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7章粉末入水即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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畢竟僅僅憑著想象和臆測,沒有親身體驗過,一個少年永遠不會真正瞭解某些事情,哪怕是薛氏心培養出來的繼承人也不例外,但經歷過世事滄桑的薛懷光。

對這一切自然就有著透徹的瞭解,薛懷光很清楚,眼前這個看上去從容甚至有些和藹的中年人有著可以決定無數人命運的力量,哪怕對方此刻並不曾展出絲毫懾人的壓力,但舉手投足之間的所散發出來的那種強大的自信,那種睥睨一切的氣勢,自己平生只在後來同樣成為帝王的李鳳吉身上見到過。

未幾,寫完最後一筆,泰安帝將狼毫放在筆擱上,接過旁邊一個內監遞來的溼巾擦了擦手,這才將目光轉向一直站在原地的薛懷光,見少年依舊一副恭謹模樣,沒有半點焦躁不耐的痕跡,便點了點頭,臉上出一絲微笑,道:“這次回去,你父親身體可好?朕也有許久沒有見到南陌侯了。”薛懷光聞言,從容微笑道:“勞陛下惦記,父親身子骨一向硬朗,平時早晚都要練功,飯量也不減當年。”

“哦?這就是福氣了,人吶,年紀漸漸大了,有什麼都不如有一個好身體。”泰安帝點了點頭,目光落在薛懷光身上,稍作審視,彷彿是在從中挖掘某些悉的痕跡,片刻,才頷首道:“這次你回幽州在你父親麾下效命,擊殺蠻族,朕看了奏報,你年紀輕輕竟是頗有將才,有些你父親年輕時的影子,這很好。”泰安帝說著,擺擺手,走到書案後坐下,示意內監給薛懷光搬一把椅子,道:“坐,不要拘謹,雖是君臣,但論起來也是翁婿,都是一家人,私下裡倒也不必過於講究那些君臣規矩。”薛懷光見泰安帝發了話,便在椅子上坐了,有著世家子的得體和一絲少年人的率真:“陛下既如此說,您要是不嫌煩,以後臣便常來給您請安。”***泰安帝聞言頓時哈哈一笑,道:“你這孩子不錯,有幾分你父親的子,既然你小孩子家不嫌朕這樣的老頭子無趣,那麼願意過來就過來吧…

你和小九年紀相仿,應該有話說,既然已經指了婚,就沒有那麼多規矩,以後你常去鳳坤宮給皇后請安,多與小九好好相處,小九是個好孩子,你要多讓著他。”薛懷光心中微嘆,面上卻恭謹應著,他陪著泰安帝又說了會兒話,泰安帝才叫人送他出去,帶他到鳳坤宮。

一處偏殿中,李晗正坐著等待召見。李晗看著面前桌上還在嫋嫋冒著淡白熱氣的茶杯,有些出神,他生得俊美白皙,眉長鼻高,比起同父異母的兄長李鳳吉,他的相貌比對方更像生父泰安帝一些,這也是泰安帝對他有幾分照拂的原因之一。

屋裡除了李晗之外,再沒有其他人,此處太監宮人很多,卻並無哪個過來特地招呼他,來了一個小太監也只是上了茶就出去了,李晗看著冷冷清清的屋子,臉上出一絲無可奈何的惱

這樣的待遇彷彿無時無刻不在提醒他關於自己的私生子身份,李晗很清楚自己的地位有多麼尷尬,但沒有辦法,他仍然不斷地努力去討好泰安帝,因為他從來都不想僅僅作為一個私生子而存在。

李晗想到了自己那個同父異母的兄長,那個一出生就註定了高高在上的哥哥,想到李鳳吉無論走到哪裡都眾星捧月的待遇,想到對方每每看到自己時,臉上那種居高臨下的冷淡和高傲,李晗臉上的表情就陰沉了下來。他什麼都有!什麼都有!我就是嫉妒,我就是覺得不甘!

憑什麼,憑什麼大家都是著當今天子的血,我卻只能做個無足輕重的私生子,得到的僅僅是一些微不足道的東西。

而他卻天生就踩在我頭上!一杯茶喝了很久,續了又續,卻連泰安帝的面都沒能見到,據說是在南陌侯世子走後,泰安帝又召見了驃騎大將軍,李晗不知道自己究竟還要等到什麼時候,但他知道,如果是李鳳吉要見泰安帝的話,從來都不可能等上這麼久!鳳坤宮。見過西皇后之後,薛懷光便在西皇后身邊一位宮人的引領下,來到了九皇侍子李靈殊的住處。

李靈殊這裡顯然已經提前得知了消息,薛懷光被請進花廳,兩名宮娥送來了茶和點心,稍後,幾名宮侍簇擁著一個身影走進廳內,對方走動之間有著極好的儀態,是自幼訓練出來的蓮步款款,但薛懷光很清楚,這人從來都不是一個溫婉柔順的哥兒,那白無瑕的肌膚,修長的眉,烏黑清亮的眼睛,秀的瓊鼻,已經昭示出後那出類拔萃的美貌。

而那微抿的,堅定的眸光,卻又彰顯出了他格當中倔強堅韌的一面,這一切,上輩子曾經做了對方多年未婚夫的薛懷光再清楚不過。薛懷光按下心中諸多念頭。

行雲水一般站起身來,他用盡量平靜的表情看向來人,一雙沉靜如湖的眼睛向對方坦然地打量了一下,出一個恰到好處的微笑,並不見將門世家的銳氣,欠身一禮,清清淡淡地說道:“薛懷光見過殿下。”對於有著未婚夫身份的兩人而言,這樣的態度既不親密也不算疏離,不會讓人覺得尷尬,算是中規中矩,叫人挑不出錯來,彼時薛懷光站在那裡,一身錦袍,頭戴玉冠,英武沉靜的氣質裡透出這個年紀的少年不該有的從容,說一聲‘人如玉樹當風立’,並不為過,李靈殊瞧著他,微微頷首:“薛世子好。”李靈殊秀美稚氣的臉上沒有太多的表情,他其實很清楚,自己的婚姻大事註定不可能由自己做主,只能是太后、泰安帝、皇后才有資格決定。

而自己又註定了絕對無法與自己真正愛著的人在一起,所以,遇到薛懷光這樣一個人,能幫助自己的四哥更牢固地將薛氏綁上晉王一派的大船,對自己而言也算是一種安了。

李靈殊的聲音很動聽,表情也是溫和的,態度雖然談不上親切,但禮貌絕對足夠,然而不知道為什麼,卻給人一種說不出來的古怪異樣,如果是前世還是少年的薛懷光,不會覺到,但此時的薛懷光卻能夠銳的察覺到這其中的差異,他想。

原來李靈殊從這麼早的時候就開始不喜歡他了啊,前世的時候,他就猜測李靈殊是否心有所屬,但那又怎麼樣呢,天子金口玉言,無論是李靈殊還是他,都沒有在此事上自主的權力。

直到後來李靈殊香消玉殞,他也不知道李靈殊心中那人究竟是誰。且不說一對未婚夫心思各異,另一邊,李鳳吉從已經睡的西素心房裡出來,順手輕輕關上門,對門外正侍立在一旁的丫鬟囑咐道:“側君剛睡下了,不要有人進去打擾。”丫鬟恭順欠身應了,李鳳吉就轉身離開了這裡,他這時再不復之前溫柔夫君的模樣,改為平裡的貴公子形象,一絲褶皺也沒有的衣袍,整齊梳起的黑髮,臉上帶著若有若無的笑意。

原本巫句容在兩個多月前就要被納入王府,只是因為他從軍攻打齊越,此時才擱置下來,如今他既然已經回京,巫句容那邊自然很快就要嫁過來,一想到那個清傲秀美的身影,李鳳吉不由得就有些心頭火熱。金緣寺。一身素衣飾的巫句容正跪在佛前,閉著眼,神情認真地默默祝禱,今他為亡母來佛前點上七七四十九盞長明燈,貢上自己手抄的佛經。

原本姐姐巫廣月也要來的,只是這兩巫廣月受了風寒,巫句容自然不肯讓她再出門,倒是庶弟巫瑾也要為自己病逝的生母、惠安侯的一個妾室祈福,正好兄弟二人就一起來了。

一間專門用來招待貴客的禪房中,一個十六七歲模樣的錦袍少年坐在桌前,室內的光線略有些昏暗,正好掩蓋住了他臉上的緊張與惶然,他右手緊緊攥著一個小小的三角形紙包,手心幾乎冒出汗來,只覺得身體發軟,提不起力氣。

巫瑾的臉一陣青一陣白,一股濃濃的愧疚不安之情正撕扯著他的心臟,平心而論,巫句容這個哥哥雖然一向對他有些怒其不爭,但事實上對他還是不錯的。

然而現在,他卻要充當某個人的幫兇,親手將這個哥哥推入深淵!巫瑾咬住了牙,他其實也不想這樣的,如果僅僅是利誘,他一定不會選擇出賣兄長。

何況兄長即將要嫁的晉王是他本招惹不起的存在,可是那個人的手裡卻偏偏攥著他絕對不能被人知道的把柄,是他人生中不堪啟齒的汙點,如果他不按照對方的要求去做,等待他的就是身敗名裂。

他的一切不堪都會被曝光,這個世上再也不會有他巫瑾的立足之地,他本該光明美好的未來就徹底完了!所以,他別無選擇!稍後,巫瑾就將手心裡那個小三角紙包打開,將裡面的一些白粉末倒進茶壺裡,粉末入水即溶,巫瑾拿起茶壺晃了晃,檢查一下沒有任何異樣,就立刻蓋上了茶壺蓋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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