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9第七十五章一意表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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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的事,你可問過旁人究竟是怎麼回事兒不曾?就這樣直指是我的不是?”魏婆子兒媳婦怒極反笑,嫁了個愚孝的相公,她無話可説,愚孝總比對老子娘和老婆孩子飽以老拳的人強。可出了事不分青紅皂白,先責問她的不是,尤其是眼下這等情形,魏婆子兒媳婦終於隱忍不了,“你出了門,往左鄰右舍街坊裏去打聽打聽,娘到底做了什麼事!叫衙門拘了去,打得半死地抬回來,讓無賴在外頭堵着門罵咱們一家男盜女娼,是小婦養的,將來生兒子沒。眼…”

“娘子你在説什麼?!”魏大郎大驚失。他娘魏婆子的為人他是知道的,只是子不言母過,他無論如何也不能議論孃親的不是。再説娘只是子急,脾氣壞,嘴上不饒人罷了,人卻是不壞的。怎麼會叫衙門拘了去?

魏婆子媳婦淡淡看了一眼還躺在牀上的婆婆的屍體,“相公還是趕緊為母親準備後事罷。啊,對了,姑娘去了城北大姑娘姑爺家裏,相公也快點去報個信罷。”隨後再不理那愚孝的魏大郎,只管回屋往牀上一湯,做出一副病得起不來牀的模樣,索撂了挑子。

魏大郎無法,手忙腳亂地叫丫鬟去給已經嫁人的大姑娘和在大姑娘家做客的二姑娘送信兒,又去棺材鋪花錢置了口薄皮棺材。因魏婆子全然沒想過自己會這麼早這麼突然就送了命,家中也不曾備下壽衣,又在壽材鋪邊上的壽衣店裏買了壽衣等物。

得理不饒人,無理尚且還要橫三分的魏婆子,就這麼捱了板子,被兩個無賴氣得吐血而亡。兒媳婦這時候病得起不來牀,兩個女兒卻你推我搪地不肯為母親魏婆子擦身換壽衣,反而為了一點魏婆子留下的金銀細軟吵得不可開,家裏鬧得開了鍋。

這事在縣裏傳得沸沸揚揚的,亦珍在珍饈館裏也無意間聽見了些食客的議論。只是家裏都默契地不再提起此事。亦珍深信舉頭三尺有神明,人在做,天在看。凡作惡,總要受到懲罰。

所以自京中衣錦還鄉的這位御廚,要説她全然不擔心,必是騙人的。可亦珍還不到食不下咽寢不安眠的地步。生活總是要繼續下去的,若不能拋開煩惱,總沉浸在舊的愁苦之中,那未免也太累了些。

只是泥人還有三分土脾氣呢,真把她惹急了,她也不是那等坐以待斃的格。亦珍洗乾淨手,繫上圍裙,準備就緒。

過不一會兒,招娣自店堂裏遞了單子到後廚,小聲對亦珍道:“小姐,外頭這桌客人端地奇怪!”亦珍挑眉,“怎地奇怪了?”招娣學了那紅臉膛的老爺模樣,端起肩膀,將肚子一腆,“他總打聽咱們家廚房裏的事兒!東家是哪一位?問掌勺的是誰?不知道師從何人?總之東打聽西打聽的。”

“你怎麼回答他的?”亦珍比較好奇招娣是如何反應的。

招娣一揮手,“我就反問他:客人您是打算挖小店的牆角麼?”亦珍一想那場面,忍不住微笑,“那位客人如何回答?”招娣聳聳鼻尖,“跟他一道來的矮胖子就在一邊喊餓,叫我快點上菜。”亦珍笑起來,“你不理他就是了,他打聽過一次,在你這裏問不出什麼來,自然不會再跟你打聽。”亦珍心裏其實已經有了主意,不過因事情還未到需要使用非常手段的地步,她也還沒跟母親商量過此事,是以暫時不準備付諸實施。

“奴婢知道了。”招娣應下,自去外頭堂間裏候客不提。

方稚桐隨在霍昭、查公子後頭,跨進珍饈館內。他這些子除了跟着兄長方稚松學生意,便是在家讀書。兄長對他的要求很是嚴格,一俟他學會了看帳,便將去年前年各行號的賬本統統放在他案上。

“我們家有那麼多行號在各地,不可能間間都由自己親自管理,靠得就是各行號的掌櫃的。小事可自行做主,大事為難事便遞了信來,由爹爹和我決斷。所以一間店鋪的生意好或者不好,端看掌櫃的是不是個有擔當有頭腦的人。好掌櫃難覓,爹爹對他們一向大方,給足了月銀,每到年關還會封賞大大的紅包。可是也難免有人心不足蛇象的,在帳面上動手腳,為自己謀好處。你只有看得懂帳,才能從中發現蛛絲馬跡。”他這幾便在看舊年各行號送來的賬冊,以從中看出些端倪來。昨天才終於摸着點門道。遂往大哥的書房去,將自己的發現説予兄長聽。

方稚松聽後頜首,淡淡道:“水至清則無魚,只要在一個可容忍的範圍內,爹多半都會睜隻眼閉隻眼。但必須瞭解其中手段,才不會被下頭的人矇蔽。”方稚桐點點頭,他原只是個吃穿用度不愁的公子哥兒,如今跟着兄長學了生意,才曉得銀子不是打天上掉下來的,須得用心經營才行。

方稚松驗收了弟弟的功課,笑一笑,“這些子都在家中,不曾出去,可覺得悶了?”方稚桐展了摺扇一搖,“大哥不問,倒不覺得。大哥一問,倒真有些悶了。”方稚松咳笑了起來,擺擺手,“去罷,帶着奉墨出去會友去。等過了年便要上京了,怕是也沒其他機會可以一聚了。”方稚桐遂從兄長的書房出來,回了院子帶上奉墨,出門先去尋了查公子,兩人一道又叫上了霍昭,三人一併往謝府去尋謝停雲。

自上次謝停雲與謝老夫人為了餘家小娘子起了爭執,最後祖孫二人將事情説開了,解開了心結以後,他們也一直未曾聚在一起過。可是到了謝府門前,門上的説,少爺因天冷,犯了咳嗽,這幾都卧病在牀,老夫人吩咐了,概不見客。

三人乘興而來,不料吃了閉門羹,不由得有些失望。

“不如——”查公子睇了方稚桐一眼,“你我三人往缸甏行裏去,一起吃個飯罷。”霍昭以扇掩口,悶笑了一聲,“悉聽尊便。”查公子便極得意地朝方稚桐豁了一道眼風過去,“方賢弟今後可別忘了為兄啊!”方稚桐作勢要拿扇子打他,查公子飛快地閃到霍昭身後,身手之捷,與他胖胖的身形截然相反。

三人一路説起會試來,既充滿了嚮往,又難免忐忑。十年寒窗苦讀,為的無非就是一朝金榜題名天下知的榮耀。只是這闈比之秋試,競爭又更烈殘酷了不知凡幾。縣裏從來不乏為了供兒孫進京趕考傾家蕩產、典屋典地的人家,只為了替兒孫湊足了路費銀子與在京中的吃住開銷。一家人將所有的希望都押在其上,若是闈得中,那便是康莊大道,從此一人得道,雞犬升天;若是闈落第…

三人簡直想都不敢往深裏想。

三人來在珍饈館門前,恰有一行二人自裏面出來,打頭的老爺與三人打了個照面兒,先是一愣,隨即微笑着朝查公子一拱手,“查公子,真巧,您也來這間館子用飯?”查公子揖手回禮,“是啊,想不到碰見萬老闆。”兩人寒暄幾句,萬老闆二人告辭而去。

查公子抓了抓下巴上的肥,奇道,“這餘家小娘子的館子,想是確實厲害,竟把他都給引了來。”

“那萬老闆是什麼人?”方稚桐望一眼萬老闆離去的方向,問。

“喏喏喏,正是西市新開張的玉膳坊的老闆是也。”查公子朝西市方向揚了揚扇子,“開張那下了請柬給我爹前去捧場,我爹就帶着我一同去了。”查老爺乃是皇親國戚,查家初娘子,查公子的親姐嫁給了就藩錢塘府的吳王,是正經的王妃娘娘。吳王妃也曾想過接了父母兄弟到錢塘去,奈何查老爺不肯。

“錢塘府與松江府離得不遠,想見也是極容易的,何必興師動眾地舉家遷往錢塘府?查家的基在松江府,生意在松江府,去了錢塘府就是依附了吳王,到底不如在松江自在。”查老爺這樣回覆女兒吳王妃。

吳王妃一想,父親説得也在理,故而便依了老父,但仍在省親時,召見了松江知府季大人的夫人,説了一番自己遠嫁,擔心父母兄弟的話。季夫人回去轉述與季大人。季大人聽了心領神會,對吳王妃的孃家自是照顧有加。縣太老爺是個極會看山水的,更是對查老爺阿諛奉承得很。

玉膳坊開張那能請到身為吳王岳家的查老爺蒞臨,自是又添一層榮光。

查公子,略略回味了下,“我吃着也不過如此,有幾道菜,反倒是珍饈館的味道更好些…”霍昭與方稚桐齊齊聽出蹊蹺來,兩人對視一眼。

查公子沒注意他們,只摸了下巴道,“這樣一説,我倒是餓了,走走走,趕緊進去,看看餘家小娘子又推了什麼好吃的菜出來。”自上次將吳老二那潑皮收拾了後,他們還不曾來過珍饈館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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