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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京戒毒所。」……先是守宮講給我們聽,這小夥子點頭附和,慢慢他放鬆了警惕,開始自已主動講起了他的故事,一段驚心動魄的逃亡經歷就這樣展開了。

這小夥子名叫吳垠,今年十八歲,南京人。

他現在本應該在南京市戒毒所強戒的。

吳垠出生在一個大户人家,爸爸是南京市的大官。

看守所、拘留所、勞教所、戒毒所……這些地方他都待過,光是市看守所戒毒門診的戒毒卡就辦了三四張,最開始他爸爸心疼他,每次都花錢偷偷找人把他保出來,可是每次出來沒多久就又會因為嗎啡陽被抓回去,後來他爸對他徹底死心,想讓他長個記,留他一個人在戒毒所裏哭天喊地。

有一天他無意中聽戒毒所裏的人談起了昏療法,目前這種療法全國唯有揚州實行,一次費用3000塊。

前三天都是輸,讓你美美睡上三天,等你醒過來時最難受的勁就過去了,並且不限制你出門,想出去就能出去,登記就行,出了戒毒所門口就有發貨的人和僱工,只要給僱工點錢他就能幫你開個房間讓你扎針,扎完針你再回去戒毒,惡循環。

吳垠心動了。

既然給自已爸媽賣慘算是行不通了,他就給他叔叔打了電話,也就是他爸爸的親弟弟,他求他叔叔找關係給他辦一張證明,請求批准他轉移到揚州的戒毒所。

吳垠藉此機會終於從南京戒毒所裏逃出來了,但是他出來之後並沒有老老實實去揚州戒毒,而是當天揹着所有人偷偷聯繫了之前給他供貨的藥頭,這個南京的藥頭又聯繫了守宮,他們一起幫他想好了逃跑的路線——先從南京坐麪包車到句容,再從句容買火車票到廣安,最後從廣安坐大巴車到成都——這樣就沒人查他的身份證。

「那裏邊的飯比屎還難吃!我寧願死我也要死在外邊!」吳垠是這麼跟我們説的。

我和他關係拉近是在他來成都的第三個晚上。

那天我剛賒完貨,正準備走,他突然抓住我,對我説:「帶我出去玩好嗎?。我好無聊。」

「你不是前兩天還很害怕嗎?。今天你就待不住了?。」説着説着,我突然就想起了守宮幾天前跟我説他是富二代的事情來,大腦隨即就蹦出了一個有點損的想法。

我話裏有話地對他説:「我很忙的啊,我要發貨的,我欠了守宮的錢。」

「你欠他多少錢?。」

「還剩一萬多,將近兩萬。」

「小意思,我以為多少錢呢。」他得意地衝我笑了笑,「我替你還了。」我很驚訝。

「兩萬塊錢,你他媽説幫就幫?。」我確實想從他身上撈一筆,但我沒想到他會答應得這麼痛快。

他果真履行了他的承諾,得益於他的存在,我很快就還清了欠款,甚至還攢下了不少錢,畢竟跟他在一起,吃飯、娛樂、毒、找小姐……我一分錢都不用花,他甚至主動幫我了三個月的房租。

那些天他跟我講了很多他的事。

他從小就是一個喜歡冒險的人。

他的初中是在水西門附近讀的,那一帶有點亂,所以他很早就開始去歌舞廳裏混了,如果你在夜場裏找不到他,那他就是在飆車。

吳垠很自豪地告訴我,他在南京有一個摩托車隊,有幾百輛車子,登過報紙、上過電視,是公安的眼中釘。

他曾經好幾次因為飆車差點死掉,因為他經常毒駕,城西幹道、玄武門隧道、紫金山、太平門……這些都是他過去差點送命的地方,他被聯防救過,也被防暴大隊抓過。

其實在他跟我説這些事的時候,我總是跑神,也許我只是對他的錢興趣,他過去有多風光自在我並不太關心,但我會裝作聽得很認真的樣子,時不時地問他:「然後呢?。」我這下算是明白他之前為什麼總是逃出來了,他這個格簡直一天都待不住,他不到處亂跑他就會死,並且他傾訴很強,他不和別人分享自己的事他就會死。

我總是動不動就恭維他,你真有錢、你太厲害啦、我好崇拜你、我真的好羨慕你……有時連我自己都分不清我是不是真的很崇拜他了。

因為只要你能做到把一個謊言重複一千遍,它就會永遠變成真的,連你自己都會相信。

我承認我這個人確實有仇富的心理,但是隨着子一天天過去,和吳垠朝夕相處,我發現我並不討厭他。

我的人生再一次變得無憂無慮,甚至還多了一棵搖錢樹,這都要多虧了吳垠出現在我生命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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