大大有名,而且輩份極高,早已避世,他懷疑地望了古濁飄一眼,暗忖:“難道他真是這些人的弟子?”古濁飄含笑卓立,既不承認,也不否認,那幼童又道:“嘿,你不相信是不是?”説着話,腿雙並立,往前一錯步,“踏洪門,走中宮”正是嵩山少林寺拳法的起手式,連環數拳,居然甚見功力。
驀地,他掌法一變,雙掌如抓如擒,閃展騰挪,竟由拳風虎虎的陽剛之拳,變為武當派的“七十二路小擒拿手”突又以指作劍,身形如飛,在這斗室中施展出崑崙的無上劍法。
八步趕蟬心中凜然,哪裏還有一絲懷疑?那幼童連變四種身法,將少林、武當、崑崙、點蒼的武功全施展了出來。古濁飄含笑而視,並沒有阻止他,臉上卻仍帶着令人難解的神。
“這一下你可相信了吧!”那幼童雙手一叉,笑嘻嘻地問道。
程垓站起身來,朝古濁飄深深一揖,道:“在下有眼無珠,竟然不知道公子是位高人。”他又朝那幼童一揖,道:“不但公子,就連這位小管家,也是位武林高手呢!”那幼童嘴一撇,道:“真的嗎?”忽又笑道:“喂,我們兩人來比劃比劃好不好?”八步趕蟬尷尬地一笑,不知怎麼回答,幸好古濁飄喝道:“棋兒,不要頑皮。”三人在廢宅中呆了許久,古濁飄似漸不耐,微一拂袖,道:“黃大俠屍骨暴此處,總是不妥,不如先抬到寒舍再擇吉安葬。”程垓道:“固所願也,不敢請耳。”古濁飄微笑道:“程大俠倒是文武全材呢!”八步趕蟬不
臉又一紅。
那棋兒早跳了過去,一把抱起黃公紹屍身。程垓看到因為棋兒太矮,黃公紹的屍身軟軟地搭了下來,頭都快碰到地上了,想起自己以前和他並肩敵,叱吒江湖時的情況,心中不
惻然,走過去輕輕托住了他的屍身。
走出門外,門口停着一輛裝飾甚為華麗的大車,車上還坐着個身材魁梧的車伕,穿着竟比普通人家的少爺還要闊氣,不暗歎:“人道宰相家奴七品官,看來此話真是不虛了!”車子上還放着些食盒酒器,程垓恍然:“原來這位公子是來郊遊的。”在車內,八步趕蟬思
反覆,想到天靈星孫清羽叔侄,又不
擔心他們的安危,他可沒想到,當時自己乘隙溜走時,又怎的不擔心別人呢?這就是人類的卑劣
,當自己完全
身事外時,才會考慮到別人。
車行甚急,片刻便來到相府,古濁飄輕車路,三轉兩轉,便又走進了園子,相府中人看到公子帶了個死屍回來,雖無不詫異,卻不敢問。
走進園子,來了幾個家奴,大約是古濁飄的近人,將黃公紹的屍體接了過去,古濁飄輕輕囑咐了幾聲,那幾個家奴唯唯去了。
古濁飄一轉身,朝程垓笑道:“程兄如無事,不妨再在寒舍將息幾。”八步趕蟬程垓方自沉
間,忽然聽到古濁飄驚噫了一聲。
他也忙隨着古濁飄的眼光望去,卻見園中假山石邊斜卧着一人,不斷髮出呻。
那人全身用棉被裹着,看不出身形,但從發出的呻之聲聽來,像是個女的。
他心中一動:“難道是玉劍蕭凌?”忙也隨着古濁飄跑過去。
走到近前,他才看清楚了,那人頭在被外,雲鬢散亂,臉上燒得發紅,星眸微合,嬌
不息,不是玉劍蕭凌是誰?八步趕蟬程垓更是疑竇叢生:“玉劍蕭凌怎會跑到這裏來,難道是被殘金毒掌送來的麼?”瞬即間已推翻了自己想法:“可是那殘金毒掌縱橫武林百十年,有名的不近人情,冷酷毒辣,又怎會來管這閒事,巴巴地將這卧病少女送來此間呢?”他思
互擊,不知道這事該如何解釋,忽然想到武林中傳説的殘金毒掌和瀟湘堡之間的恩怨關係,恍然而悟,暗忖:“這才是了。”但立刻另一疑念又湧了上來:“即使殘金毒掌要伸手援救這重病着的玉劍蕭凌,他又為什麼將她送到這裏來呢?”偷眼一望古濁飄,見他滿臉焦急之
在檢查蕭凌的病情,關懷之心,溢於言表。
八步趕蟬又替自己找到了一個解答:“想必是殘金毒掌知道這玉劍蕭凌和古濁飄是舊好,是以特地送來,做成好事的。”他微笑着看了他倆人一眼,暗忖:“武林中人説殘金毒掌冷麪無情,依我看來,卻倒也並不見得。”心意翻轉間,突又想起一事:“可是依方才所見,這殘金毒掌卻非本人…”他腦海開始一片紊亂,萬千頭緒中,找不到一絲線索。
他不暗暗埋怨自己太笨,其實他哪裏知道,這事的發展,完全不依常規,事實的真相當今之世除了一人之外,誰也沒有辦法瞭解這其中的道理。
而今,金刀無敵已經是黃土埋骨,只剩得他一個。古今英雄,並不是對死這個問題有畏縮之念,不過,一個從死裏逃生的人,卻會覺到生存的重要。
八步趕蟬就有這個想法,他深自殘金毒掌能在死之關前放他逃生,使他知道生之可貴。
他在江湖上打翻的好漢難以勝數,這些死去的好漢,已經沒有機會復仇,八步趕蟬就算想補救,也沒有辦法,因此,他內心有着無可形容的難過,他到歉然,暗忖道:“江湖上的恩怨是如此多,糾纏不清,究竟我應該怎樣做呢?是否我從此不在江湖上
面?”突然,他又想起一件事,那就是關於殘金毒掌的問題,莫不是殘金毒掌也是為了恩怨而出現武林?八步趕蟬知道以他目前的武功造詣,就算隱身避世,再苦練十年,抑或是二十年,也沒有辦法剋制得住殘金毒掌,想到此處,他突然從假石山旁站了起來,踱着步子,由假石山踱到庭院那邊,又由庭院踱回假石山,他內心是在盤算一個念頭,那就是如何應付今後的歲月,下半生他應該幹些什麼?他沉
自語地道:“我下半生應該做些什麼呢?我還能夠做什麼?”一個人的腦海被無數個問題纏着的時候,他便會對旁邊的事物毫無所覺,當他往來踱步時,卻不知有人在他身後亦步亦趨地跟隨着,他走快些,跟隨着他的人也快些,他走慢些,跟隨的人也慢些。
以八步趕蟬程垓在輕功上有着超凡的成就,對於跟隨着他的人,競毫無所覺,倒也是一件奇事。
忽然,程垓聽得嘻嘻的笑聲,發自身後,這可使得程垓猛然一震,不期然一個回身,雙掌護。
不料看清楚時,卻使得程垓為之啼笑皆非,原來這人非誰,乃是小小年紀而具有上乘武功的幼童棋兒。
程垓見並非殘金毒掌,心內安定了許多,問道:“小哥兒,你笑什麼?”那棋兒笑道:“程師傅,虧你自稱是什麼八步趕蟬,我以為你輕功一定是很好的,哪知我跟在你後面多時,你竟絲毫不曾發覺。”程垓見這幼童天真可愛,不心念一動,低聲問説:“小哥兒,你的公子是不是時常傳授你武功?”棋兒點頭道:“我家公子並不曾真正的傳授過我一套完整的拳法或劍法。”程垓奇道:“那你怎會懂得武功?”棋兒道:“我家公子練武的時候,我在旁觀看,不是就可以學得了嗎?程師傅,你的輕功是跟誰學的,怎會如此沒用,看來你的師父本領也是有限的了。”程垓倒給他
得啼笑皆非,面上一紅,道:“並不是我師父本領不好,而是我學不到,我的師父名叫赤成子,你一定沒有聽説過。”和一個天真無
的小孩子談話,是會啓發一個人的童心的,故此,程垓和那幼童越談越起勁了。
棋兒點頭説道:“赤成子,這名字很。”棋兒忽然擺開門户,笑着對程垓道:“程師傅,聽説你的‘落葉追風掌’非常厲害,我倒想請教幾招!”棋兒年方不過是十三四歲,而程垓乃是江湖上成名人物,提起八步趕蟬這別號,誰不謙讓三分,此時棋兒擺開門户,要和八步趕蟬程垓較量,倒使得他為難起來,因為以一個武林成名人物,臨諸一個
未
的小孩,真是勝之不武,當下便笑道:“小哥兒,我並不是不想陪你走幾招,只是,較招這一層,如果有什麼錯失之處,那可是重則喪命,輕則受傷,我們不如談淡吧!我説個故事給你聽。”棋兒搖頭道:“不,我不想聽故事,我聽説‘落葉追風掌’是虛有其名的掌法,練起來雖然很好看,但和敵人對起掌來,卻絲毫沒有什麼用處,因此,我便想和你走幾招,看看究竟有沒有用場?”在這形勢下,叫程垓怎樣回答好?如果不和棋兒走幾招,一傳出去,武林人士便會説落葉追風掌不過是虛有其表,那不但影響他今後的名譽,更辱及他的師門,要知道,這套落葉追風掌,乃是程垓師尊赤成子因見秋風向楓樹吹拂,楓葉颯颯地隨風落下,跟着風的方向飄來飄去,在離地面四五尺之間上下飄揚,於是便悟出了這套落葉追風掌。
程垓隨師習藝,學習落葉追風掌時,倒也下過一番苦功,起先,走近楓樹下,等候秋風吹來,把楓樹葉吹下,由於楓樹乃是落葉樹,樹葉一到秋天,便差不多和樹枝離,給秋風一吹,便落個不停,程垓運用內家真力,發掌向落葉擊去,一掌擊落一片葉並不難,但赤成子卻能一掌擊落數片楓葉,因此,程垓只得埋頭苦練,風雨不停。
練了差不多三年,程垓發一掌,已經能把七片楓葉擊落,也就是説,程垓發一掌等於普通人七掌,倘若有七個敵人向他圍攻,他發一掌便能分打七個,要是單打獨鬥,那麼發一掌便能分擊敵人身體七個部位,快捷絕倫,由此可知這套落葉追風掌的厲害了,程垓師尊赤成子僅收得他一個徒兒,故此把一身的絕技都傳授給他,赤成子生平對輕功甚有造詣,因此就把輕功悉心向他教授。程垓出道以來,憑這輕功,配合落葉追風掌,在武林道上便闖出萬兒來,不過,自從在殘金毒掌的手下逃生之後,他對自己的武功造詣有了懷疑,更想到現今武林,人才紛出,劍藝各有不同,並且深自己只是憑着師尊赤成子所傳的武功應世,並不曾有過什麼獨門技藝創悟出來,實在是有點慚愧。
想到此處,程垓面對着這個向他挑戰的幼童,不有點畏懼起來。
真的,雖然以他一個成名人物,勝了一個小孩固然是勝之不武,但是,程垓因對自己的武藝有所懷疑,能不能勝得棋兒,倒是未知數。
於是,他想把這場較量在拖延中結束,便道:“小哥兒,你説落葉追風掌虛有其表也可以,説落葉追風掌有實用也可以,我以為你還是靜下來,聽我説個故事。”棋兒道:“程師傅,如果你不發招,那我便認定你的落葉追風掌是沒有用的了。”這句話可能發了程垓爭強之心,另一方面,他恐怕辱及師門,便毅然道:“好吧!我就和你走幾招,你先發招吧!”別看小棋兒只不過這般小年紀,但説話卻甚有分寸,大眼睛一轉道:“程師傅,我是主你是客,照禮儀上我應該讓你先發招的。”程垓見他小小年紀,竟如此古怪靈
,也不客氣,右手護
,左手一圈—轉,使出一招“風葉
錯”向棋兒當
打來,他因見棋兒是個小孩,不想傷他
命,僅是用了三成力道。
棋兒斜身一閃,便輕易將程垓的來掌避過,嘻嘻地笑道:“我猜得不錯,原來所謂聞名武林的落葉追風掌,也不過如是,怎能和殘金毒掌相比!”程垓聽他説出“殘金毒掌”四字,心念一動,正想發問,但是形勢上不容他説話,棋兒五指如鈎向他下盤抓來,勁力甚足,這正是武當派的“七十二路小擒拿手法”這一抓要是給抓中,定會半身殘廢無疑。
程垓心中一驚,立即雙足一點,全身躍起,使出落葉追風掌的“葉舞秋風”配合起他仗以成名的輕功,身形極俊。
棋兒依舊是個小頑童的狀態,嘻嘻笑道:“這一招比剛才較為好一點,仍然看我的!”説着,左掌一伸,向他的右腕肘抓來,來勢極快,任是程垓走遍大江南北,也不曾遇見過這般武林罕見的身手。
雖然這次是較量過招,並非以命相搏,可是,棋兒着着進
,卻使得程垓無法退讓,只得將落葉追風掌的奇妙掌法儘量施展出來。只見得程垓兩掌上下翻騰,身形輕靈飄忽,繞着棋兒身軀團團地走圈子,真不愧是武林的絕技。
可是,別看輕棋兒只是十二三歲,他的本領卻非常了得,雖則八步趕蟬程垓的一套落葉追風掌稱霸武林,綿綿不絕地向他攻來,棋兒依然不懼,展開武當派的“七十二招小擒拿手法”應戰,抓、搏、點、扣,專向程垓的上、中、下三盤打來,儘管程垓是個武林成名人物,應付一個小孩卻相當吃力。
戰了一盞茶的功夫,程垓已是汗濕衣襟,應付艱辛。棋兒卻毫不在乎,紅紅的蘋果般小臉,呈現着笑容,得意地説道:“程師傅,我早説過你的這套落葉追風掌是沒有什麼用場的,現在事實擺在眼前,果真如此!”這可把在江湖上闖了數十年的八步趕蟬程垓得動了真怒,低吼一聲,叱道:“好小子,你竟敢對我這般侮辱!”説着掌法一緊,配合着仗以成名的輕功,只見掌風呼呼,一條人影在棋兒的身前身後竄來竄去,使出內家真力,向棋兒壓來。
好個棋兒,在此驚濤駭般的掌法籠罩下,毫無懼容,依舊是心平氣和,笑道:“啊!使得好!這才算有點勁味!不然就算不得是江湖上的成名人物了!”拳法一變使出嵩山少林的洪拳,斂氣凝神,攻如猛虎出柙,守如毒蛇看
,任憑程垓的掌法如何厲害,卻也奈何他不得,棋兒越戰越有勁,把程垓
得又驚又怒。
程垓知道此仗如果不能戰勝,今後在武林的名聲便要隱沒。橫闖大江南北數十年,栽在一個小孩子的手上,那還能成話?但,形勢上棋兒已佔了上風,程垓只有招架之功,而無還擊之力,這情形,程垓也有難處,除非是馬上認輸,否則終會落敗,不過,程垓哪裏肯在一個小孩面前認輸呢?只得咬緊牙關,施展出落葉追風掌最厲害的招式“風狂葉盡”這一招是抱着與敵同歸於盡,本來程垓和棋兒不過是印證武功,不至使出這辣招,只是程垓認為對方太強,除此亦無他法了。
當下欺身搶步向前,貼近棋兒身軀,左右掌齊出,程垓的落葉追風掌,每發一掌便有七式,打人七處部位,兩掌齊發便是十四式,那即是向棋兒身體上十四處道打來,估計棋兒不死即傷。
棋兒處此危急之境,面容不改,笑嘻嘻道:“好掌法!”隨即頓足往地一點,小小身軀臨空而起,由程垓的頭頂越過,輕飄飄地落在程垓的背後,駢指向程垓背後一點,道:“這就是崑崙派的‘驚鴻掠樹’了,你大概沒有見過吧!”程垓做夢也想不到棋兒變招會有這麼快捷,雙掌打去已失了棋兒的所在,聽得背後有笑聲,正想回身時,後心已經給點中,一陣麻痹,這後心
乃是死
之一,如被重手點到,定會馬上喪命,現在僅是一陣麻痹,知道這是棋兒手下留情,
不住面
慚愧之
,道:“棋兒,你本領勝過我,我認輸便是!”説罷,一縱身往圍牆躍去。
棋兒叫道:“喂,你為什麼走?我們還沒打完呢!”程垓頭也不回,往前直走,轉眼之間,便失去他的蹤跡。這是他覺得栽在棋兒手上,一世英名從此喪失,故此不想在此逗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