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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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宁翻来覆去睡不着,仍然没有勇气告诉想柔两人之间的血缘关系。

她曾经找过母亲商量,海的意思是不提也罢,免得多生枝节。

可不说,她就不能名正言顺地以女儿的身份拜祭连一面都没见过的父亲。

“难道我们父女就这么没有缘分?女儿在您死后,还不能以孝女的身份祭拜?”海宁越想越是悲从中来,怎么也无法躺回上,好不容易挨到天光微微透出,她下穿衣,走出房间。

阿丽在邻房睡得正酣吧?

好羡慕她都没有心事,夜里上时,总是能一觉到天亮,不像她一夜无眠。

海宁轻喟出声,拢了拢身上的披风,游魂似的穿过重重院落。

由于天尚早,海宁一路上没遇到人,直到快接近长白派山门,才见到值班的弟子。

“海宁师妹,这么早啊!”她胡地朝值班的师兄点头,轻灵的娇躯飘过门槛,循着记忆快步往风扬的墓地而去。

全力施展轻功,不到半个时辰,海宁便来到父亲的墓地,此时太方微微的自山头面,晨曦的光芒映照出墓碑上的名字,令海宁再抑不了从知道自己身世后的那分遗憾和伤悲,跪倒在坟墓前哀哀哭泣。

“为什么,为什么…”她一再的摇头,不明白老天爷为何如此安排,吝啬地不让他们父女见上一面。

生前不能相识,生身之父入敛时她也没见到最后一面,教她情何以堪!

“爹…爹…”最悲惨的是,还不能当着人前大声哭喊出这个称谓,只能自己偷偷地上坟哭泣,就怕被人知道。

“爹…”泪水模糊了她的视线,悲痛充她全身,海宁问天天不应,问地地也不回。难道人死后都没有灵吗?如果有灵,生身之父为何从未入她梦中,他一点都不想认她吗?

“爹…”您怎么忍心不认宁儿,怎么忍心呀!

“爹…”揪着心,那里好痛喔。

“你…为什么喊我爹‘爹’呢?”清冷的语音突然飘来,海宁全身一僵,几乎以为自己听错。

“海宁,你回答我呀!”是想柔的声音。

海宁倏地转回身,水光离的视线下果然有一道俏丽的身影,那人不是想柔还是谁!

“你怎会在这里?”她的声音因哭泣而喑哑,淌泪水的脸容显得楚楚动人。

“这也是我想问的。”风想柔朝她走近,与她相似的眉眼里有着前所未有的凝重,一字一字地道:“你一早起来,便跑到先父的坟前哭着喊爹,究竟是怎么回事?”在她直率的质问下,海宁狼狈地别开脸,不晓得该怎么回答。

“你怎么知道我在这里?”她懊恼地问。

“我跟着你出来的。”

“这怎么可能?你一向没这么早起。”

“平常是如此,可今天早上…”她点头附和,两汪澄明如玉的潭眸闪出锐利的寒光照向她。

“天还没亮我就醒来,却再也睡不着,突然想起昨天下午朱大哥帮我看手相时说的话。当时被大师兄打断,我来不及跟他问清楚,后来也忘了问。他说我有姐姐姐夫庇护,可我明明没有姐姐呀。唯一的师姐就是你,难道朱大哥指的是你吗?可你并不是我的亲姐姐…”海宁忍不住摇头,泪眸里盈说不出的苦楚,看得想柔一阵悸动。

她深了口气,平抚慌的心情,接着道:“后来我就起了。原本想去苔枝缀玉楼探视娘,走到一半,忽然想起你自兴安派归来后,每次见到我时总是言又止,我一问起,你又摇头说没事,脚步便不由自主地朝你住的跨院走去,想你会不会醒了,如果醒了,咱们师姐妹正好可以说说话。但我还没到那里,便看你游魂似的走出来,连我都没瞧见,我才一路跟着你。”见海宁凄的眼眸里闪过一抹怨怼,想柔连忙解释“我并不是故意跟踪你,打从你上回被呼颜克掳走,我就很担心,现在你好不容易回来了,虽然兴安派跟本派化敌为友,呼颜克还来到长白做客,但我还是担心你,才会一路跟随,却没料到你这么早出门,竟是到先父的坟前,还跪倒在地哭着喊爹。海宁,这究竟是怎么回事,你可不可以告诉我?”

“你不该跟踪我。”她幽幽回答。

“跟你出来的不只我一个,朱大哥也跟来了。”

“朱长乐?”海宁在惊愕中看到幽暗的树影下闪出一道高挑俊美的身影,心情顿时复杂无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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