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閲讀1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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百無聊賴,有些吃驚。以往周聿南畫完的畫,都會被他好好地收在書桌屜裏,疊放得整整齊齊,有些特別喜歡的塗鴉,還會用包書皮裹住,防防黴。

周聿南迴了自己的座位,接着上回沒畫完的繼續。

畫室裏開着冷氣,綿綿雨絲從窗縫漏進室內,而周聿南挨着牆角,身體左側被冷氣吹得直起雞皮疙瘩,右邊卻被室外的熱汽蒸得冒汗。他一邊畫,一邊微微抖着左腿,想讓冰涼的腳熱乎起來,他抖了三下、四下,就在他抖到第七第八下時,“嘣”的一聲輕響,大團的黑暗突然蓋了下來。

畫室停電了。

周聿南的筆尖“吧嗒”斷開,在畫紙上留下一道過深的印。他站了起來,往窗外看。

的黃昏晻然無光,馬路對面的樓房熄着燈,灰沉沉地隱在雨幕中。路燈滅了,街道陷入黑暗,雜亂的叫喊聲忽然傳了出來。

高中生也停下了畫筆,隔着七八個座位,他衝周聿南喊道:“電全停了?”他話音剛落,一道白的閃電將室內映亮,照出兩個少年面面相覷的臉龐。

周聿南往畫室的辦公室走,老闆娘靠在辦公椅上,眯縫着眼,像是睡着了。老闆不在,畫室也沒有別的學生,周聿南只好叫醒她。

高中生已經收拾了書包,打算在大雨前騎單車返家,周聿南往李家打了個電話,是李滉接的,那頭還有洛磊的聲音。李滉説:“哎,哥,怎麼了?”

“要下暴雨了,你在家待着不要出門。我一會回家。”李滉還有些愣,沒來得及再説,周聿南就把電話掛了。手機被還到老闆娘手中,周聿南抓起窗沿邊濕漉漉的傘,噔噔幾步跑下樓。雨還沒下起來,天被烏雲壓得很低,空氣濕得滴水,在車站的雨棚下站了十來分鐘,周聿南終於上了六路車。

六路車從市中心開往城郊,李家所處的位置介於城鎮和鄉村之間,兩邊的氣息都沾一點,而六路車的終點站剛好就在李家附近的市場。

車馬達嗡嗡地響,模糊了窗外的雨聲,像年邁的老人在哼哧哼哧地氣。鋪天蓋地的大雨遮擋了一切街景,周聿南只能看到一條條塊化了的街道在眼前晃過。

司機怨聲不斷,車也跟着走走停停,乘客們面凝重,都不住地往窗外看。

就在行過一個十字路口後,馬達不死心地發出最後一聲悶響,公車沉重的息驟停,議論聲忽然大了起來。司機把線織的白手套往衣帶一,向車上的人們喊道:“拋錨了,趕緊下車!”十幾名乘客蜂擁向小小的車門,周聿南被擠在兩個大人中間,沾了滿背熱汗,像塊夾心一樣被拱出車門。

腳一落地,後方湧來的乘客險些將周聿南撞倒在地。他穩住身子,大風將雨吹得歪斜,一把瘦弱的女式花格傘形同虛設,雨水很快撲了周聿南滿頭滿面。

他頂着風往騎樓的檐下走,那裏站了許多避雨者,稀稀拉拉地蹲成一片,周聿南加入其中,也蹲下來。

旁邊的人在説話,一個藍衣的中年女人道:聽説要下到八點半呢,阿蕙,你老公來接你嗎?

叫阿蕙的年輕女子回答道:我老公一會就來了,要不要捎你一程?

好啊,你老公騎車來嗎?

沒,家裏剛買了車,他應該會開車來……

紛亂的對話傳到周聿南耳中,周聿南無端地到孤獨起來。以往,他也經歷過這種孤獨的時刻,比如,獨自在街邊吃一三餐時,在台風天一個人上下學時,在晚風中走夜路時。

這一個個時刻,他都捱過來了。現在,他亦可以挨下去,捱到雨停,捱到放晴,捱到九點、十點,或者乾脆睡在路邊。

可李家人讓他默想的“挨”成了空。

一道藍白的強光打在四處漫水的磚地上,李志傑從摩托上跳下,辨認出了人羣中蹲着的周聿南。周聿南被帶出檐下,坐上車後座,李志傑的嗓音響了起來:“找了你半天!聿南,你怎麼不好好待在畫室裏等我接?”

“李滉跟您説了?”

“我剛跑完一家客户,李滉就給我打電話,説要下大雨了,你還在畫室,讓我趕緊來接你。下次再有大雨,你不能往室外跑了,知不知道?”周聿南連連應是,沒一會,車到了李家樓下,一道黑的人影站在車燈前,是李滉。

李滉手裏抓着把傘,這片停了電,樓底發電機的聲音隆隆地響着,一盞外燈照在他臉上,泛出冷冷的光。三人上了樓,這時李家沒有電熱水器地好處就體現出來了——李志傑燒了熱水,飛快地衝了個澡,接着是周聿南。周聿南進浴室,把門關了,悶在幾平米的黑暗中沉默地洗完澡,出來後,髮梢的水還在往襟口

他和李滉去了陽台,兩個人站在防盜窗窗前,雨勢減弱,冷白的月亮顯出來,照得他們身上也開始發着白光。李滉説:“哥下午畫了什麼?”

“還是那些東西。”

“瓶瓶罐罐和水果?”周聿南“嗯”一聲,風夾了雨,綿綿地吹在他臉上,他身上有些發涼。一個噴嚏在鼻中醖釀,又努力被他憋了回去。轉過身,周聿南往房裏走,李滉跟在他身後,兩個人躺到牀上,幽幽的燭火在黑暗中突兀地亮着,映出兩個孩子安靜的面孔。

李滉的手搭在了周聿南肩上,他的腦袋向他口靠去,兩個人挨在了一塊。

他聞到了周聿南身上淡淡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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