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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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胜败还未分。”朔月看了她一眼,简单地说道。虽然结局大致已定,但再下下去说不定还有转圜的余地。

“不可能了,再下下去只会成一盘死棋。”桔想可地嘟起小嘴,她可是很清楚自己的实力“与其垂死挣扎,还不如退一步海阔天空。”

“退一步?”

“对啊,也许有人认为面对难题要奋力向前,但我觉得那太过急进,有时甚至会忘记了自己的初衷。到底怎么下棋才会让自己比较开心,什么对自己比较重要,有时放弃了反而能看清更多的东西。”朔月因她随口说出的话而发怔,想起之前那一盘他与自己对弈死守的棋局,明知没有结果却仍是迟迟不肯放手,此时面对桔想毫不做作的洒,不有些惭愧。

“你说你没下过棋,但却似乎比我更懂得其中的道理。”

“其实只是因为我懒,所以找诸多借口推罢了。”桔想额头,有些不好意思地吐着粉舌。

朔月垂下眼眸,轻轻吐气。同桔想相比,他似乎太执意要一个确定的答案了,他下棋究竟为何,难道只是想求一个结果吗?

是什么时候开始的呢,他不再对世事执着,却对一盘没有尽头的棋局如此着?难道只因他紧握不肯放手的东西,在月下零碎的光景中裂得没有一丝完

顿了一会儿,他又轻轻地开口,仿佛是说给自己听:“我看起来,是这么惑吗…”桔想抬起眼,她不明白他话中的意思,只知道自己因为他乍起的惆怅而难过,她伸出雪白的小手,将指尖柔柔地按在朔月拢起的眉峰上。她的眉为他而不展,她的眸为他而水漾,她的心,为他一个小小的动作而隐隐作痛。这是什么情?

朔月张着眼看她近在咫尺的纤细皓腕,是这双柔弱的臂腕,将自己从血泊中拉起。她的身子娇小得仿佛不盈一握,看起来也只是个未足十八岁的少女,怎么能够把他这一个成年男子背起?即使他的身形不似街头武夫那般壮野蛮,但对一个弱小的女子来说,要将他这常年练武的成年男子背起,不是费力二字便可概括的。为什么她要如此尽力地救自己?

他不由自主地开口问了出来:“为什么要救我?看到一个人受伤倒在地上,应该快快离开才对。”他曾被这个问题充斥了所有的心思,所以那才会前去林中,除了道谢,还有解惑。

桔想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她只是个小小的花,没有神佛慈悲的心肠。因为是他,她才会救,因为看到他的痛苦,她也会跟着难受。

但是,这可以说吗?

“你可知道,我是刺客,为钱杀人,江湖上有人称我为‘鬼月’,鬼怪肆之月,足见他们对我的恐惧,足见我的罪孽深重。”朔月缓缓地陈述,没有讥诮、没有愤恨、没有哀伤。

“真的是这样吗?”桔想看进他深邃的眼眸“如果你真的像传言中那么凶残,你身上的血味还不够重、不够呛人。”如果真是无恶不作之人,那天在树林中又岂会只是砍下对方一只手?

她的眸子清澈见底,似乎能将一切看透。朔月望着,忆起初遇的那一夜,她的眼眸也是这般透彻。

在这世间与人相处,总是越接近越会发现到对方的复杂。但她不同,从第一眼开始他便为她的眼泪莫名地挂心,其实走近了,她只是个单纯无害的孩子,但又有一颗比谁都玲珑纯粹的心。

“不是。”朔月眸光湛然“水镜盟只接该杀之人的买卖,只是江湖上太多人用了本盟名义杀人,所以才会变成像现在这样令武林中人闻之变。”

“我喜听你说。”放下抚在他眉心上的手指,桔想清浅地笑起来。他像以前那样和她说话,是不是表示,现在的他,也开始有些信任现在的自己了呢?

“不知为何,我好像很习惯和你说话。”朔月坦率地说出心中所。和她说话的时候会觉得很安心,他无法刻意地去欺骗或隐瞒。

“以后,可否再找你下棋?”朔月问道。

“可以吗?不会打搅到你吗?”朔月摇了摇头“独自一人下棋,有时会掉落到棋局中不能自拔,仿佛自己也成为了一颗棋子,无心也无情。”而与她下棋时不会被无谓的杂念搅心神,在她温柔的眸光下,他会到很平静,暂时忘却那些在他身上绕的纷争。

“你怎么会像棋子?”桔想皱着细致的黛眉不赞同地道“棋子只有黑白,本就是没有彩的东西,而你身上有好多的颜,和那些棋子又怎么会一样?”

“我的颜?”

“嗯!我看得到哦,花对彩最锐了!”桔想睁大了眼眸坚定地点着头。围绕在他周围的颜斑斓多彩,虽然,会被薄薄的保护遮盖;虽然,带着一点点的忧伤,但也有温柔的部分在其中蔓延伸展。

那一夜,他倒在血泊中,眼中是隔离于尘世之外的绝望与无情,她看着看着就哭了出来,因为他不该是这样的,他不该仿佛什么都不在乎,连死去也不惧怕。

真正的朔月应该是此时的他,充情,有些痛苦、有些挣扎、有些抑、有些了然、有些温柔、有些彷徨、有些坚定…这些都是他的情,汇聚在他那颗跳动的心房里。

“而且啊,你说棋子没有情,其实也不尽然。”桔想拿起一颗棋子,‮摩抚‬着它上头的痕迹“你用它们下棋,所以它们就留下了用旧的斑驳,这是它们对你所付出的用心的回应。

“不管是什么东西,都是有情的。”被她认真的眼神直视,朔月愣愣地一时间有些反应不过来。

“怎么了?我是不是太滔滔不绝了?”桔想紧张地追问,却看到朔月轻轻扬起嘴角笑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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