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離遠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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馬永軍看到方自卓想要繼續上前觀察,伸手攔住了他“哎,您等一等,方局,把這個塗鼻子上。”説着把一個小罐子遞給了他。
“什麼東西?”方自卓問道。
“維克斯擦劑,現場味道太重了,這個防屍臭。”方自卓接過來聞了聞,冷笑了下“就是薄荷膏吧?説的這麼專業。”方自卓取出一點塗在了鼻子上,隨手把小罐子遞向身後。
“大傢伙都擦點吧,特別是鼻子嬌氣的,血腥味這麼重,一會兒別噁心的吐了。”可半天沒人來接,他回頭看時,兩名一起跟着來的當地民警居然都還捏着鼻子站在坡下。
1998年,中國警察的效率還是很低的,有時甚至會讓公安系統內部的人都覺得苦笑不得,尤其鄉鎮的警察平時主要調節糾紛,抓賭抓嫖之外,本沒有快速反應能力。
以案發的吳市梨香鎮為例,一個有將近一萬人的鎮子上,居然只有八名民警,當時其中兩人還在休假。
接到報警後兩個多小時才有民警趕到現場,不過所幸案發現場位置偏遠,又遠離人口聚集區,並未引起像上次“清水溪案”那種大規模的羣眾及新聞媒體的圍觀。
方自卓沒心思理會、計較他們,一人走到屍體下方,仰頭看着這具已快被掏空的屍體。女屍被捆縛的雙手引了方自卓的注意力,屍體手腕被磨得血
模糊,整個腕部已變的臃腫不堪,捆着雙手的皮帶深陷進了
裏,這説明受害人生前做過異常
烈的掙扎,應該是在還活着的時候被兇手捆綁並吊了起來。
如果屍體是死後被吊起,血不
通,手腕也不會出現這麼嚴重的浮腫,不僅如此吊屍體的繩子也深嵌進了樹枝幹,樹幹皮已被磨得不成樣子。方自卓又走到不遠女處受害人下半身所在的位置。
原本下半身被兇手隨意的丟棄在附近的草地上,法醫拍完照片後,用一層白的塑料篷布遮蓋了屍體,算是對死者最後的尊重。方自卓揭開塑料布看到女受害人腿雙成一個詭異的角度大大的開着。
原本人的女
私
處已被完全破壞,只留下了一個巨大的黑
,裏面隱約可見幾條蛆蟲在不斷翻滾着肥碩、噁心的軀體。
“在夏季户外,人死後僅十分鐘左右,蠅蟲就可聚於屍體上,約一小時後就會在眼角、口角、門、傷口等處產卵,十到十二小時內孵化成蛆,後者吐出蛋白溶解酶,消化、破壞屍體軟組織,成人屍體的軟組織可分別在三到四周被蠅蟲吃盡。
氣温在三十攝氏度以上時,蛆每生長越零點二四到零點三釐米,約四到五
後成
,體長可達一點二釐米,潛入上中變蛹,再經一週破殼為蠅,你看這些蛆的體長普遍達都接近一點二釐米。
而屍體周圍又沒有發現明顯的蛆殼,所以才推斷這兩個人應該是四到五天以前被殺的,再具體的時間還得回局裏面做屍檢才能定…”馬永軍繼續説着。
方局蹲下來仔細觀察,居然發現腳腕的皮膚也有因被麻繩之類捆縛後的嚴重摩損痕跡。他的臉立刻變得嚴肅起來。
神情出些許難以言表,他抬頭看了看馬永軍,馬法醫沒馬上説什麼,只是用手指着斜坡下坡的方向“那裏有一條清晰的汽車輪胎痕跡,車輛行駛的方向正背對着屍體,而兩公里外還發現了一輛被兇手遺棄的轎車。
但這輛車是兇手的,還是受害人的暫時還沒有確認。”方自卓站起身隨着他手指的方向看去,一名工作人員還在對着地上的痕跡標記、拍照。
片刻過後,從警多年的方自卓不免也倒了一口冷氣,繩子的磨痕、輪胎印、分成兩截的屍體,還有那被完全破壞的陰道,一副恐怖異常的兇殺場景漸漸在他腦海裏浮現,他並沒有説什麼,可心裏卻很清楚,這次的兇手是個兇殘無比的傢伙。
“方局,你再跟我來看看那具男屍吧。”馬永軍説到。大樹旁十幾米開外胡洋的屍體橫躺在那裏,上面同樣覆蓋着一層白塑料布。
“男受害人身中七刀,其中致命傷是第六刀和第七刀,第六刀刺中肝臟,而第七刀割開了受害人喉管,導致氣管斷裂。
兇器應為鋒利的切割器,通過傷口的切痕判斷應為刀具之類的金屬鋭器,刀口切割的很利落,兇手應該是有長時間用刀的經驗,不過到現在為止還沒能找到兇器。”馬永軍解開塑料布後,細緻的向方自卓彙報着“注意到了嗎,方局?男受害人的陰囊和丸被完全割掉了。”馬永軍用還帶着膠皮手套的手分開男屍的腿雙,然後指向男屍的下體,方自卓到這時才發現,男
的生殖器被整個切掉,可不對呀,陰莖末端斷裂處的橫截面切口非常整齊,而陰囊處的切口卻參差不起。
“陰囊的傷口不像是刀割的而應該是被什麼東西咬的,或者是…什麼人咬的,上面全是齒痕,而且有反覆啃咬後造成累積傷。”方自卓吃驚的看了眼馬永軍,而馬永軍則把頭轉向了樹上掛着的“黃桑婕”
“不能排除是兇手脅迫女受害人咬掉了男
受害人的生殖器,但也只是推測,要想知道確切結果就只能快回去做解剖,檢查女
受害人的胃部。”説到這就連馬永軍也顯
出稍有些噁心的表情。
“案件質太惡劣了,我必須立即彙報上級,兇手的行為已經超出一般刑事案件的範圍了,這簡直是
殺,説真的我這輩子也沒遇到幾回這種案子。”神情明顯緊張起來的方自卓覺得案件的嚴重
已有些超過了自身的把控範圍。
方自卓再次摘下又被打濕的眼鏡,狠甩了甩上面討厭的雨水,冷靜片刻後,果斷的對馬永軍説道“你和其他技術部門的同事繼續搜索,還有我剛才看到受害人腿上好像還刻的字跡,字跡內容也要馬上落實下,看有沒有可能是兇手留下的,現場務必做到仔細查勘、不留遺漏,取證完成儘快後把屍體運回局裏進一步解剖。”
“好,您放心,我盡全力完成任務,可就是這麼大的範圍我們技術科確實有些人手不夠,幹起活來,得花點時間。”就在二人談時,兩名技術科民警不知從哪搬來了梯子,其中一個踩着梯子有些晃悠的爬上樹,他想解開繩子把黃桑婕的屍體放下來,也許是動作幅度有些大,不少樹葉被抖落下來。
“唉,你們倆先等等。”樹下的馬永軍不經意間一抬頭,他好像突然觀察到了什麼,忙喊到:“先別解,去找個鋸子連同捆着的樹枝一起鋸斷,再給我放下來。”
“怎麼了?”方副局問到。
“你好好看看屍體手上的繩結,是不是很特別,我怎麼覺得這麼眼啊!”馬永軍難掩吃驚的抬頭看着樹枝。方自卓也跟着抬眼看去“怎麼可能…”當他看清綁結時差點沒喊出聲音來。
捆着黃桑婕雙手的繩子上的綁結是一種很特殊的雙環結,當地人叫豬蹄扣,繩結的打法就是用繩頭繞過被捆綁物,連繞兩圈,使兩繩頭穿過兩圈連接處,且相互叉成十字形。
然後預留部分繩長,可以捆紮或是將豬吊起。這種綁結的特點就是可以隨着拉力的增加而增大摩擦力,使捆綁物不易落,特別是殺豬時,捆豬蹄的話,豬掙扎的越厲害,繩子捆的會越緊,除非將繩子完全掙斷,否則
本無法逃
。
幾十年前,吳市的屠夫大多都會這種捆法,但隨着90年代中期開始,生豬屠宰方式的改變,會這種繩結的人越來越少了。
“怎麼可能呢,怎麼肯能啊?”方自卓依舊不敢相信,兩個人就這樣佇立在漸漸變大得細雨中。一直跟在方局身後的劉瀟終於忍不住胃裏的翻江倒海“哇…”的一聲衝到身旁的一顆樹下“潰堤”般嘔吐了起來。
可能是跑的有些快,雨衣寬大的兜帽被風吹開了,可她本無心去管,一手撐着樹不停的嘔吐着,任由自己嬌好的面龐暴
在濛濛的煙雨中,稍許,她抹了把嘴,緩緩站起身來。
她已經參加工作多年,死人也見過好幾回,但今天這兩具屍體,實在是太…太難用語言形容了,不但把人殺了,居然還如此猥褻屍體,到底是什麼樣喪心病狂的人才會做出如此禽獸不如的行為?
“嗯,是誰?”當劉瀟堅持的扶着樹幹抬起頭時,她看到遠處茂密的樹林裏站着一個模糊的身影,那人穿着一件寬大的黑雨衣,雨水不斷打在他身上,可那人就像是靜止了一般,一動不動,樹林周圍突然變得異常安靜,只有雨水擊打樹葉發出的“啪、啪、啪”聲在不斷作響。
那人會是周圍的居民、還是辦案的民警?這麼遠,光線又這麼暗,本看不清那人的臉,可劉瀟卻突然意識到,那個人正瞪着自己,對,他肯定在看着自己。
一種極度不好的覺湧上她的心頭,也許,她該走上前去詢問一下才對。
“唉,小劉,你要吐也離遠點,別破壞現場。”馬永軍在劉瀟身後突然喊道。
劉瀟扭過頭看了一眼,當她再回過頭時,那個模糊的身影已經消失在雨霧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