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閲讀10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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後悠悠傳來一聲長喚。
“晚樓,我回來啦。看我給你帶了什麼好東西。”白晚樓擰着的眉頭立時鬆開,眼中迸現出江原從未見過的光彩,他衝過江原的身軀就朝後奔去。江原還震驚於他的笑容之中,就被衝得有如重擊。他不過一個魂體,卻幾乎覺得自己被衝得要散架,連腦袋也嗡地一聲。
恍惚之中他想,原來白晚樓會笑,原來也有人能叫白晚樓這樣出笑容。走路時風風火火,舉止間盡是灑
,就連一顰一笑,也生動可人,並不是那樣冰冷的。
天旋地轉間,江原心口一痛。
他低頭看去——悉的穿心而過。
江原驀然扭頭,震驚地發現在同一個地方,同一個招式,同一個人。白晚樓竟然還在練劍,練那柄明明已經裂碎的長劍。神肅然,哪有方才半分雀躍。
這,這是怎麼回事?
江原愕然中,便覺白晚樓又使出那一招,長劍又碎,又有人喊來‘晚樓’,白晚樓再一次奔過去,世界天翻地覆——一又一次重頭再來。
“……”江原在那看了許久,忽然全身冰冷。哪怕眼前人姿容無雙,周圍芳草青青,他笑起來有如冰雪消融,都只叫江原渾身戰慄,不再覺得温暖分毫。因為他終於明白,這裏不是白晚樓的過去,而是白晚樓的心境。
在白晚樓的心境裏,他永遠只停留在這裏。
再不會到下一刻。
萬仞寒霜白晚樓,年少成名,瘋了十年,出手狠辣,六親不認,眾人視之有如索命修羅。待他再好,不過雲煙,待他再差,亦恍然不覺。這十年,也許他從來都沒記得哪怕一天。
江原忍不住喊道:“白晚樓。”白晚樓恍然未覺,兀自練劍。
江原飄上前,捉住白晚樓的手臂:“白晚樓!”白晚樓橫出一劍,劍身穿過江原的身軀,叫人心口一涼。
江原沒有放棄,這裏的一切都是假的,這個白晚樓是假,滿天也是假,他不知道在這樣的假象之下是什麼模樣,但若不將此地幻影除去,他終其一生都只能呆在這裏。
心神在別人的心境中能停留多久?
等靈力耗盡,江原的身軀就會死去,魂魄亦會消散。而白晚樓也不會醒來。這種兩敗俱傷的事,江原不會叫它發生。
縱使白晚樓聽不見,江原沉了沉氣,忽然鬆開白晚樓的臂膀,卻一把捉住白晚樓的長劍。這回他碰到了,白晚樓揮劍的動作一頓。惑的眼神中逐漸浮現震驚。
江原看着他,沉聲道:“白晚樓,醒醒。你若沉此地,我替你送的藥,還有什麼意義呢?快與我一道化解藥力。”劍鋒無情地割開了江原的掌心,鮮血順着劍身淌下來,滴到白晚樓的手上,燙得他瑟然一縮。白晚樓明顯有些茫然,他有些沒
明白。
白晚樓看了看周圍,又看了看江原。他既不認識此地,也不認識這個人。
“你——”
“我是江原啊。你記得我嗎?”江原握住白晚樓肩頭,他能覺自靈魂深處拉扯的疼痛。那是因為白晚樓的心境不穩,他心境若不穩,身在其中的江原當然會受到影響。
白晚樓心頭混亂不堪,無意識道:“不是。我,我在等——”江原心中有些焦急,白晚樓顯然在抗拒。他忽然想到什麼,往懷中一摸,果然那隻兔子還在那裏。江原將那兔子掏出來,説道:“你看,這是我送你的。你很喜歡。你還把它給我,説有了它,就能自由出入雲頂台。”
“我送了你兔子,你送我月。我們在仙人坡一道烤了魚,我還説要帶你回我的家鄉,去看山下的煙花。”江原緊緊盯着白晚樓,“你想一想,還記得嗎?”
“我——”
“我——”那隻兔子小小的蜷在掌心,白晚樓不想看它,但它就是呆在那裏。白晚樓意識中,覺得自己還小,不過十五六,他應當在這裏練劍,隨後會有人來。但不知為什麼,總覺得心頭空蕩蕩的,好像忘了一些重要的事。
眼前這個叫江原的人説的話,白晚樓沒聽懂,他下意識抗拒去聽懂。但即便如此,一些記憶的碎片卻紛湧而來。
現實與過去的織在白晚樓心裏打架,他在清醒與抗拒中掙扎,驀然間捂住頭,面孔猙獰。忽然仰天一聲清嘯,一把推開江原,騰身而去。
“白晚樓!”江原始料未及,本想不到白晚樓心底的結如此之深,待要追,卻被顛了個跟頭。腳下大地開裂開來,天空也開裂開來,這裏正在崩裂。譁然一聲巨響中,忽然冰雪撲面而來。
江原了一口的冰屑子,沒有摔死差點噎死。他狠狠摔在地上,抬頭一看,呆在當下。連手撐在冰面上凍得發痛,也沒有
覺。
這裏是寒風呼嘯的冰原。天是陰沉的,地上覆了冰霜,天地之中站了一個人,他只是手裏握着劍,任一頭長髮四下亂舞,亦不為所動。他面前是一幫人,這幫人江原不認識,但他們死了又生,生了又死,纏繞在白晚樓的劍下,沒有盡頭。
須臾白晚樓面一變,天上一道雷狠狠劈下,一聲炸響,炸地江原一臉懵
。
雷?
他看白晚樓了嗎?
還沒看啊?
之前都好好的,怎麼就突然腦子不開竅又來找他麻煩了?在雲頂台見白晚樓兩次,江原都不曾被雷劈過,他都快把這破病忘記了。難道突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