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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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已將去,寒風更酷,這一聲冷笑之中,更是充滿了森寒之意。
裴珏、那飛虹、袁瀘珍驀地一驚,暴喝一聲!
"誰!"只聽黑暗中一個冷冷的聲音説道:"知過能改,尚屬可教,你若妄施毒計,此刻還有命麼?"語聲盪,
盪於凜冽的寒風中,亦不知是遠是近,彷彿是在他們耳畔的聲音,但庭院十丈以內哪有"人影?單掌一穿,人隨身起,刷地橫飛三丈,腳尖一踏積雪的枯枝,倏然三個起落,便已掠在這一片庭院之外。風吹四野,積雪悽
,無邊的靜寂,沉重地籠罩大地,生像是終古以來便沒有人跡。裴珏極目四顧,引吭大喊道:"師傅!老前輩…"高亢的呼聲,震得枯枝上的積雪,有如山巔的亂雲般四下飛落,一隻孤宿的寒鳥悲鳴一聲,振翼飛起,霎眼便沒入黑暗中。
裴珏呆呆地愣了半響,長嘆一聲,掠回庭院,但見袁瀘珍一雙明亮的眼睛,正滿含着仰慕與熱望,瞬也不瞬地望着他。
"七巧追魂"那飛虹雙手垂膝,木立當地,面容蒼白,目瞪口呆,滿額俱是黃豆般大小的汗珠。
裴珏微微一笑,道:"放下屠刀,立地成佛,小弟真該恭喜那兄…"袁瀘珍忽然嬌笑一聲,道:"從今以後,想必你睡覺也可睡得安穩些了。"
"七巧追魂"那飛虹伸手一抹額上冷汗,心房卻仍然在砰砰跳動,他心中正在暗中自語:"放下屠刀,立地成佛…"忽然仰天大笑數聲,朗聲道:"想不到為善畢竟比作惡愉快得多!"他出身草莽,自然不知道他自己所説出的這句簡簡單單的話中,包含着多麼不簡單的哲理。
裴珏暗歎忖道:"他不知經歷了多少失眠的夜晚,負擔過多少良心的痛苦,才能説出這句平凡而又極不平凡的話來,但願世上的作惡之徒,此刻都能站在這裏,聽聽他這一句自心底説的話。"三人目光,但覺這寒冷而寂寞的庭院,此刻突然變得温暖而充實起來,因為這庭院之中,此刻正充實着善良的人
。
漢口城內的夜街,此刻卻仍然是寒冷而寂寞的。
雖然有許多勁裝佩刃的大漢,以沉重的皮靴,不斷地踩着地上的積雪,巡視着江岸邊的鏢車。
雖然有許多好奇而好酒的人們,為了探測這一場必生的暴風雨的開端,仍留戀在貪利的酒店裏,作通宵之飲。
但是,四下的寒冷與寂寞,卻仍是那麼沉重,沉重地壓在每個人的心頭,壓得他們透不過氣來。
偶而有一聲爆發的狂笑,劃破了黑暗的岑寂,但無論多少聲狂笑,卻都劃不開人們心中的沉重。
忽然,街的那頭傳來一聲尖鋭的慘呼!
不知有多少人,立刻狂奔到慘呼之聲發出的地方,但見慘白的雪地上,落着一灘鮮血。
鮮紅的血跡外,一個"飛龍鏢局"的手下,四肢分展,仰卧在沉鬱的蒼穹下,滿面俱是驚懼與恐怖,目光空地凝視着無星無月的蒼穹。
一柄雪亮的匕首,斜在他堅實的
膛上,鮮血,在如此寒冷的夜晚,雖然僅剎那之間便已和地面上的驚懼與恐怖一起凝結了,從此刻直到永遠,卻再也無法再融合化解的開。
"戰神手已開始行動了!"興奮而緊張的呼聲,一聲接着一聲,在寒冷的夜街上散着。
又是一聲慘呼,在長街的另一頭爆發出來。
八匹長腳健馬,突地自街旁的一間大宅中衝出,當頭兩人,手持號角,響起一連串震耳的悲鳴!
號角不斷,健馬開始在黑暗的城市,陰暗的角落裏奔馳。
隨着急這的馬蹄聲,一箇中氣極足,語聲嘹亮的漢子,引吭大喝道:"凡屬'飛龍'旗下的兄弟,一起聚集在長江渡頭,不得分散!"這呼聲也是一聲接着一聲,響遍了黑暗的城市。
整個的城市,卻已大亂了,失去了寧靜,也失去了治安。
雖然有一些帶刀的官差,無可奈何地四處巡查着,但他們的眼睛,此刻卻已似看不到刀光與鮮血。
他們只將這一切當作一場瘟疫瘟疫,是人力難以抵擋的,但瘟疫,卻總有離去的一天。
但慘呼之聲,仍然不斷,有時在東,有時在西。一個醉後的漢子,踏音踉蹌的腳步,去尋個方便,不幸他旁
着的一柄無鞘的尖刀,更不幸那八匹健馬此刻恰巧在他身旁奔馳而過。
於是,健馬上的騎士暴叱一聲,刀光一閃。
踉蹌的醉漢只覺頭上一陣涼的麻木,便可憐又可恥地在雪地上,任憑奔騰的馬蹄,在他身上踏過。
風更急…
一艘烏篷的江船,自黑暗中渡江而來,停泊在一處荒涼的岸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