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4章郭敬浩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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郭敬浩的話讓朝堂之上立刻譁然一片,眾人驚訝地議論了起來。張道年為官確實清廉愛民,但不懂得官場的權謀合也得罪了不少人,才會一直被貶官外放!雖然官聲極佳,不過人緣可不太好。
論資歷,張道年從沒進過四品。户部尚書如此大的責任他能否擔當惹得爭論不斷,可是卻是有三幫人保持着異樣的沉默,一直冷眼看着其他人。一方是郭敬浩和他的門生。
推薦張道年這話從他嘴裏出來的,其他人都是無條件支持。另一方則是以成有竹為主,絕對支持皇權的死忠派。他們當然看得清眼下的情況。
郭敬浩提名的人那麼特殊,沒有聖上的授意他絕不會做這種出頭鳥,所以也就無可爭議之地。最後的一方,當然是洪順為首的太子門生。
他們大多出自許平主考的恩科選舉,以太子門生為榮,尊師為父,將許平貢為長父主君。落魄的張道年是主子爺一手提拔的,這事人盡皆知。他們本是沒半點意見的支持,是那種狂熱的支持,不需要任何的理由。
朝堂之上的其他勢力和散兵遊勇,一看這架勢立刻驚出了一身的冷汗。這三派意見已經空前的一致了,那還有什麼可説的?只能趕緊閉上嘴,再説上幾句贊成之類的廢話。
張道年這時候正頂着烈,在滄洲的田間和百姓們一起試種天工部送來的種子,據説是產量極高的新水稻。
為了説服大家試種這種水稻,他幾乎是天天登門才能動這些平頭百姓,讓他們忐忑的在賴以生存的田裏,種下這些不知是福是禍的種子。
張道年穿着簡單的短褲,上身是販夫的大褂,頭頂着斗笠,渾身的泥巴,即使是站在村民中間看起來也最是寒磣,不過他卻是一臉滿足的微笑與眾人一起忙活,絲毫沒察覺到這時候他已經飛上枝頭,在許平的扶持下成了六部尚書之一。
“那個糟老頭兒是誰呀?似乎不是本村人!”路過的村民有些疑惑的看着張道年,一看就知道不是村子裏的人,絕對的生面孔。
“是呀!好像沒看過,哪來的老光吧!”隨行另一人也附和起來。他倆的對話無心而起,但卻被在樹下休息的其他百姓聽到了。
一羣人立刻氣憤的摔破了水碗上前,團團圍着他們罵了起來:“你們長狗嘴呢,管誰叫糟老頭呀丨,”有個中年婦女更是惱火,都把手指到了對方的臉上,破口大罵起來:“你這個挨千刀的小孩,罵誰是糟老頭兒,嘴裏吃屎了是不是?説話那麼臭!”
“就、就是一個老頭子嘛!”兩人被嚇了一跳,雖然不知道這些平裏和藹的鄉親為什麼突然有那麼大的怒火,但還是倔強的應了一句。
“三牙子!”人羣裏擠出了一個髮鬚皆白的老頭,氣呼呼的揚着巴掌朝其中一個年輕人腦袋上拍了一下,破口罵道:“瞎了你的狗眼啦!張大人是你隨便説的嗎?你個不長眼的狗崽子,老子打死你!”
“爺爺,我不是故意的…”年輕人嚇得直躲,但還是被老頭拿着扁擔追得滿田裏跑。
“怎麼了?”張道年這時候也看到了這邊的動靜,趕緊跑過來關心的詢問道:“怎麼了鄉親們,不休息一下在這做什麼?”
“沒什麼張大人!”百姓們立刻換上了謙卑的微笑,滿面堆笑的説:“倆小孩不懂事而已,您都累那麼久了,趕緊休息一下吧!”百姓們有的遞
巾有的送茶水,殷勤的更是趕緊上來攙扶。張道年也不再細問,而是坐在樹
下擦着汗
一口氣,當知縣當得如此親民,恐怕天下難尋第二了。
張道年上任之後,不僅很快的安頓好這一方的饑荒,讓百姓們重新過上漁耕的生活,更是雷厲風行的懲治了大批的貪官和魚百姓的地主惡痞,將這些為害一方的人全送進了牢房。
重刑之下就連原本衙門裏的舊差都不放過,這種公正廉明的態度再加凡事親力親為,平易近人,早在當地樹立了無上的威信,成了百姓愛戴的好官。
“休息不了呀!”張道年看着頭算着時間,苦笑着説:“太子爺的惡鬼營糧草的補給一會兒得從咱們縣過,可這會兒運送糧草的勞力不夠,一會兒我還得再找點人一起運送糧草。”
“大麼你怎麼不早説呀!”一位似近百之年的老翁立刻急得直跺腳,有點資怪的説:“這樣的大事比我們這些小田小地重要呀,早説的話我們就招集鄉親們一起去幫忙了。”
“萬萬不可呀!”張道年一臉惶恐的擺着手説:“太子爺可是有嚴令在前,惡鬼營駐紮不可給河北百姓帶來麻煩。
況且趙娘娘現在還在通陽,她可是最關心咱們這的百姓,被她知道我讓你們去當運糧工耽誤了農時,不得扒了我的皮呀!”
“誰説是您讓的呀!”一箇中年婦女不樂意了,嚷嚷道:“太子爺獨寵咱這地方誰不知道,再説了趙娘娘都已經是妃選了,能出點賤力那是咱們的榮幸,一家人哪有兩家話呀!”
“就是就是!”其他人也是起鬨道:“咱這破地方原來田都荒廢了,太子爺給種子給糧食,還把您這大清官給派來了,這分恩情哪是出點力氣能還的,您就別推辭了。”
“鄉親們!”張道年眼圈泛紅,彎抱手説:“張某代太子殿下謝過眾位了!”
“別、別,您這是折我們的壽呀!”
“就是,只要太子爺用得上,老命我都可以給,別説就是推推車送送糧了。”一羣百姓惶恐萬分,趕緊拉住就要鞠躬的張道年。這邊一直好聲的安撫着,那邊已經有靈活的青壯年開始拿着大鑼,一鄉一村的開始敲開了:“鄉親們!
太子爺的押運糧草就要過咱們縣了。能幫忙的都出來呀,誰他媽犯個懶,生兒子沒眼。”
“惡鬼營的糧草需要壓運,咱老王村的青年都給我滾出來。別管什麼農不農忙的,全給我幫忙去,誰要不出來以後別進老王家祖墳了!”敲鑼打鼓的漫天吆喝下,滄州縣各地竟然集結了兩萬多的民眾。除了挽起袖子的青壯年外竟然還有一些拿着菜板的婦女,一個個甚至還揹着大黑鍋拿着鐵勺子,一問人家竟然説“出不了多少力氣就去幫將士做飯”個個都是一副虔誠的樣子,彷彿是要去送死一樣。
張道年一看時候差不多了,趕緊帶着人跑到了滄州境的邊界,等着運送糧草的隊伍前來。張道年深知民心的重要,此舉一半是發自肺腑,一半是在為太子府聚攏民心。
大起大落的時候多了,他也不甚在意官位的高低,但面對許平的提攜之恩也是不已,只能盡心盡力的安撫好這一方百姓,才能對得起自己的清名和主子的信任。
百姓們彷彿是在等着什麼神聖的事一樣,一個個面興奮的看着大道。還沒等來送糧的隊伍出現,突然卻是從山間小道里,衝出了一隊約莫五百餘人的鐵甲騎兵。人羣立刻出現了一陣騷動,騎兵卻是沉默不語的奔騰而來。
剛勁有力的馬蹄聲帶着揚起的硝塵一直衝到了張道年的前面,一個首領策馬上前,怒目喝道:“大膽刁民,竟敢在此攔路。”
“不是!”張道年趕緊從人羣裏走出,一邊穿着官服,一邊慌亂的解釋説:“微臣張道年,在此等候押運糧草的車隊,在此的皆是前來幫忙的滄州百姓,望將軍明查。”
“真是張道年呀!”首領環視了一眼突然哈哈一笑,上前笑呵呵的看着他,抱着拳頭道歉説:“剛才沒看清楚張大人在此,多有得罪了。”來人正是一直負責押運糧草的老四,張道年一看是他這才鬆了一口氣。
這時候遠遠的也看見了一輛輛馬車朝這走來,趕緊揮了揮手説:“好了,大家上去幫忙吧!”
“去吧!別想得太輕鬆了。”老四苦笑了一下,話裏有話不知道是欣還是無奈。張道年循着他的話一看,頓時驚得目瞪口呆。惡鬼營目前駐紮河北才兩萬人而已,所需糧草也不是很多,但眼前的押運隊伍竟然已經多達七萬之眾。
而且看裝束卻都是平民百姓,連半個運糧兵都看不見。
“這…哪來如此多人?”張道年驚得目瞪口呆,七萬之眾足可運送三十萬大軍的糧草了。老四苦笑了一下,説:“進了河北境內時運糧兵都沒事幹了。一路走來幫忙的百姓越來越多,四百輛車的糧草走到你這,你猜怎麼了?”
“怎麼了?”張道年心裏一突,這可不是鬧着玩的事。眼下鎮北王已經西逝,朝廷明顯要打津門了,糧草可是出不得半點的閃失。
“變成了六百輛!”老四説話的時候不知道是該高興還是該無奈。莫名其妙的多了兩百多車糧食,這不知道該上哪説理去了,雖然很多都是雜亂的糧,但卻不難看出主子和趙娘娘在這的影響力。
“啊…”張道年驚得目瞪口呆,雖説河北是在大災過後是恢復得最快的地方。但兩百多車糧食該是多少百姓的口糧呀!這些人該是怎麼從牙縫裏擠,才能擠出這麼多的糧食。
張道年的眼圈有些濕了,這些百姓心裏都知道誰對他們好,對太子府的愛戴是民心所向,不枉費主子爺一直盡心盡力的救助他們,看來一切都沒白費呀!
“擠什麼擠,這車是我們推的!老子是通陽縣人,趙娘娘可是我們那的人,你也敢和老子搶位置!”
“滾蛋,老子以前落草的時候可是在猛虎寨。我還給趙將軍做過飯呢!你這八竿子打不着的人給我滾一邊去。”
“幾個不長眼的小免崽子搶什麼搶,告訴你,老子四個兒子三個媳婦兩個女兒全在酒廠裏幹活,這次我這把老骨頭也得出點力氣,誰和我搶小心我枴杖就敲誰。”運糧時因為人大多甚至出現了你推我搶的情況,老四似乎已經習以為常了,只是温和的勸説着大家別煩躁,又立刻指揮着長長的運糧隊伍朝水泉的方向靠攏。
張道年和其他被派來幫忙的太子門生一瞬間明白了何謂人心,並不是那些書上所讀的歌功頌德,也不是帝王偉業功成名就的輝煌,而是這些普通百姓的擁戴。
只需兩千糧兵運送的糧草竟然有幾萬百姓運送,民心所向的聖主還有什麼可以為敵的無知之徒?途上還有不少的人前來幫忙,老四是好説歹説才勸退了一些,但每輛馬車卻最少有上百人輪的推進,行進速度之快也是讓人驚喜不已。
***清運河長匯入海洋,一直是各地通貿的水運聖域,
過京城一直綿延至高麗的方向,途經之地就是直隸、河北、津門這些時勢動亂之地,是京城通往各地最便捷的河
,也是號稱水上商路的線路。
動亂讓這條孕育了北方貿易的運河變得冷清,很多碼頭都沒了昔人聲鼎沸的繁華,原本水面上來來往往的客船也少了許多,可以看見一艘艘大貨船停靠在岸邊,船主們為越來越少的活計而唉聲嘆氣。
長長的河面上青波盪漾,兩旁的高山水依舊安詳寧靜,河邊的小村莊炊煙裊裊。百姓們的生活除了不再富裕外,似乎沒受到多大的影響。只是碼頭上以往人聲鼎沸的吆喝都不見了,閒置的船舶顯得是那麼的孤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