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梦血痕】(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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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2年3月7夏末的夜,犹如深陷病榻的老年君主,明知自己行将就木,却依然保持着适度的残暴。
即使在黑夜中无法分辨物体的颜,我依然知道,此刻的天花板一定是让我恐惧的惨白
。挂在房顶的旧吊扇,在三十五度的高温面前全无作用,而那时的我还不知道空调为何物。我的睡眠一向很浅,而夏天的酷热让我无法忍受,一点点噪声都可以轻易破坏我的梦境。当然,“破坏”一词并不准确,因为我从不享受那些破碎的猩红
浅梦;对我而言,彻底清醒才是解
。
虽然,我不曾窥探同龄人的睡眠,但我从常对话中也能意识到,自己的梦境异于常人。这种不足为人言的异常,每一夜都在折磨着我,比任何形体上的缺陷都让我
到绝望。
不知从何时起,我总是会梦到无所不在的亡魂,梦到逐渐失去表情的死者,梦到整个世界的崩塌。半睡半醒之间,我的身体仿佛陷于无边无际的泥沼,无论如何挣扎,都只能加重自身的痛苦。我曾不止一次地幻想过,倘若每一天都能在天黑前死去,也就没有这么多的痛苦了。
在同龄人还对生命保持好奇的时候,我已经开始憧憬死亡了。
直到,那悉的声音准时出现,再一次让我从梦魇中解
出来——唯有她,才能拯救我。
“起了,快点起来!”我挣扎着坐起身,不住地
息着,然后用尽全力睁开双眼。幸好,噩梦之外的世界一切正常,甚至看不出一丝伤痕——墙上的钟表默不作声,任由时针孤独地指向12。月光穿过绣着百合图案的窗纱,在冰冷的瓷砖地面上留下一片诡异的花影,同时让我可以看清自己纤弱的手臂。肺部的
迫
仍未褪去,每次呼
都会带来一丝烧灼。坐在硬邦邦的双人
上,我呆呆地保持着同一个姿势,听任汗水从额头滑落;直到
过眼角时,带来一阵刺痛。
“我说你啊……是不是又做噩梦了?”晶显示器的蓝光映着姐姐的俏脸,被鼻梁挡住的一侧隐入黑暗,温柔的
角兜着一丝埋怨。午夜的燥热之中,她那黑亮的眼睛让我格外安心,甚至能让我暂时忘掉梦中可怕的一切。
“姐……我怕。”恍惚之间,我不顾一切地张开双臂,想要抱住她。每次从噩梦中惊醒,都是一样的场面。
我不知道自己到底想要什么,只想和她在一起。
“喏,你先擦擦脸……别碰我嘛,你身上全是汗。”姐姐将巾递给我,却没有帮我擦汗;而是转回身
作电脑,
练地打开了隐藏文件夹。
“无论如何,今天我们都要通关。你先醒醒神,等下和我好好配合——我们一定要通关。”姐姐的语气斩钉截铁,仿佛是只有电视里才能看到的大人物,我从未在白天见她如此有神。
对于我们姐弟而言,这个暑假的每一个白天,都是一场漫长的折磨。成绩平平的姐姐即将面临升学考试,她被爸妈安排了太多的补习班,每天从早八点上到晚六点,完全没有玩耍的时间。而我,从来都是被老师夸奖的好学生,按部就班地参加竞赛,举重若轻地获得奖状,爸妈从不和我提补习的事情。现在整个小区都知道,甄家的小儿子以后能去太空开火箭,堪称快乐教育的成功范例。对此,虽然姐姐没有说话,我也隐约能觉到她对我有点小小的怨气。
可我并不想要大人的夸奖。对我而言,如果一直足爸妈的虚荣心、就能触发奖励机制的话,我只想申请永远和姐姐在一起;倘若这个心愿不能得到
足,那我就去追逐
星。相对的,似乎没有人问过姐姐的心愿是什么,除了我;可我看着姐姐漂亮的杏眼,实在想不出答案。
好在,姐姐也就是在我们独处时才会抱怨一两句,爸妈的区别对待还不至于让我们产生隔阂,因为她还需要我陪她打游戏。说来好笑,姐姐从小就不太喜布偶、对化妆游戏也没有兴趣,反而对电子游戏情有独钟。爸爸是国内第一代程序员,参与过早期中文处理软件的开发,在办公室还安不起空调的时候就给家里配了电脑;那时的我们对网络毫无概念,而安装游戏还要依靠手
极佳的3.5寸软盘。等到我们上学以后,爸爸也换了工作,换了配置更高的新电脑;老电脑废弃不用了,被放到了我和姐姐的房间里,开始了作为大号游戏机的退休生涯。白天没有时间玩游戏,我们就把爸妈睡下后的午夜黄金时段充分利用起来。
——正因为如此,我才能每夜都享受到姐姐独有的叫醒服务。
“提起神来——要开始了哦!”姐姐在我的肩上用力按了按,似乎要把她的力量匀给我一半。看着她嘴角那志在必得的可
微笑,我暗暗地下定决心,今晚一定要陪她通关。
光在屏幕上胡
的闪烁着,姐姐的橙
光标、我的蓝
光标,将造型各异的丧尸们打的七零八落。其实我很害怕屏幕里面那些面容丑陋的怪物,生怕某天夜里就会突然出现在我家窗外;可此时此刻,是姐姐与我并肩作战,让我觉得自己犹如伟人魂穿、烈士附体,世界上再没有什么值得我害怕的东西了。然而终究是填充频率不够,子弹
出的速度跟不上丧尸刷新的速度;我和姐姐不幸没能战胜一直
笑着的蝙蝠人,小情侣双双毙命于无名古堡的屋檐之下。
“你打啊!你刚才怎么不打它?输了都怪你!”姐姐生气了,眼看就要摔鼠标了。我赶快冲她摆手,示意她小点声——把睡在隔壁的爸妈吵醒,我们就算彻底完蛋了,没法续币复活的那种。
“算了,不玩了,这游戏真没劲。”姐姐撅着小巧的薄,眼睛里依然闪着不甘,显然还在和刚刚撞死了我们的蝙蝠人生气,“不想睡觉,让我们做点别的事情吧。”姐姐失望地退出程序,关机上
,将粉红
的兔子拖鞋随意地扔在
脚,把身子缩进夏被里,将小腿
在外面。我配合她的情绪,做出一副沮丧的样子,心里却带着一点点窃喜——打游戏时的姐姐全神贯注,我的角
只是一个玩伴;可现在,她的注意力都在我的身上了。
躺在姐姐旁边的我,已经到了开始恋慕女人的年纪,当然无法像小时候那样淡定入睡。耐心等待了三分钟后,我轻轻地翻了个身,装作不经意地用脚碰触她的身体。姐姐的小腿光滑而紧致,我小心翼翼地摩擦着,那美妙的触让我有些痴醉,连呼
也变得急促起来。沿着肌肤向下划去,我触到了姐姐的脚踝,如此美好的曲线让我一时想不出词汇来赞美。
“别闹……死了。”姐姐觉得我是在和她开玩笑,轻轻打了我一下,却没有用被子盖住
出的部位,像是默许了我的轻挑行为。于是,我把手伸进她的被子里,更加放肆地抚摸她被睡衣包裹着的部位。姐姐一边轻笑一边推搡我,却没有严厉地制止我的行为,反而以同样的手法袭击我的身体。那时的我们,并不知道这种行为意味着什么;只是觉得这样很舒服,每天都会习惯
地抚
对方。有些部位摸上去比腿还要舒服,而且两个人一起舒服——对于这一点,恐怕姐姐也是知道的。
“你啊,是不是想造反了?”姐姐突然扑到我身上,用全部的重量着我,让我一下子失去了反抗能力。倒不是因为姐姐有多重,而是她身上的体香猛然窜进了我的鼻子,让我全身的肌
瞬间软了下去,像是一团破碎在礁石上的海水。在姐姐柔软的躯体之下,我
到自己完全失重,轻的快要飞起来了。
“我、我怎么敢……我永远都是姐姐的——”话还没说完,隔壁的熊孩子的生物钟一向准时,又在凌晨四点准时哭了起来。旧小区的隔音效果并不太好,邻居又是工人家庭三班倒,自然没有太多力哄小孩子,任由哭闹就是了。
“www.maomaoks.comunchdetected.”姐姐从我身上无声滚落,幽怨地盯着天花板,低嗓音,一本正经地学着机械副官那甜美到冷酷的电子音。她在上学之前,已经上过六个月的英语班,现在也是英语课代表——奈何乡音太重,读英语同样nl不分,听上去多少有点恼火。即便如此,姐姐的声音还是世间最美好的。
说实话,我对孩子的哭声倒没有那么讨厌;但我考虑到姐姐的情绪,还是装作一副崩溃的样子,用枕头紧紧地捂住耳朵。姐姐呢,是个不称职的演员;而我,一直是个称职的观众。
“小孩真是讨厌,一天天的,就知道哭哭哭。”姐姐翻过身子,冲我轻声抱怨着,嘟着嘴的样子十分人,“等我长大了,一定不会生孩子,谁反对也没用,我说到做到。”
“那、那要是,我想生呢?”我在姐姐的怀里快睡着了,大概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
“你自己生吧。”姐姐的声音轻飘飘的,像是穿过窗纱的一阵清风,将我吹入静谧的梦乡。
微弱的晨光透过窗帘,陪伴我们一起入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