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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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紫漓…。”我轉身肯求她。
“告訴她。”她還未開口,門外已傳來耶律宏光冷若寒冰的聲音。話音落,他已立在跟前。
紫漓默站一會兒,目光自耶律宏光身上收回,幽幽黑瞳盯向我,面平靜,嘴角掠出絲苦笑“小蠻,我親眼見過開口笑,你是想讓我也試試嗎?”我身子一抖,顫著音道:“讓她走。”耶律宏光注目盯著我,我眼中已泛起霧氣,重複道:“放她走。”耶律宏光走過來,握住我的手,我身子一傾,他眼疾手快,攬住我的肩頭。我呆呆愣愣,任他扶著。
紫漓走到門檻處,頭未回,輕聲道:“嵩山。”她跨出房門,我神智慢慢恢復,口中喃喃自語:“嵩山,嵩山,…。”紫漓身影消失不見,房外又出現一人,是那少年。他回頭又望一眼,方跨入房中,皺眉對耶律宏光道:“好冷的姑娘。”耶律宏光恍若未聞,扶著我坐下,拉凳子坐於我對面,盯著我,柔聲問:“可好了一些?”我木然點頭,心中還在想著‘開口笑’。
那少年隨手拉起凳子,看看我,又凝神瞅了會耶律宏光,最後輕咳一聲,頭撇向窗外,耶律宏光抬起頭,吩咐阿桑“去湖邊待下去,把馬車停在店門。”阿桑早已驚得面無人
,乍一聽叫她,猛地回神,慌忙跑了出去。
我閉目一瞬,理順思路,睜開眼睛,正對上他關切的黑瞳,我心中一暖“去嵩山最快幾?”他道:“不休息,換馬不換人,兩
也就到了。”我木然點點頭,又默下來。
此時,那少年突然回頭,嘴邊噙著絲笑,看著耶律宏光“練兵士並不是非你不可,大契丹可用將才多著呢。”耶律宏光頭微微垂下,肅容道:“宏光謝謝你。”那少年輕搖了下頭,復又望向窗外。
阿桑怯怯地進來,耶律宏光伸手攙扶我,我搖頭拒絕。
耶律宏光說得對,發生在自己身上的事,自己能處理的了嗎?從今起,從現在起,自己在堅強起來,為自己,也為孃親。
耶律宏光默默打量著我,我緩步向外走去。
天將拂曉,桌上巨燭也已燃完。
我低頭苦笑,心中最後那絲僥倖也隨著燭滅而消失,世奇還是未歸,內心期待能見他最後一面,可枯等一夜,還是不能如願。
提起包裹,起身拉開房門,阿桑立在門口,聞聲抬起頭,她雙目紅絲密佈“我隨你一起去。”我心中一嘆,搖搖頭“我此去,一是不知結果如何?也不知會發生什麼事?另外,將要面對的人,武功均不弱,你不諳武功,手無縛雞之力,跟著我,只能增加我的負擔,此是二。昨晚我已清楚明白的說過,你這麼等一夜,我也不會改變想法。”我把包裹斜負於身後,輕輕甩開她拉在袖上的手,阿桑跟在身後“小蠻,上次你整夜不歸,少爺找你一宿,現在少爺未回,你卻要離開,且還要涉險,雖知你為了孃親,恨不得馬上就能身在嵩山,可你從未去過那裡,現在卻要孤身一人上路,我不放心。我已稟報韓管家,他昨晚便遣人快馬加鞭去薊州給少爺送信,你再等幾個時辰,少爺還在路上,他回來陪著你一起去。”我腳步雖未停,卻不由自主慢了些。心也猶如漏跳一拍,心底居然有絲渴盼,想讓他陪我前行,可“鴆毒、鋸割、斷椎、開口笑”徘徊耳邊,終是不去,前已有孃親犯險,難道還要再加上世奇?
我心底一寒,苦笑著搖搖頭。
不知孃親如何了?依然是宮主,還是…,我不敢往下想。
出了自己的院子,遙見韓伯由湖上廊子自對面提著袍角匆匆而來,阿桑面一鬆,臉上憂
淡了些。韓伯此來,定是相勸,不能再耽擱時間,咬咬牙,提氣向園子院口疾馳而去。
在寒園之中,我身有武功不曾外過,見我前掠的身形輕盈如燕,韓伯微張著嘴,腳步停下,呆站著,瞬息過後,方醒悟過來,揚聲道:“蠻兒,少爺已在途中,一個時辰之後,少爺必定會趕回來,你停下…。”他聲音未落,阿桑哽咽的聲音又起“小蠻,你當真不帶我。”我心頭一酸,雙手掩耳,出園門而去。
出了城門,過了護城河,望著官道,心中茫然,不知該往何方。
默站在原地觀望,來來往往,除挑擔的農人之外,看似要遠足之人,或是騎馬、或是馬車,更有各小轎。解下身上包裹,僅有面具和孃親留下的衣衫,竟忘了把前些
子世奇給我逛街之用的銀錢帶在身上,難道自己要徒步千里。
徒步顯然不現實,可買馬,身上卻無一錢可用。此時,身後忽地有聲音傳來:“小蠻。”我一愣,同時心底又一喜。
耶律宏光騎在馬上,自上而下盯著我“本以為你會昨晚出城。”他身上衣衫微皺,面稍稍帶些倦。
他牽著的另一匹黑小馬,比他的那匹略矮,我看看馬,又疑問地看向他:“你昨晚便在此等我?這匹馬也是為我準備的?”他凝目注視著我,點了點頭。
我道:“多謝費心,這馬我先借用,順帶再借些銀錢,回來後,一併歸還。”他面上表情無一絲變化,仍默盯著我,我已是心急如焚,五內俱是火燒火燎,哪有心情理會他人心情,見他半晌默著不語,徑自伸手拽過韁繩,他眉梢一揚,向我伸出手。
我搖頭,左腳向前跨一步,腳尖一點,人已躍起,輕飄飄落於馬背。路人側目,他笑著搖頭,我已管不了許多,向他伸手,急道:“拿來。”他拍拍馬鞍邊的行囊“我去汴梁,恰是同路。”說完,率先前行。我掃他一眼,輕夾馬腹,兩馬並行疾馳。
漸西斜,官道之上塵沙飛揚。
我身子僵直,腿雙已無知覺,但仍雙眼微眯,揚鞭馬。身側的耶律宏光袍角飛揚,蹙眉再次開口:“小蠻,身子可受得住?”我仍盯著前方,木然點頭。他輕嘆一聲“再前行十里,換馬,歇息。”我仍是隻點頭,不發一言。
官道之旁一座客棧孤零零地立著,耶律宏光翻身下馬,向我伸出手,我身子麻木,已不能動分毫。他眉頭緊鎖,攬抱下我。客棧之中已聞聲跑出兩人,對他屈身一禮:“王爺,飯菜已備好,馬車也早已備妥。”他頜首,兩人退下。
兩人隔桌坐著,我默默吃著,有些食不知味。他拿起酒壺倒下兩杯,把其中一杯拿到我面前。我抬頭搖頭“我沾酒即醉,不能飲酒,否則晚上如何趕路。”他髮間落了灰塵,燈光下泛著灰白,但無損於他容顏的俊朗。
他眉頭微鎖“你腳已不能沾地,還能騎馬?咄賀一昨晚已在此間備下馬車,用過晚飯,你可以在馬車上好好睡一晚,明天早飯過後,仍要騎馬。”我點點頭,端起酒杯就灌下。他伸手擋下,以手掩著杯口,看著我,柔聲道:“待用過飯再喝,我不是讓你醉,而是讓你微瞢即可,本意只是想讓你暫時忘記煩擾,好好睡一晚。”一股暖
滑過心間,我朝他淺笑著點點頭,他眸中一亮,臉孔瞬間神
飛揚,挾一箸筍絲放入我面前碗中,道:“只有心靜下來,才能理順思路,分析你孃親可能現身的地方。”孃親十年前的遭遇、‘鷹宮’殘酷的刑罰…,一直
替的佔據腦中,已無暇去分析,去想像。此時,經他一提醒,猛地憬悟,紫漓既已知曉孃親已回,那自是孃親已放出消息,‘鷹宮’也已獲悉,但孃親必不會在未明‘鷹宮’下一步行動之前貿然回去。孃親如果不在嵩山,只會在汴梁。只是,鬼叔叔是趙普之子趙凌,這一消息是否準確?
我放箸於碗邊“鬼叔叔是趙普之子趙凌,你能確定?”他喝完杯中酒,放下杯子,面上微得意之
“大宋所有將領的畫像,我們大契丹每個將領手中均有一份。不說他們的長相、作戰方法、…,就連嗜好、和那個大臣
好,我們心中都有數。”我默然輕笑,對此不置一詞。對於現在的我來說,沒有什麼比孃親的安危更重要,大宋也好,契丹也罷,不管誰統一了天下,民眾的生活也只取決於那高高在上的一人,在於他是否施行了仁政,是否愛民如子。現在只要耶律宏光能確定鬼叔叔的身份就好,見到鬼叔叔,也就等於有了孃親的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