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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馬大又出來我“你就會坐在藤椅上抖腳。”

“有什麼不好呢。”我笑“你看不順眼我有一雙長短腳嗎?”她脹紅臉“哈拿,你真越來越無聊,把自己的殘疾都拿來開玩笑,我一時說漏嘴,你就不放過我。”我啼笑皆非“我拿我自己開玩笑都不成?”

“你不是不知道媽為你的腳一一”她轉過頭去。

我伸出自己的兩條腿比一比,坐著看不出來。

我不能跳舞,不能跑步,不能跳繩,不過我也有我的樂趣,水上活動我全擅長,游泳拿過金牌,我照樣可以開車,一點大問題也沒有。

病而已,左腿比右腿長了三公分。

我說:“我不是裝出來的,我是真的不介意。”馬大不出聲。

“喂,別林黛玉兮兮的好不好?”我推她一記“我真的從沒介意過,這一點點小事算得什麼呢。”走起路來,很多人以為我穿著雙夾腳的鞋子,就是那樣。

馬大仍然不開心。

“別忘了拜倫也是這個病。”我笑。

“咦!那隻怪物。”我又笑,馬大是那種正常過正常的女孩子,喜歡粉紅、嬰兒、英俊的男明星、文藝小說…她是選只枕頭套都要揀有荷葉邊的那種女孩。

“這幾天你在哪裡野?”她問我。

“學風帆。”我說。

“你要當心,欺山莫欺水。”

“誰像你那麼怕水,”我說“怕下了水不好看嗎?”

“是真的嘛,什麼都溼淋淋,一團糟。”她笑。

“馬大馬大,你什麼時候長大呢。”我嘆口氣“但不管如何,你是我的好姐妹,我一生愛你。”她咕咕的笑“少麻。”外頭胡琴響起來,拉了幾個過門。

馬大抿嘴說:“老胡師傅吃完蟹了,媽媽待他真好。”

“媽媽對人,真是沒話說。”我承認。

媽媽唱起來:“杜十娘…恨滿腔,可恨終身誤託薄情郎…”居然很動聽,抑揚頓挫,別有一番風味。

我微笑“我以為媽媽此刻最宜唱《貴妃醉酒》,胖胖的人,動不動吃吃笑,像醉熏熏。”

“你連媽媽都不放過。”我往藤椅上平躺下來,試圖想象媽媽她們那代伶人掙扎求全的血汗史。

那個時候她們也不太苦了,到底不比軍閥時期,啼笑姻緣時代。不過人們還是瞧不起戲子,母親的姐妹淘不是跟了拆白黨就是伴老頭做妾侍。媽媽比較幸運,然而守寡二十多年。

馬大問:“你在想什麼?”

“想媽媽三十年前在新加坡登臺的盛況。”我用手臂枕著頭。

“聽說很風光,鈔票扎的花牌擺滿後臺,全是美金大鈔。”馬大笑。

“不知媽是否在那個時候掙下的私蓄。”我說。

“房子都是爹的,毫無疑問,媽媽現在收租收幾萬一個月。”

“這樣的生活算不算幸福呢?”

“如果爹還在,那就真幸福。”馬大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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