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如果出现文字缺失,格式混乱请取消转码/退出阅读模式

“我一個下午引的姑娘,比你一年引的還多。我可以像天使一樣跳舞,像走投無路的熊一樣戰鬥,像狐狸一樣狡詐,像夜鶯一樣唱歌…”

“你的意思是…?”南西褐的眼睛凝視着影子的雙眼。

“他們需要儘快甩掉那具屍體,而我們則要把它奪回來。”岑諾伯格説:“這裏本沒有什麼中立地帶。”

“不,有一個。”南西先生説“美國的中心。”要準確地判定任何事物的中心點,都會引起很大的爭議。如果是有生命的東西——比如説人,或者大陸——這個問題就更加難以確定、不可捉摸了。人體的中心點到底是哪裏?夢境的中心點是哪裏?還有,説到美國這塊大陸,要找到它的中心點,要不要算上阿拉斯加或者夏威夷呢?在二十世紀初期,有人制作了一個巨大的美國疆域模型,只包括位於北美洲南部的四十八個州。這個模型是用紙板做的,為了找出那個中心點,他們將模型放在一個圖釘上,讓它保持平衡,用這個方法,終於找到了可以真正平衡整個美國的中心位置。

幾乎每個人都可以告訴你,美國大陸的中心點位於堪薩斯州黎巴市附近幾英里遠的地方,準確地説,它在尊尼·格里布的養豬場裏。20世紀30年代,黎巴市的居民們打算在養豬場的正中央建起一座紀念碑,可尊尼·格里布説他不想讓成百萬的遊客跑來這裏,四處踐踏他的農場,讓豬羣受驚。所以大家只好把紀念碑建在地理學上的美國中心點以北兩英里的一個小鎮上。他們還建起了一個紀念公園,石頭紀念碑就豎立在公園裏,還有一塊鑲嵌在紀念碑上的黃銅銘牌。他們將柏油馬路從鎮上一直修到紀念碑。因為確信遊客很快就會蜂擁而至,他們甚至還在紀念碑旁建起一座旅蕁m旯ぶ?螅?薔塗?寄託牡卻?可是,本沒有遊客肯來這裏,一個人都沒有。

現在,那裏變成了一個悲哀的小公園,裏面有一個移動式小禮拜堂,小得甚至無法舉辦一場小型葬禮,還有一座窗户殘破如死人眼睛的旅館。

“總而言之,”進入密蘇里州的胡曼威利時,南西先生總結道“美國的真正中心點是一個小小的破敗公園,裏面只有一個空蕩蕩的教堂,一堆石頭,還有遺棄不用的旅館。”

“養豬場,”岑諾伯格説“你剛剛才説真正的美國中心是那個養豬場。”

“到底是哪裏並不重要,”南西先生説“重要的是大家都覺得它是。反正這些全是虛構出來的。但這正是它之所以重要的原因所在,人們只會為了虛構出來的東西而爭吵。”

“你説人們,指的是我這種人,還是你們這種人?”影子問南西沒吱聲。岑諾伯格發出一陣聲音,可能是在竊笑,也可能是輕蔑的冷笑。

影子試圖在巴士後座上躺得舒服點,可惜他只睡着了一小會兒。他的胃裏有一種很不好的覺,比他待在監獄裏的時候更糟,比他那次回家後勞拉找到他、告訴他搶劫的事更糟。實在糟糕透了。而且,他的後頸也在刺痛。他覺得自己病了。還有幾次,當車子搖晃的時候,他覺得心中充滿了恐懼

在胡曼威利市,南西先生把車開到路邊,停在一家超市門口。南西先生走進超市,影子跟在他後面。岑諾伯格則在停車的地方等他們,繼續他的香煙。

一個金髮的年輕人,長得和小男孩沒什麼區別,正在早餐穀物食品的貨架上堆放貨物。

“嗨。”南西先生衝他打招呼。

“嗨。”那年輕人説“那消息是真的,是不是?他們殺了他?”

“是的。”南西先生回答説“他們殺了他。”砰的一聲,年輕人把幾箱嘎吱船長牌麥片重重地放在架子上。

“他們以為可以把我們像蟑螂一樣踩死。”他惱火地説,手腕上套着一個已經失去光澤的銀手鐲。

“我們沒那麼容易踩死,是不是?”

“是的。”南西先生回答説“沒那麼容易。”

“我會到的,先生。”年輕人説,淺藍的眼睛閃爍着堅定的光芒。

“我知道你會的,格迪昂。”南西先生説。

南西先生買了幾大瓶可樂,六卷一組的衞生捲紙,一包樣子很難看的黑小雪茄,一把香蕉,還有一包口香糖。

“他是個好小夥子,七世紀的時候從威爾士來的。”巴士車先向西開了一陣,然後轉向北。天的氣息慢慢消失在死寂的冬天氛圍中。堪薩斯州的天空覆着死氣沉沉的灰雲層,顯得孤寂淒涼,車窗外面景緻枯燥乏味,讓人心情低落。影子練地轉換着收音機頻道,車裏的幾個人為了聽什麼頻道爭吵不休。南西先生喜歡聽談話節目和舞曲,岑諾伯格喜歡古典音樂,越憂傷陰鬱的越好,影子則喜歡聽經典老歌。

快到傍晚的時候,在岑諾伯格的要求下,他們在堪薩斯州櫻桃谷鎮郊外停下。岑諾伯格領着他們走到郊外的一塊草地。樹木背陰的一面還有少量積雪,草乾枯得和土地的顏一樣。

“在這裏等着。”岑諾伯格説。

他獨自一個人走過去,走到草地中央。他站在那裏,在二月底的蕭颯寒風中站了一會。一開始他低垂着腦袋,然後開始打起手勢來。

“他好像在和什麼人説話。”影子説。

“和鬼魂談。”南西先生告訴他説“大約100年前,有人在這裏膜拜他。他們用鮮血犧牲來供奉他,祭奠用的鮮血從錘子上下來。沒過多久,鎮上的人就清了,為什麼那麼多路過鎮子的陌生人再也沒有回來過。這裏就是他們收藏屍體的地方。”岑諾伯格從那塊地方回來。現在,他的鬍子似乎變黑了些,灰頭髮裏也有了些黑髮。他得意地笑着,出一口黃牙。

“我現在覺很不錯。啊哈。有些事情可以持續很久,最久的就是鮮血的味道。”他們穿過草地,走回停大眾牌公共汽車的地方。岑諾伯格點上一香煙,但這次沒有咳嗽。

“他們用的是錘子。”他説“沃坦也許更喜歡絞架和長矛,可我呢,只喜歡一樣…”他伸出被尼古丁染黃的手指,重重地彈在影子前額正中。

大家正在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