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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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吃著粟粉餅,笑著贊阿桑“你做這個的手藝可是進步神速,快趕上我孃親做的味了。”阿桑笑道:“那是自然,少爺臨走時待了,要我好好侍候你。若你最喜歡的粟粉餅都做不出,那回去時我還有什麼臉見少爺。”我心中一澀,眼睛餘光不自瞥一眼裝作賞景遊玩的咄賀一一眼。

趙元侃望著河面,問道:“那位仁兄可是保護你的?”我一驚回神,忙看向他,他卻依然看著河面,並未回頭。

因為他,今計劃全部泡湯,這也算了,但他時不時口出驚語。我心中暗生厭煩,皺起眉,愛理不理地回道:“那是家僕,襄王不是預訂了字畫嗎?請你自便,莫讓民女耽誤了你的寶貴時間。阿桑,收拾食盒,我們還照著原定計劃,走。”話音未落,我已站起身,阿桑似被襄王名銜驚住了,手中拿著粟粉餅,呆了好一會兒,方回過神,匆匆收拾下,隨著我向城門走去。

背後的他急走幾步“請小蠻姑娘恕罪,是本王多事了。”紫衣衫,眉入鬢,面若寒霜,身後隨著四個白衣女子,經過護城河橋,向城門走去。

我緊盯著眼前的女子,不可置信。她不是喪生在趙府嗎?難道是我眼花?但這晴天白的,自己怎會看錯。

阿桑詫異地順著我的目光看過去,面上一驚,手中絹帕落在隨風吹走都不自知,顫音道:“紫…紫漓。”阿桑清楚地知道自己是因為紫漓而入宋都汴梁,此次又見,心中自然驚恐莫名,漢語已結巴的不成句,但雙依舊輕顫著轉用契丹話喃喃自語:“是紫漓,…是那個惡女人。”我疑惑地看向咄賀一,他顯然也發現了紫漓,但顯然並不驚詫,緩步走上來。

趙元侃靜靜打量著我們幾人神情的變化,然後輕聲道:“字畫差不多送來了,本王先行一步。”我強自鎮靜,輕抿嘴角淺笑著輕一頜首,他微微一笑,揹負雙手,向城門緩步而去。

紫漓一行已入城門。

阿桑提著食盒遠遠站在一旁,但雙眼仍緊盯著城門。

我盯著咄賀一,問道:“她不是死了嗎?我們都是親眼看到的?可你看到她的神情,似乎並不驚訝。”咄賀一點頭“皇上令少爺出使西夏,與西夏王李繼遷商榷今年夏秋的對宋政策,這是朝中機密的事,如此安排也是大王對少爺的信任,然而在最關鍵的當口,少爺卻要隻身前來大宋,大王和少爺自小要好,自然知道少爺心思,同意了。但是,這裡面還有一層不能為外人道的原因…”咄賀一瞥了眼自身邊緩步走過的一對年青人,舉步走下青石路面,走到河邊的草叢裡,我隨後跟過去,咄賀一接著道:“大王登基時還是孩童,現如今已是青年男子了,可朝事依然是太后說了算,大王並沒實權,太后又極信任…信任韓德讓,韓德讓議的事,連大王都無法推翻。另外,武將又多是當年太后提拔起來的,並不買大王的帳,不說其他人,就說老爺,就只聽太后一人的。”又是朝中派系鬥爭,可悲的是這場戰爭是母子之戰,不同於大宋皇室中的兄弟之戰,趙匡胤、趙光義與趙廷美三兄弟;趙元佐、趙元僖與趙元侃三兄弟。

咄賀一口中的對宋政策,無疑就是攻打大宋。

耶律隆緒把這件事委派給耶律宏光,這麼做意圖很明顯。一是可以讓耶律宏光揚威,二是可以藉機獲得部分兵權。朝中若有臣子有微詞或是不滿,衝耶律休哥的面子,也不會多說什麼。至於耶律休哥,即使明白其中的玄機,也不會多說什麼,更不會去阻止,畢竟每個人內心裡都會有犢之私。況且,契丹武將耶律斜軫、耶律沙等人惟耶律休哥馬首是瞻,這些武將不反對,太后蕭綽、韓德讓即使心有不甘,但亦是束手無策。這麼一分析,耶律隆緒與耶律宏光自小要好,只是一個說法,只是其中一個小小的因素,實則是另有深意。

只是,這和紫漓有什麼關係?

鷹宮是東丹王耶律倍後人所創,其目的很明確。而紫漓妙齡之軀,本也不願一生為鷹宮奔波。

想到這裡,心驀地一沉。雙拳不由得緊握,急問:“你家少爺和她做了什麼易?會不會對我孃親不利?”咄賀一見我神緊張,忙搖搖頭“少爺安排這件事時,沒有料到夫人會入鷹宮。那紫漓只是做了一場戲給大家看。這麼做目的有兩個,一是消除當時追捕夫人的中堅力量,二是那場戰後紫漓與少爺才有機會細談。”難怪那紫漓神情頗為古怪,趙光義驟然出聲,第一個出手的人居然是她。現在想想,她的意圖無非是想讓自己帶來的十人俯背受敵,趙光義這麼一叫,門口站著的鬼叔叔勢必會被這十人發覺。

耶律宏光和自己同住翠景園,他何時和紫漓商議的這件事?自己竟然丁點不知。細細思索一會,依稀記起一個月夜,雲狼二十騎之中的人曾到過耶律宏光房中,應是通信之人。

揪起來的心依然沒有放下,遂皺眉,輕哼一聲,道:“瓦解鷹宮也是可以揚威的,這雖不是明刀明箭戰場上廝殺,但難度更高。以前沒有料到孃親會入鷹宮,現在知道了,你家少爺準備怎麼做?”咄賀一輕輕嘆口氣,道:“少爺在去嵩山的途中,將這件事的始末告知了夫人。至於夫人如何處置了紫漓?現在紫漓是不是鷹宮的人?奴才還真不知道。”鷹宮刑法嚴苛,且對待反叛之人手段異常殘酷,而剛才的紫漓毫髮不傷,應該還在鷹宮。顯然孃親並未把此事說出,只是紫漓一心想離開,耶律宏光這條路走不通,她會不會找其他門路?

心中雖寬了些,但依然不樂。耶律宏光竟瞞著自己,遂輕哼一聲,轉身拔腿回去。

咄賀一叫住我,對我道:“小蠻姑娘,不要怪少爺。他這麼做,一是因為他是契丹王族的大好男兒,為國盡力,是他的責任義務。二是老爺是太后一手提起來的大將軍,一顆心自然向著太后,但太后終有一天會老去,大王必會掌握朝政,到那時候,大王會怎麼對待老爺,又會怎麼對待王府?你冰雪聰明,我不用說,你必會明白。少爺這麼做,並不全是想揚威立功,很大一部分原因是為了王府三代人及眾多家僕著想。”一聲驚雷,在頭頂炸開,原來還有這層原因。

出使西夏,並暗中協助西夏打擊大宋,對耶律宏光及他整個家族來說,至關重要,可他還是陪自己來了大宋。

心中仍在唏噓,咄賀一又道:“老僕肯求姑娘…”我回身,盯著他,不解地問:“求我?”咄賀一鄭重地點頭“夫人入鷹宮並不是好的選擇?紫漓仍可做少爺的內應,只是,若你不開口,少爺不會動鷹宮。”自己並不想讓孃親入鷹宮,也不想讓王府之中慈愛的阿有什麼意外,咄賀一的提議是可以考慮的。但這事關孃親,必須思慮周全,方能實施。

咄賀一見我默著不語,臉上現出絲失望,輕聲道:“這事少爺不知道,全是我的主意…”我趕快搖頭,截住他的話“我也覺得可行,但具體細節,要進一步商定。這不是急的事。”咄賀一笑湧滿臉,一直點頭,我笑問他“你家少爺許了紫漓什麼?”咄賀一笑著回道:“少爺許諾她,如果她暗中除去追捕夫人的鷹宮力量,並做以後契丹瓦解鷹宮的內應,會在契丹給她一重新的身份。”如已所料,自由仍是她最渴望的。

今年趙光義的箭瘡似乎很嚴重,師公的臉越發沉肅,待在趙光義寢宮的時間也愈來愈長。就連偶爾遇見的進出後宮的太醫、臣子也都是面驚惶眉頭緊鎖。與此同時,大宋朝堂內朝臣似乎已分成了兩派,一幫人傾向趙元僖這個準皇儲,而另一派是平時裡不看好趙元僖的人,相反,趙元僖也不滿意這些人。於是,這派人一邊仔細打探趙光義的病情,一邊把手伸向趙元侃意圖拉攏。趙元侃不知是怎麼想的,依然如往昔一般,人前依舊沉默寡言,似乎對朝堂上的事並不上心。但是,他卻不再出宮,只往來於自己寢宮與皇上寢宮之間,偶爾也會來找我閒談,只是言談之間再無暢懷大笑。

朝堂上的變化,自然引來了一系列的變化。

侍衛太監宮女們一反往裡的八面玲瓏眉笑嘴抿,而是面凝重腳步匆匆,彼此之間眉目傳話,你搖頭他頜首,這邊皺眉那邊使眼表達著他們才懂的意思。這些事與我關係不大,我絲毫不加理會。可宮異常森嚴,再也無法自由出入皇宮,這個變化令我心中極是不

既然出不去,只好在宮裡四處閒晃。

一陣風拂過,吹得道旁樹椏相撞,已略顯枯黃的片片葉子便在半空中打著旋,飛著舞著慢悠悠飄落下來。

葉子剛剛落於地上,旁邊的小太監便已麻利地掃去。

我停下步子,指著他身後放落葉的籮筐,道:“那些葉子莫要倒在別處,就直接倒在樹周圍即可。樹生葉、葉養樹。用這些落葉作肥,滋養著樹,明年枝葉方能長得更繁茂。”那太監看我一眼,恍若沒有聽到,若無其事撇過頭垂首默立。

我心微慍,還未及再次開口,身後隨著的王峰便輕聲提醒“小蠻姑娘,皇宮大內,皇上妃嬪常走的道上秋不能有落葉,冬不能有積雪,總之,要四季潔淨。就連這道邊,也不能堆積落葉,我們莫要管太多。他們身份低,活也得極是艱辛。你的吩咐,他不敢做…你不是要去找襄王嗎?我們快走吧。”王峰說的不錯,品階低的宮女太監們生活艱難。可狗眼看人低也確實是宮女太監們的通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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