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閲讀1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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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他握着的手原來如此瘦小——周聿南五指頭又細又長,幾乎是皮包骨頭的一雙手。李滉雖比周聿南小兩歲,手卻和他一樣大,捏着周聿南的手時,李滉意識到:周聿南其實和他沒什麼差別。

晚上回了家,周聿南神懨懨,沒什麼氣神,他洗完澡就躺上牀,懶得蓋被,光溜溜的胳膊和小腿在外邊,像四的竹竿。

李滉給他蓋張毯子,周聿南蹬了,李滉又蓋,周聿南再蹬,李滉只好任他把手腳敞在外,調了調落地扇的風向,讓風避開周聿南的腦袋。

八月,隨着幾場暴雨和颱風的降臨,綠林的夏季才有了它本該有的模樣。

雨水很涼,空氣卻是熱的。周聿南和李滉悶在屋子裏,漸漸有些透不過氣。周聿南推開窗户,任淅瀝瀝的雨絲滑過臉頰,他嘆了口氣,説:“叔叔什麼時候回來?”李家唯一一台落地扇壞了。李志傑和張悦然都在上班,兩個孩子沒法出門,憋在家裏,像蒸籠中的兩個包子。

李滉只穿着條黑的五分褲,趴在窗台邊,用手接着雨水玩。周聿南想起廚房的窗還沒關,灶台上放了菜,就轉身往廚房走。灶台上的菜濕了,雨水啪嗒啪嗒地落往廚房地面,周聿南關好窗,拿過架子上搭的抹布,輕輕攤開。

上頭破了許多,使得整條抹布像槍林彈雨下的倖存者。周聿南勉強把抹布疊成一個立方塊,擦淨灶台上的水,攜着抹布往廁所走,把水擰進洗拖把的桶裏。

汗珠不停滑落。夏初,周聿南還保持着從前用紙擦汗的習慣,但就在李家一個多月耳濡目染的改造下,周聿南探索出用衣下襬擦汗的訣竅,再見到其他人用紙擦汗時,會莫名對那人生出不屑。

屋裏還有把從李家老屋帶回來的蒲扇,周聿南邊扇風,邊想明天的繪畫課。

如果雨不停,他只能帶傘出門,可李家只有兩把傘,李志傑和張悦然一人一把。他沒想過買把新傘。在李家,添新東西一事並不常見,除了那台電腦和那張餐桌,一切物件皆是舊的,從李滉出生起,甚至李志傑結婚起,某些東西一直使用至今,都帶上了風塵僕僕的味道。

周聿南正發愁,李滉卻忽然説道:“你養的那些花沒事吧?”周聿南經過多次教訓,學會了在大雨前給他的盆栽們覓得一個安全地帶。可惜的是,大雨只是他的盆栽們要經受的考驗之一——迅猛而至的颱風幾下就刮死他不少花草。

死掉的花草成了新種子的肥料,周聿南一次又一次地下種,卻沒一棵完全長成開了花的。不是被雨水泡壞,就是被樓裏的孩子摔了,更匪夷所思的是:失竊的情況也出現了。

周聿南到後面,基本只抱了三分熱忱,剩下七分順天而行。不過,也因為總養不活花草,周聿南才後知後覺地意識到他媽方明玉的厲害之處。

洛磊來李家串門,也是個被雨堵在家裏的閒人。在洛磊面前,李滉會徹底展出他孩子氣的一面。兩個孩子説説笑笑,周聿南依然發着他的愁,洛磊抬頭見周聿南發呆,叫道:“南哥不來玩?

“洛磊在和李滉玩卡牌。周聿南沒有興趣,在蒲扇扇起的微風中,周聿南打開了收音機,聽裏頭傳來沙沙的聲音。

李家是個奇妙的地方,像箇舊物收藏館——周聿南總能在這兒找到一些上世紀的玩意。比如這個收音機,它銀的外殼上積着褐的塵垢,殼被磨花了,邊角里的塵垢越積越多,讓它傳出的聲音也蒙了一層霧。

周聿南收到的台都在播放氣象新聞。

“明我縣中北部降雨量將達50毫米以上且降雨可能持續,請各位市民注意防範,減少外出活動…….”周聿南跟洛磊借了他媽的傘,還是去上了週六的課。

大雨下了幾天,街上的人稀稀拉拉,路邊小販收了攤,街上店面紛紛拉了捲簾門,以往的秩序被大雨衝散,就連公車也遲到了半小時。

等到達畫室門口時,周聿南已經遲到了十來分鐘。

進門前,周聿南甩甩傘上的水,把傘掛在窗沿下,又捋了把濕潤的頭髮。

他走進門,畫室裏一片沉寂,只有一個高中生坐在牆邊埋頭畫畫。

周聿南仔細打量那名高中生。他一頭短硬的黑髮,身上套件紅黑相間的t恤,右口還有一枚三道槓的徽標。周聿南知道那是市一中的校徽,市一中的校徽是三道三段不一的紅槓,組成個切成三段的太陽,説是寓意着“敬德、明志、篤學”的六字校訓,可週聿南卻覺得這紅選得不好,若不是知情人,誰能看得出那是個太陽?

周聿南屏了息,裝作若無其事地從那名市一中的學生手邊經過,飛快地瞥了一眼他的畫。高中生在畫彩靜物:一張枱布,幾個水果,襯出中間一把不鏽鋼的水壺。周聿南沒有管他畫的東西是不是千篇一律的陳詞濫調,首先就被他練的畫技驚住了。

他靠近高中生,不由口道:“好厲害呀。”那名高中生在用隨身聽,見左側站了個人,有些驚訝,他手下的筆一頓,靦腆得肩也縮了起來。

周聿南在他身後站了許久,久得腿有些痠麻。高中生畫完,開始撕固定畫紙的膠帶。他撕得魯莽,畫很快缺了一角,膠帶掉下後,高中生的手腕輕輕一動,像扔一件不要緊的東西似的,將畫紙隨手丟在了右側的摺疊椅上。

周聿南讀出了他那一扔裏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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