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柔情不羈一身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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晴川不敢出聲,悄悄地也在後面跪下了,就聽見僖嬪冷聲說道:"本來好好的機會,都叫你們這幫奴才給砸了,說,這衣服到底是怎麼回事?"跪在一旁的金嬤嬤偷偷地瞥了一眼僖嬪,說道:"衣服是晴川從尚衣間取回來的,拿來就給娘娘穿上了,奴婢猜著晴川許是不能害娘娘的,那麼就一定是那個做衣服的沒把衣服縫好了。"晴川聽了這話心中一驚,暗罵金嬤嬤不存好心,這分明是想把髒水往她和顧小
身上引。果然,就聽僖嬪怒道:"這該死的做衣服的,來人哪,給我重打一百大板。"一百大板!那可是能要了人命的!晴川一時顧不上別的了,連忙往前膝行了幾步,抬頭央求道:"娘娘息怒,這件事還沒查清楚,怎麼能斷定一定是做衣服的錯,不如好好查一查,不要冤枉人才好。"僖嬪聽了面上便閃過一絲遲疑之
,卻又聽得金嬤嬤說道:"這件衣服從頭到尾除了他之外就只有儲秀宮裡的人接觸過,可這宮裡的人都跟了娘娘好多年了,難道她們會背叛娘娘嗎?還是說…"她說著口氣一頓,又看向晴川,"是晴川在害娘娘?"晴川心中一凜,忙向僖嬪申辯道:"娘娘,奴婢沒有!奴婢怎麼會害娘娘呢!"僖嬪目光陰沉地打量了晴川片刻,說道:"本宮相信晴川,她不會害本宮。"晴川聽了心中頓時一鬆,可還來不及鬆口氣,便又聽得僖嬪惡狠狠地說道:"這事分明就是製衣的人
心大意所致,不罰他難消本宮這口惡氣,去給我打,不打斷他兩條腿,難解本宮心頭之恨。"金嬤嬤聽了趕緊應了聲是,轉頭示威地看了晴川一眼,起身出了屋。
晴川看得心裡發涼,人雖然還跪在地上,可腦子裡卻滿都是如何去救一救顧小。
僖嬪生了這一場大氣,早就覺得乏了,命宮女扶了她去內殿休息。晴川瞅了空當忙偷偷地出了儲秀宮,先回自己房中取了積攢下來的銀錢首飾,想了想又抓了棉椅墊揣在懷裡,這才往內務府跑去。
內務府刑房中,顧小已是被兩個太監強行摁在了長凳上,眼瞅著就要捱上了板子了,晴川氣
吁吁地從外面跑進來,忙出聲叫道:"等一下!"行刑的太監看了她一眼,問道:"這位姑娘,你想幹什麼?"晴川把那太監頭子拉到了一旁,從懷裡掏出了那些銀錢,連帶著八阿哥賞她的那對金鐲子,都一股腦地
到了他懷裡,低聲央求道:"公公,行個方便,求您網開一面吧!"那太監目光貪婪地看著那些首飾銀錢,口中的語氣卻是有些為難:"這…姑娘你不是讓我為難嗎?"晴川忙說道:"不為難,不為難,公公您照打不誤,我只是想給他加點東西!"太監問道:"什麼東西?"晴川討好地笑了笑,從身後拿了那個坐墊出來,手腳麻利地往顧小
股上一蓋,又趕緊把他的衣服拉下來遮好,這才衝著那太監笑道:"您看看,您這下不用為難了吧?"那太監也不由得笑了笑,暗喜晴川此人懂事,便又衝著那執杖的人做了個眼
,示意他手下輕點,然後對晴川說道:"姑娘,您靠邊點看著,咱們這就要開始執刑了。"晴川旁向旁邊避了避,那執杖的太監一
子已是打到了顧小
的
股上。顧小
本來緊閉著眼睛準備死挨,可等
子落下來的時候卻是不由一愣,倒是不怎麼疼,他好奇地抬頭看向了晴川。
晴川在一旁看得著急,忙提醒他道:"你叫啊,疼也別忍著,打得這麼痛還不叫,娘娘還會罰得你更重!"顧小頓時明白了,趕緊齜牙咧嘴地開始叫了起來。
看他這副模樣,晴川忍不住翹了翹角,強忍著笑意替他數起板子來。一等那一百板打完,趕緊從長凳上拉了顧小
起來,說道:"好了,打完了,快點走吧!"她生怕再生變故,忙扯了顧小
就往外走,可不曾想人還未走出刑房,
面卻撞上了幾個太監。其中一人便指著剛才那接了晴川首飾的太監,對著當首一人低語道:"東西就在他懷裡。"當首那人下巴一抬,就從身後衝過去幾個人,從那個太監懷裡強搜了那些首飾出來。
晴川暗道一聲壞了,可面上卻強自鎮定著,問他們道:"你們要幹什麼?"當首那人冷聲道:"我們懷疑你們搞花樣,來人啊!給我搜!"隨著他話音落地,剛才那幾個太監又虎狼一般向顧小處撲了過來,眨眼間就把仍藏在顧小
身上的墊子搜了出來。那太監看了看剛才搜出來的首飾,又瞥了一眼那墊子,冷笑一聲,說道:"怎麼樣?證據確鑿了吧?"這些人分明就是有備而來!不知又是受了什麼人的指使?晴川眼珠轉了轉,暗道好漢不吃眼前虧,眼下這境況還是先跑為上,找到僖嬪面前講理再說!這樣想著,她猛地推了一把擋在面前的小太監,伸手拉了顧小
就跑!
那幾個小太監緊追在後,一直追著晴川與顧小兩個,終於在甬道上追上他們。那夥子人一擁而上,要抓了晴川與顧小
兩人回去,晴川豈肯就範,一面掙扎著一面叫顧小
快跑。
正混亂間,就聽得旁邊傳來一聲冷喝:"夠了,都給我住手!"眾人一愣,齊齊轉頭看去,就見四阿哥,八阿哥,並老九、老十兩個阿哥,還有四福晉那拉氏金枝俱都站在不遠處,神各異地看向這邊。
四阿哥眉頭微皺,冷著臉看向這裡。
一旁的四福晉抬眼看了看他,又把視線轉向了晴川,目光裡便多了一抹探究之。
八阿哥臉上卻依舊是掛著淡淡的笑容,可微微繃緊的嘴角卻顯示他此刻心情並不愉悅。九阿哥更是臉陰沉,目光復雜。
唯有十阿哥只是一臉的驚愕,指著晴川叫道:"怎麼又是這丫頭?!"說著又轉頭看向那幾個太監,問道:"這到底是怎麼回事?"追打晴川的太監們趕緊都跪下了,當中一人口齒清晰地答道:"回十阿哥的話,這個裁縫惹怒了僖嬪娘娘,僖嬪娘娘罰他一百板子,有人舉報宮女晴川向行刑的太監行賄,奴才們奉命去查此事,抓了個人贓俱獲。他們眼看事情敗了就要逃跑,奴才們這才追到了這裡。"說著便將從行刑太監身上搜出來的首飾攤在了眾人的面前。
十阿哥等人都看向那些首飾,見都是些十分普通的簪花頭飾等物,只一對金鐲子十分矚目,不只樣子別緻,做工也十分地緻。十阿哥不由得笑了,指著那鐲子說道:"這麼多東西,也就這對鐲子是個好的。"聽了這話,晴川卻是心中一虛,偷偷地抬頭瞥了八阿哥一眼,就見他死死地盯著那對鐲子,面上雖還帶著慣常的微笑,眼中卻透出迫人的冷意來。
八阿哥輕輕地扯了扯嘴角,說道:"想不到宮裡的奴才竟然膽大到這個地步了,是該好好教訓教訓了。"眾人聽得都是一愣,十阿哥更是奇怪,他看了一眼形容狼狽的晴川,忍不住替她說情道:"算了,八哥,又不是什麼大不了的事,再說你不是…"
"一百杖吧,"八阿哥打斷了十阿哥的話,說道:"一人再打一百杖吧。"一人一百杖?那豈不是要送她和顧小兩人歸西?晴川一下子愣住了,抬頭驚愕地看向八阿哥。
八阿哥微微抿著,淡漠地看著她。
九阿哥與十阿哥見他兩個突然這樣,一時也是有些疑惑,不知這兩人之間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八阿哥為何連晴川也不肯放過了。
正僵持間,一直沉默地四阿哥突然開口說道:"算了,老八,叫人帶回內務府,按規矩罰就是了。"八阿哥卻是笑了笑,說道:"四阿哥,我和這兩個人都有點舊怨,你就別管了。"四阿哥眉頭皺了皺,淡淡說道:"老八,你身為阿哥,犯不著和兩個奴才這麼計較。"八阿哥漫不經心地瞥了四阿哥一眼,輕笑道:"不過是兩個奴才,怎麼也引得四哥出手相救了?難不成四哥認識他們?"四阿哥微微垂了目光,淡漠答道:"認不認識都不要緊,只是奴才犯了錯自有內務府管著,咱們做阿哥的卻不能失了身份。"八阿哥聽了便斂了臉上的笑容,目光平靜地看向四阿哥,問道:"四哥今天是要為這兩個奴才來傷咱們兄弟的情了?"四阿哥抿著
角不語,可態度卻明顯是不肯退讓。
一旁的九阿哥看了,稍稍有些意外,隨即便上前勸道:"四哥,八哥,不過是個奴才,沒什麼大不了的。"十阿哥也是反應過來,忙說道:"是啊是啊,別傷了兄弟之間的情分。"那拉氏看了一眼四阿哥,不言不語地上前將坐倒在地上的晴川扶起,柔聲問道:"怎麼樣?可是摔疼了?"說完也不等晴川的回答,反而轉頭看向八阿哥,輕笑道,"八弟也真是的,你看看這樣一個如花似玉的美人,你怎麼捨得叫人打她。"八阿哥聽了卻是挑一笑,走過去用手抬了晴川的下巴左右打量了一番,笑道:"聽四嫂這樣一說,仔細看看,倒還真算是個美人,難怪輕易不為人不開口的四哥都要護著她了。"那拉氏面
微微一變,八阿哥已是輕輕地嗤笑一聲,鬆了手轉身離去。九阿哥衝著十阿哥暗中打了個眼
,衝著四阿哥笑道:"四哥,今兒我和老十就先不去德妃娘娘那裡請安了,改
我們再和八哥他一起過去。"四阿哥神
平淡地點了點頭。九阿哥又衝著那拉氏告了退,便忙拉十阿哥一同追了八阿哥去。
晴川偷偷地瞥了一眼四阿哥,正好看到他也向自己這邊看過來,嚇得她忙別過了視線,一旁的那拉氏卻是拉起她的手來,輕聲說道:"看你這一身髒的,走,我陪你去屋裡幫你乾淨。"晴川簡直有些受寵若驚,忙推辭道:"不用了,四福晉,奴婢自己回去就可以了。"那拉氏卻是
角含笑地瞥了四阿哥一眼,又對晴川說道:"沒事兒,四阿哥都出面這麼幫你了,我幫你梳洗一下又算得了什麼呢?走啦,你住哪裡?"晴川見推不過,只能應了那拉氏,臨走時又見顧小
還愣愣地站在那裡,忙囑咐他道:"小
,你不能進內宮的,宮裡是非多,你還是出宮去吧。"顧小
不知在想些什麼,這時才回過神來,緩緩點了點頭,也叮囑晴川道:"我知道了,你自己也要保重!"晴川勉強笑了笑,跟在那拉氏身後向乾西四所走去。
因為正是當值時候,晴川住的院子裡並沒什麼人,四阿哥沉默地在院中的石凳上坐下了,那拉氏則陪了晴川進屋去梳洗。待換上了乾淨的衣服,又重新將頭髮梳過了,那拉氏從自己頭上拔下一支鑲嵌了紅寶石的金簪下來,入晴川發中,對著鏡子左右打量了片刻,笑道:"真是人要衣裝,佛要金裝,這樣一打扮,倒像個貴族家的少女了。"晴川不知這那拉氏打的什麼注意,心裡一直提防著,聽她把自己頭上的金簪給了自己,忙伸手去拔那簪子,推辭道:"奴婢無功,不敢受四福晉的賞。"那拉氏卻一把壓住了晴川的手,"不過是
簪子,給了就給了,哪裡還有要回來的道理。"說著又仔細地把那簪子給晴川
好,狀似隨意地問道:"你跟四阿哥是什麼時候認識的?"她這樣一問,晴川心中頓時明瞭。雖然她曾對四阿哥有過心動,可那時她並不知道那個人會是四阿哥,更何況她從來就沒想過要
入別人的婚姻之中,所以聽那拉氏這樣問,晴川想了想,便答道:"奴婢在宮裡當差,自然是認識四阿哥的,只是沒有說過話。"那拉氏聽了便輕輕地"哦"了一聲,又問道:"真的麼?"晴川看著鏡中的那拉氏,問道:"福晉不相信奴婢?"那拉氏笑了笑,說道:"不是不相信,只是我在想,如果你真的跟四阿哥情投意合的話,我們可以效仿娥皇女英做姐妹,我讓四阿哥娶了你。"晴川聽她這樣說,忙從凳子上站起來,轉過身衝著她跪了下去,誠惶誠恐地說道:"四福晉,奴婢出身低賤,沒有這樣的福分,還請福晉不要開這樣的玩笑。"那拉氏追問道:"你真的沒有這樣的意思?"晴川忙道:"萬萬不敢!"那拉氏臉上終於
出了滿意的笑容,伸手將晴川扶了起來,"你能這樣想最好,在宮裡最忌諱的就是有非分之想,你能有自知之明就對了。等你二十五歲出宮的時候,要是找不到好人家你來找我,我一定從府裡挑個老實忠厚的奴才給你。"晴川雖已猜到那拉氏剛才說的那些不過都是些試探之言,可想不到她後面還會說出這樣的話來。雖然她並沒有什麼所謂的"非分之想",可是聽了這些話仍不覺有些膩歪,合著她做了宮女,以後嫁人就得嫁他們家的奴才了嗎?沒喜歡的人,大不了不嫁就是了,又不是非得嫁了人才能過
子!
那拉氏見晴川低頭不語,眼中又起了猜忌之,便又問道:"你在想什麼?"晴川聽得心中一驚,忙斂了心神,小心答道:"沒想什麼,謝謝四福晉替奴婢著想,奴婢
不盡。"那拉氏笑了笑,說道:"既然這樣,我與四阿哥就先走了,以後有緣再聚吧。"晴川巴不得她這位尊神趕緊走,聽她說了結束語,忙神態恭敬地將她送出了房門。
院子裡,四阿哥面微沉,見那拉氏出來,淡淡地瞥了一眼,視線劃過晴川身上時略略停頓了一下,卻沒說什麼,隻立起身來率先向院外走去。那拉氏見了,再顧不上晴川,忙跟在後面追了上去,出了院子才好聲叫道:"我的四爺,您好歹也得等一下妾身吧。"四阿哥這才略停了停步子,待那拉氏趕上去之後,有些不耐煩地問道:"你跟她聊什麼聊那麼久?"那拉氏眼珠轉了轉,沒有回答,反而輕輕地笑了笑,低聲調笑道:"你堂堂阿哥,對一個宮女
興趣,這可真是奇怪啊。"四阿哥面
不悅地瞥了那拉氏一眼,冷聲說道:"我不過隨口一問而已,你又在瞎懷疑什麼?"說完再不理會她,又獨自邁步向前走了去。
那拉氏緊走幾步追了上去,笑著攔住四阿哥,賠禮道:"好了,我的四爺,我可沒你想得那麼愛吃醋。我見那女孩長得乾淨,人又機靈,就想探探她的口風,看看她願不願意給四爺做妾?你猜她怎麼說?"四阿哥聞言皺了皺眉頭,沒說話。
那拉氏將他的神俱都看入了眼中,試探道:"其實要一個宮女當側福晉她當然是千願萬願的,只是不知道四爺你願不願意?"那拉氏什麼都好,就是出了名的愛吃醋,可面上卻偏偏要做那大度賢惠的樣子,四阿哥本已是十分反
,見她又來試探自己,心中更是不耐,便冷聲說道:"我有你一個已經夠煩了,再有一個就得去抹脖子了。天
晚了,我得去乾清宮處理公事,你趕緊出宮吧。"說完繞過了那拉氏就往乾清宮方向走去。
他這樣的反應,那拉氏反而是放下心來,又怕他真的惱了,忙又追了上去,道歉道:"四爺別惱我,我和四爺逗著玩呢。我就知道四爺是個專情的人,不過那個宮女倒也特別的,我問她願不願意給四爺做妾,她一口就回絕了我,我看沒準她已經看上八弟了。"說完不
還有些小得意,一時失口道:"還好她聰明,要是她透
出那麼一丁點非分之想的意思,那她的好
子就到頭了。"四阿哥腳下忽地一頓,轉過身定定地看著那拉氏,厭煩道:"你有完沒完?"說完不再理會她,拂袖而走。
再說晴川那裡,她看著四阿哥與那拉氏出了院子,心裡這才算是鬆了一口大氣,再顧不上什麼形象,一股坐到石凳上,撫著
口暗歎好險好險。
今天可謂是險象環生波瀾頻起,先是顧小引衝撞了八阿哥而被太監毆打,緊接著便是僖嬪那裡衣服突然出了問題,顧小
又是挨板子,好容易做了些手腳叫他沒有受苦,可不曾想卻又被八阿哥的人知道了,又是一番追打。
唉!顧小這倒黴孩子啊!一天之內竟然捱了三頓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