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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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是一對多麼漂亮的眼晴呀?"但是他立刻止自己再想下去,他現在甚至連檀文琪都不敢想,因為一想她,他就會覺得更難受。

晚上,他又枕着那兩本破書睡了,像以前的那些子一樣,他又被寒驚醒,可是今夜當他在星空下使着拳的時候,除了滿天的星星之外,還有一雙眼睛在望着,那就是那耍把式的老頭子。

那老頭從客棧裏走出來,拿了塊白粉在地上寫道:"你學過武?"裴珏點了點頭,那老頭想了會,又寫道:"你願不願意跟我們去闖江湖,雖然有時也會捱餓,但總比你在這裏刷馬要強得多,少年人也該在江湖上闖闖呀!"裴珏大喜,連連點着頭,那老頭子滿布皺紋的臉上,也出喜,他到底老了,古銅的皮膚,現在也漸漸鬆弛,有個年輕力壯的小夥子幫他忙,總是件好事,何況他對這小夥子還頗具好

於是第二天,裴珏就由刷馬的小廝變成了走江湖的小夥計,他隨着老頭子在江南的一些小鎮裏飄泊着,白天,他打着鑼,拿着傢伙,有時也使一趟拳,晚上,他拿着那捆兵刃,和老頭子睡在一起,夏天來了,可是他卻又覺得熱了。

以往他的幻想,此刻已被現實折磨得幾乎已沒有了影子,但夜深人靜,他還沒有睡着的時候,他也會幻想自己學成了驚人的武功,使檀明大吃一驚後,娶了他的女兒。

有時候,他也會想起冷月仙子,想到她映在牆上的那個美麗的影子。

但是白天,當他看到那一雙明媚而帶着笑意的眼睛的孫錦平,卻對裴珏有着親人般的慈愛,這對自幼失去了親人的裴珏來説,已足夠使他滿足了,何況那雙大眼睛望着他時,還帶着甜的笑意呢。

他們離江陵越來越遠,這天到了龍潭,天正在下着雨。

下雨對江湖賣藝的人們往來,是一種無法補救的磨難,花刀孫斌臉上的皺紋更深了。

晚上,裴珏中夜而醒,他夢到檀明拿着一把刀要殺他,擅文琪在旁邊拉着她爹爹的手,所以他醒來時,那極恐怖的覺仍使他驚慄,他一轉臉,看到孫斌也不在牀上,於是他就從那張木板搭成的牀上爬起來,挑亮了油燈,穿上鞋子,走出這間茅草搭成的小客棧裏的小客房,出去透透氣。

雨已經止了,這麼涼快的晚上,裴珏很少在夏天遇到過,他走到小院子裏,仍然沒有孫斌的人影,他不開始奇怪:"孫老爹這麼晚了,會跑到哪裏去了?"爬到那矮牆上一望牆外那片荒地上的景相,卻嚇得他差點從牆上翻下來。

原來牆外此刻喝叱連聲,刀光飛舞,"花刀孫斌"掌中青鋼刀湧起一片光影,竟以名垂江湖的"五虎斷魂刀法"對敵着對手的一枝喪門劍和兩管判官筆,刀風虎虎,招沉力猛,顯見得在這柄刀上,至少有着四十年的功力,哪裏還是他在耍把式,使的那種刀法,裴珏的眼睛都看直了。

使喪門劍的是個瘦漢子,左臉上帶着一道長長的刀疤,使判官筆的短小悍,招式狠辣,盡往孫斌身上可以致命的地方招呼。

"花刀孫斌"雪白的胡發在夜風裏帶着刀光飄舞,那使判官筆的雙筆搶出,一點"期門",一點"泉",刷地一塌,雙筆直上挑出,竟點向孫斌的咽頭,招式快如閃電!

孫斌冷笑一聲,微一錯步,刀光一閃,震得那自上斜削而下的喪門劍發出:'嗆然"聲長,左腿虛虛踢出,右腿倏然飛起,"鴛鴦雙飛腿",踢得那矮小漢子不得不趕緊撤招後退。使喪門劍的瘦長漢子冷笑叱道:"十年來姓孫的功夫倒還沒有擱下,可是今天我姓程的不叫你血灑此間,從此江湖上就算沒有我們'淮陽三煞'這塊字號。"刷刷兩劍,劍光帶着青藍的光芒,在黑夜裏顯得分外利明。

那使判官筆的此刻眼睛都紅了,也是邊打邊喝道:"想你斷魂刀在武林中還算叫得起萬兒的人物,殺了人竟想一躲,那可辦不到,今天沒別的説,賠我二哥的命來吧!"孫斌一聲不響,"五虎斷魂刀"使得風雨不透,力敵這名震江湖的綠林巨盜:'淮陽三煞"中的小喪門程瑛,和奪命三郎鄭昆炎的三件兵刃,卻也奈何他不得。伏在矮牆上的裴珏雖然聽不到他們的話,可是他腦中立刻將這件事猜出了九分。"這大概是有人向孫老爹尋仇,這孫老爹以前一定也是個成名英雄,為了躲避仇家,就借賣藝來隱藏身份,可是今夜,還是讓人家找着了!"他暗歎一聲,又忖道:"可惜我大不中用,竟連一點忙也幫不上,人家怎麼來的,怎麼動上手的我都不知道,我是個笨蛋,又是個殘廢。"他的心更疼了起來,頭一抬,忽然看到幾點寒星,似電般地向和"孫老爹"動着手的兩個人身上襲去,他知道這是暗器,朝着旁邊一看,孫錦平手裏也提着刀,暗器就是從她手上發出的。

小喪門劍一領,奪命三郎掌中判官筆翻飛潑打,將襲來的鐵蓮子擊飛了,口中大怒喝道:"什麼人敢暗算大爺?"語聲方了,孫錦平已像燕子般的掠了過來,手中使的是柳葉刀,刀光一閃,"風虎雲龍",上削嘔咽,下剁雙足,走的也是"五虎斷魂刀"的路子,但是輕靈巧炔,和她爺爺的刀沉力猛卻又截然不同,小喪門冷笑一聲:"小媳婦也出來了!"劍勢一轉,刷刷兩劍,刺向孫錦平。

裴珏看得冷汗直冒,他想不到孫錦平也有這麼好的功夫,對自己的無用,也越發慚愧難受。

這幾人一動手,這龍潭郊外小鄉村的狗都吠了起來,小喪門有些心虛,低喝道:"老三卯上勁,快了結這兩個點子。"奪命三郎悶哼了一聲,判官雙筆直欺進孫斌懷裏去,這種短兵器,講究的就是"一寸短,一寸險",另外還得加上快,奪命三郎能揚名江北綠林,這一對判官筆上,確實有過人的功夫,就連孫斌那麼老辣的刀法,卻被迫得後退了兩步。

但十數個照面一過,奪命三郎手上的判官雙筆就不得不緩下來,孫斌掌中的刀,卻一招快似一招,很快地佔了上鳳。

那邊孫錦平掌中的柳葉刀,卻抵敵不住小喪門掌中的三才劍法,一團刀光,漸漸已被裹在小喪門輕靈巧炔的劍招裏。

裴珏自家武功雖不行,但總算還懂得不少,此刻心中着急,忖道:"看樣子他們一個時辰裏,還分不出勝負來,若驚動了別人,怎生是好?"他卻不知道,此時早已驚動別人了,只是大家部躲在房裏,誰肯出來招惹這種事。

孫斌早年闖蕩江湖,見過的大鳳大,不知道多少,此刻眼角動處,已看出他女兒情況的不妙,蹬、蹬、蹬倒退三步,刷地,又竄上來,竟施展出"五虎斷魂刀"裏的"進步連環奪命三招"來,頓時將奪命三郎的身形,壓在自己刀光之下。

奪命三郎判官雙筆,蹦、點、架,將孫斌的"進步陰","連削帶砍",狠辣的兩招避了開去,孫斌冷笑一聲,刀光忽地一圈,奪命三郎右手判官筆一架,左手方動,卻被孫斌刷地一腿,踢在手腕上,一隻純鋼打造的判官筆手飛去。

他驚呼一聲,塌錯步,孫斌卻怎會再給他息的機會,刀光如雪,專找他左面的空門,奪命三郎一枝判官筆才架得兩招,一聲慘呼,左肩上可着了一刀,痛得連右手的判官筆都丟了。孫斌面寒如水,成心將這江北巨盜廢在自己刀下,刷地,又是一刀,奪命三郎痛得冷汗直冒,仍未忘了逃命,撲地,躺了下去,"懶驢打滾",招式雖無賴,但卻總算躲開了此招。

那邊小喪門一聲厲呼,喝道:"姓孫的,光不打躺下的,好朋友未免太狠了吧!"身想趕過去,但孫錦平的刀卻不要命的纏着他,他心越急,掌中的劍招也就越亂,猛聽得又是一聲慘呼,他知道奪命三郎八成兒是完了。

念頭尚未轉完,孫斌已掠了過來,刀光一領,直剁小喪門的上三路,口中卻喝道:"平兒退下去,用暗青子喂他。"小喪門長劍越發不濟,瞬眼之間,肩頭、下,又中了兩顆鐵蓮子,掌中劍一招"嘯雨轉風"剛使到一半,就痛得連劍招都使不完,眼前刀光一花,左腿上又着了一刀。

這種血的場面,裴珏是第一次見到,他興奮得全身發抖,恨不得那運刀如風,身形如豹不是孫老爹,而是自己才對心思。

孫斌自己知道劈在小喪門身上的一刀,已用了八成勁,已足夠叫他去見閻王了,用鞋底抹了抹刀口上的血,低低説道:"把地上的鐵蓮子拾起來,乘着天沒亮,趕緊離開這裏。"孫錦平嗯了一聲,晃起火摺子,在地上拾回鐵蓮子那唯一可能了他們身份的東西。

裴珏高興得從矮牆上跳了下來,孫斌望着他一笑,絲毫沒有因為他窺破秘密而有不滿,這當然是因為已將他沒有看做外人的緣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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