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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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喂?他剛才提到守靈,你們都聽到了。”岑諾伯格在後座上開口了。

“你沒必要做那個的。”他説。

“做什麼?”

“守靈。他太多嘴了。矮人都很多嘴,總是不停地説呀説的。你不用心這件事,忘了它吧。”一路驅車向南,覺好像跑在時間的前頭一樣。積雪慢慢消失,第二天早晨抵達肯塔基州時,積雪已經完全消失了。冬天在肯塔基已經徹底結束,天來臨了。影子想知道有沒有什麼公式可以解釋這個現象,也許每向南前進50英里,就等於向天前進了一天。

他很想把自己的想法和別人分享一下,可南西先生正在前排的乘客座位上打瞌睡,而岑諾伯格則在後面不停地打着呼嚕。

那一刻,時間彷彿成了可以改變形態的某種東西,某種他開車的時候所產生的一種幻覺。他發現自己能清清楚楚地看到沿路的鳥和動物,清楚得讓他不舒服。他能看見烏鴉在前方的路面上啄食被車子壓死的動物,鳥在天空中盤旋飛翔,貓則從前面的草地和籬笆柱子間窺視着鳥兒。

岑諾伯格噴了聲鼻子,醒了,慢慢坐起身。

“我做了一個怪夢,”他説“我夢見我真的變成了貝勒伯格。世人向來認為存在我們兩個人,光明之神與黑暗之神。但到現在,我們兩個都老了,我這才發現,其實一直以來只有我一個,從來只有我。我贈與世人禮物,再從他們手中奪走我自己的贈禮。”他撕下好彩牌香煙上的過濾嘴,叼起香煙,點燃。

影子搖下車窗。

“你就不怕得肺癌嗎?”他説。

“我自己就是癌細胞。”岑諾伯格説“我不會被自己嚇倒。”南西説:“我們這樣的人是不會得癌症的,也不會得動脈硬化、帕金森症或者梅毒。我們這種人很難被殺死。”

“可他們殺死了星期三。”影子説。

他把車停在路邊加油,到旁邊的飯館吃早點。他們剛一進門,門口的公用電話就響了起來。

他們把要點的飯菜告訴一個上了年紀的女人,她臉上掛着憂心忡忡的微笑,剛才一直坐在旁邊看一本簡妮·克頓寫的簡裝版《我真心想要的是什麼》。那女人嘆口氣,走回去接電話。

“喂?”她説着回頭看看餐廳裏面,接着説:“是的,看上去是他們。你先別掛電話。”她走到南西先生身邊。

“找你的電話。”她説。

“好的。”南西先生説“太太,這些炸薯條真的脆嗎?好像炸焦了。”他走到公用電話旁“是我。”

“你們憑什麼以為我會傻到相信你們?”他衝着話筒説。

“我會找到的。”他繼續説“我知道在什麼地方。”

“對,”他説“我們當然想要,你們知道我們想要。而且我知道你們想甩掉它,用不着跟我來這一套。”他掛上電話,走回桌邊。

“誰的電話?”影子問。

“他沒説。”

“他們想要什麼?”

“提出要跟我們和談,同時把屍體給我們。”

“他們撒謊。”岑諾伯格説“想把我們騙過去,然後幹掉我們。他們就是這樣對付星期三的。我過去也總愛用這一招。”他最後又加上一句,出陰森森的自豪神情。

“我們在中立地帶見面,”南西説“真正的中立地帶。”岑諾伯格笑了,笑聲象金屬球在骷髏頭骨裏轉動時發出的咯咯聲。

“我過去也常這麼説。我會説,到一箇中立地帶談判,到了晚上,我們跳出來把他們全部結果了。那時候可真是好子呀。”南西先生聳肩。他嘎吱嘎吱地咬碎他那份已經變成深褐的炸薯條,出讚賞的笑容。

“嗯,這些薯條味道好極了。”他説。

“我們不能相信那些人。”影子説。

“聽着,我年紀比你大,我比你聰明,長得也比你帥。”南西先生説着,用力敲打番茄醬瓶子的底部,把番茄醬倒在炸焦的薯條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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