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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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后，雪花又细细落了下来，映得雪地里的红梅绽放得越发傲然冷。

傅良辰穿着件淡紫大氅，怀里携着厚厚的年礼单子，走在廊下，正前往婆母的寝居，却被一阵清脆的笑声引住了，停下了脚步。

“将军！咱们来玩雪仗好不好？在北地我可是玩雪仗的第一把好手，我哥他们都打不过我，每次都被我砸得抱头鼠窜举手投降。”古瑶儿穿着一袭红的火狐裘，美得如同一团烈焰，灿烂的笑容，美丽的脸庞彷佛在发光。

“将军要不要试试呀？”那个悉到令她心痛的高大拔身影着一袭华贵古凝的黑狐裘，英俊脸庞带着毫不掩饰的宠溺笑意，专注地凝视着那个娇美女郎。

“是不是吹牛皮的？”萧翊人浓眉微挑，嘴角上扬。

“那好，若是我输，找便陪你在京城玩上一天，任吃任喝任挑。那倘若你输了，你要赔我什么？”

“不知羞！”古瑶儿对着他做了个鬼脸，笑得更加然张扬。

“你堂堂大将军赢是应当，要是胜了我一个小女子，还真好意思同我要东西啊？”

“狡猾。”他失笑，宠地轻点她的鼻头。

“话都被你说尽量，我赢也是输，这仗还怎么打？”

“我就是狡猾，我就是耍赖，你想怎样？”古瑶儿双手叉着，仰着头对着他大笑。

“就当遇见女大王了，还能怎样？”他笑着摇了摇头，故作不敢恭维状。

“好呀，将军，你损我…我叫你损我…”一高大一俏美的身影在雪地红梅之中笑闹着，美得彷佛一幅画，教任何人见了都会生起“好一对郎才女貌的壁人”之。

傅良辰却是怔怔地伫立在廊下，原就苍白的小脸越发惨然，她只能下意识地后退、再后退，退到了廊下影里。

什么叫自惭形秽…心碎若死…这一刻，她多希望自己瞎了眼，聋了耳，甚至，从来没有活在这世上过。

尤其，当她清楚地看见他锐利如电的目光直直地往她藏身的方向来，他嘴角微微弯起一丝嘲的、蓄意的冷笑，她心打了个哆嗦，瞬间明白了，原来他从头到尾都知道她在这里。

他是故意的。

故意和古瑶儿在她面前上演这幕郎情妾意的恩依依，故意教她知难而退，教她看清楚…他本不将她这个子看在眼里，更遑论放在心里了！

如此伤人…她闭上眼，浑身止不住剧烈地颤抖着，阵阵发冷。

翊人哥哥，你就这么恨我？就这么迫不及待我答应…见那个瘦弱如游魂般的身影踉跄离去，萧翊人以为他会有胜利的足愉悦，可是不知为何，他只觉口揪拧得很紧，紧到隐隐生痛。

“将军，你怎么了？”古瑶儿的手在他眼前挥舞着。

“怎么不说话？”他回过神来，勉强微笑了一下。

“雪下得大了，我们进屋吧！”

“可是我想打雪仗…”古瑶儿一见他的神情，娇嗔蓦然消失了，忙点头道:“也好，是有些冷了。”他点点头，英俊脸庞若有所思地端凝着，大手虚扶着她的臂肘，步出了梅圜。

古瑶儿察觉到他的异状，想说什么，却还是悄悄咽了回去。

距离，就连她，也未能真正全然打破、驻足而入。古瑶儿曾怀妒意地猜想过，或许他心底另外深藏着一个人，她甚至以为那个人就是他远在京城的子。

可是这次亲眼看见他对他子的种种言行之后，古瑶儿立时松了一口气，庆幸自己只是胡思想，大将军愿意亲近的女子果然只有她。

唯有她，才是能与他比肩，有资格站在他身边的另一半，绝非国公府里那个有名无实的将军夫人。

思及此，古瑶儿不愉快地笑了起来。

萧何氏气得好几天都不肯见儿子，只在寝居里宣称养病，萧翊人每每晨起请安，都被挡在门外大半个时辰，最后才怏怏然叹息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