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三章奇念實難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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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飛飛附在他耳旁,低聲道:“你還有什麼話要對我説?”沈長嘆道:“我還有什麼話説?
…
一個女孩子能一面躺在我懷裏,説她愛我,一面卻又將下手點我的道…”他瞧着白飛飛,苦笑道:“我遇見了這樣的女孩子,我還有什麼話好説的。”白飛飛嬌笑道:“但這樣的女孩子,也不是人人都能遇到的,你説是麼…你本該覺得幸運才是,是麼…她嬌笑着下了牀,就站在牀頭,緩緩穿起了衣裳,她目光終始沒有離開過沈
,輕輕道:“你好生睡一覺吧,我要走了。”沈
苦笑道:“謝謝你的關心,我會睡的。”白飛飛笑道:“到了現在這種時候,還是像你這樣説話的男人,天下除了你之外,只怕再也不會有第二個了,也難怪我比誰都愛你。”她突然俯下身,親了親沈
的面頰,柔聲道:“我真的愛你,將來我殺死你的時候,會非常非常温柔的。”朱七七、王憐花、熊貓兒,他們的處境卻沒有沈
那麼
漫、那舒服了…自然,也沒有沈
那麼痛苦。
他們三個人被囚在一間石室裏。
頭一天,他們不想説話。
第二天,他們想説,卻不知該説什麼?
然後,白飛飛來了。
她看來容光煥發,似乎比往昔更美麗。
朱七七立刻閉起了眼睛,不去瞧她。
白飛飛卻偏要走到她面前,嬌笑道:“朱小姐,你好麼?”朱七七大聲道:“白宮主,白王妃,我不好,一點也不好。”白飛飛道:“你為什麼不開心?”朱七七冷笑道:“你難道就開心麼?”白飛飛冷笑道:“我自然開心得很,我平時都沒有這麼樣開心過,只因我現在已有了樣東西,你卻沒有。”朱七七道:“你那狠毒的心腸,我的確沒有。”白飛飛也不理她,悠悠接道:“這樣東西,你雖然想得要死,但卻是一輩子也休想得到了。”朱七七大聲道:“你無論有什麼,我都不稀罕。”白飛飛笑道:“你若知道了那是什麼,只怕羨慕得眼淚都要下來。”朱七七終於忍不住道:“是什麼?你説是什麼?”白飛飛格格笑道:“現在我還不能告訴你。”朱七七恨不得跳起來咬她一口,瞪着她瞧了半晌,突又大聲道:“沈
呢?”白飛飛笑道:“他很好…我現在正是要來告訴你,他也開心得很。”朱七七嘶聲道:“為什麼?
…
為什麼?”白飛飛眼波轉,道:“只因我有的這件東西,正是和他共有的。”朱七七瞧着她發亮的眼睛,瞧着她那蒼白中已透出嫣紅的面頰,身子突然顫抖了起來,道:“你和他…有…了什麼?”白飛飛嬌笑道:“好妹子,你仔細去想想吧,但願你莫要想出來,否則…”她擦了擦朱七七的臉,嬌笑着走了出去。
朱七七呆在那兒,良久良久,突然痛哭起來。
熊貓兒道:“七七,莫哭,你若哭,她就更得意了。”朱七七道:“但她…她和沈,莫非…莫非…”熊貓兒道:“她和沈
會怎樣,你難道還不相信沈
?”朱七七痛哭道:“但她…這惡毒的女人,什麼事都能做得出。”熊貓兒柔聲道:“傻孩子,她這樣説,只不過是故意要來氣你的,你怎可真的相信…”王憐花冷冷道:“但説不定也是真的。”朱七七嘶聲道:“不是真的…不會是真的。王憐花道:“你若認為不會是真的,為何要哭?”熊貓兒大喝道:“王憐花,你為何要這樣説?你為何要令她傷心?”王憐花悠悠道:“我只不過是在説真話而已。”熊貓兒怒道:“你們兄妹兩人都是一樣,時時刻刻,才希望別人傷心痛苦…你們只有瞧見別人痛苦,自己才會覺得快活。”王憐花道:“不錯,我和她的確有許多相同之處,只除了一點。”熊貓兒道:“哪一點?”王憐花冷冷道:“她愛沈
,而我卻不。”熊貓兒瞧了瞧仍在
淚的朱七七一眼,大聲道:“放
!她若愛沈
,又為何要殺他?”王憐花道:“只因她不得不殺。”熊貓兒道:“為什麼?”王憐花道:“這有兩點原因,第一、是為了快活王,她想復仇,就只有嫁給快活上,她嫁給快活王就不能嫁給沈
…”他一笑接道:“我和她這樣的人,若是得不到那件東西,就只有毀了它…她不能嫁給沈
,就只有殺了他。”熊貓兒冷笑道:“這簡直不是人的脾氣。王憐花道:“何況,就算她不嫁給快活王也復了仇,她還是得不到沈
,只因她知道沈
想娶的是朱七七,不是她。”朱七七嘶聲道:“那麼她為何不殺我…只要沈
能活着,我死了也沒關係。”王憐花冷笑道:“好偉大的愛情,當真令人可欽可羨,但偉大的朱姑娘,她就算先殺了你,也還是要殺沈
。”朱七七道:“為什麼?”王憐花嘶聲道:“她殺了你後,就算能嫁給沈
,但沈
必定會更想你,自然也就會越恨她。”熊貓道:“這倒不錯。”王憐花接道:“她就算得到了沈
的人,還是得不到沈
的心,她若得不到沈
的心,最好只有殺死他。”他嘆了口氣,接道:“所以,説來説去,她都是非殺死沈
不可,這是老天安排得太不湊巧了,她
本別無選擇。”朱七七
淚道:“老天為什麼要這樣安排?
…
為什麼?”熊貓兒怒道:“似莫要聽他胡説八道,白飛飛的心事,他知道個!”王憐花悠悠笑道:“白飛飛的心事,我怎會不知道?我們身上
的是同樣的血,她的心事我自然知道得比誰都清楚。”熊貓兒咬牙道:“我真不懂,老天為何要你們這兩個人生出來。”王憐花狂笑道:“只因老天也想瞧瞧人間的這場好戲。”這實在是場好戲。
只是,誰也不知道這是悲劇?還是喜劇?
人間的悲劇是比喜劇多些…實在太多了些。
各式各樣的織錦緞衫,都是嶄新的,都有着鮮豔的彩,現在,就都堆在這古老的石室裏,堆在朱七七面前。
兩個健壯僕婦,將衣服一件件抖起,拿給他們看,這其中只有熊貓兒,簡直連看都不想看一眼。
方心騎負手站在旁邊,笑道:“這些衣衫,俱都是在蘇州‘瑞蚨祥’採購的,但請三位各選一件,在下自當令人為三位換上。”王憐花笑道:“快活王為何如此客氣?難道他要咱們換上新衣後,再殺咱們的頭麼?”方心騎笑道:“原來三位還不知道…”王憐花道:“不知道什麼?”方心騎道:“明便是王爺與白飛飛白姑娘的婚期,王爺請三位易了新裝,也好去參加他老人家的婚禮。”朱七七失聲道:“他們真的要成親了?”方心騎笑道:“如此大事,焉能説笑?”朱七七長嘆了口氣,也不知是悲是喜,喃喃道:“明天…他們好快…”熊貓兒苦笑道:“這倒當真是説打架就蹺辨子。”王憐花道:“如此説來,我就選那件粉紅的吧,也好給快活王添些喜氣。”方心騎道:“多謝吉言…這位熊公子呢?”熊貓兒大聲道:“我既非公子,一輩子也沒穿這種鳥衣服,我寧可光着
股走出去,也不要穿這鳥衣服。”方心騎微笑道:“王爺既已有令,熊公子縱想不換,只怕也不行的…熊公子既然不願選擇,就拿這件大紅的給您換上吧。”熊貓兒怪叫道:“大紅的?
…
你這不是要我的命?”王憐花笑道:“你殺頭都不怕,還怕穿件紅衣裳麼?何況,這大紅的顏正象徵着熱情、豪
,你本該歡喜才是。”熊貓兒瞪了他一眼,道:“哼!”咬住才,不再説話。
方心騎道:“那麼,朱姑娘呢?”朱七七眼波轉,悠悠道:“沈
選的是什麼顏
?”方心騎笑道:“在下不知道。”朱七七道:“你怎會不知道?”方心騎道:“沈公子的事,一向由白姑娘親自料理。”朱七七咬了咬嘴
,緩緩地道:“明天,過了明天,她還能為他料理什麼?
…
過了明天,她又將如何?”王憐花嘆道:“過了明天,你我又將如何?”熊貓兒想到白飛飛與快活王的關係,想到他們成親後種種悲慘可怕的結果,再想到自己的處境…
他也不為之心寒膽戰,長嘆道:“明天,明天會是個怎麼樣的
子,我真想像不出。”白飛飛斜倚在牀頭,瞧着沈
,悠悠道:“明天我就要成親了。”沈
茫然道:“是!”白飛飛道:“你心裏有什麼
覺。沈
道:“沒有。”白飛飛咬着嘴
一笑道:“你沒有
覺?你可知道,明天之後,你將如何?”沈
道:“這些事,我要留到明天以後再去想。”白飛飛突然大笑起來,道:“你可知道明天將個多麼偉大、多麼令人興奮的
子,在如此偉大的
子前夕,你竟毫無
覺?”沈
道:“我毫無
覺。”白飛飛大聲道:“你已麻木了麼?”沈
微笑道:“麻木的人,就沒有痛苦,麻木的人,是有福的。”白飛飛瞧着他那該死的笑容,大聲道:“你心裏是否又在打什麼鬼主意?”沈
道:“麻木的人,哪裏還有什麼主意?”白飛飛道:“你莫要騙我,我知道你這種人是絕不會甘心等死的,在你還沒有嚥下最後一口氣前,你不會放棄希望。”沈
道:“也許…”白飛飛一字字道:“但你無論在打什麼主意,都是沒有用的。”沈
道:“哦,是麼?”白飛飛突又瘋狂般大笑起來,道:“明天,千百年來最偉大也最奇怪,最歡樂也最悲慘的婚禮就要舉行了,明天所要發生的事,必將在武林中傳誦千古;明天,也必將是千百年來,江湖中最刺
、最緊張、最令人興奮的一天。”她
動地抓住沈
的手,大聲接道:“這一切,都是我
密計劃過的,都正在按照計劃進行,我絕不許任何人破壞它,世上也絕沒有任何人、任何事能破壞它。”這“偉大”的
子終於來臨了!
一切事,果然都按照嚴密的計劃在進行着,絕沒有絲毫紊亂,絲毫漏,所有悲慘可怕的結果,已能預見。
熊貓兒穿着件大紅的衣衫,梳洗得乾乾淨淨,容光煥發,但他臉上卻是滿面怒容,眼珠子都似要凸出來。
王憐花含笑望着他,悠悠笑道:“貓兒,我想不到你也會這麼漂亮,我從未瞧見你如此漂亮過,你今天看起來,活就像是個新郎官。”熊貓兒咬牙道:“你看起來活
就像我孫子。”他實在氣極了,最可笑的罵人話居然也説出口來,説完了,自己也不覺有些好笑,但此時此刻,又怎能笑得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